「……」湘竹豆大的泪水,一颗颗掉在青扬的脚上。
「别哭!」青扬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他关心的,只是她的泪而完全不是自己伤痕 的脚,淡淡道:
「过两天就好了。」
「我帮你敷药。」湘竹痛惜而小心翼翼地捧起青扬的脚,以温水拭净後,再仔仔细细地为他抹上药膏,然後再以细棉布缠绕。
「不用缠了,」青扬平静道:「我马上要赶回军营,缠上棉布可能无法套上靴子。」
「你要马上回去?」湘竹惊问,「至少先睡一下,你已四天四夜未……」
「我必须走!」冷青扬轻捏她的下巴,眷恋深情的目光胶著在她脸上,「战事还在进行,主帅擅自离营,是杀头大罪,如果不是我军连战皆捷,前线又有我得力之助手——左翼指挥为我坐镇,这趟恐怕也无法回来……」
「不!我不让你走,绝不!」湘竹疯狂地攀住他的颈项,把自己滚烫的泪水揉碎在他俊挺刚毅的脸上……
颤抖地……她主动把自己的红唇贴住他的唇,似一枚炸弹在两人身体间炸开般,她只觉得脑门一晕,前所未有的晕眩与悸动同时攫住她……
湘竹以微抖的小手由他的颈项往下滑,一路滑过他的肩胛,直探向他壮硕豪迈的胸膛……
「不!」他锐利地倒抽口气,呼吸愈来愈急促混浊,捉住她挑逗般的小手,沙哑地命令:
「停止!湘竹!」
他的自制力已濒临决堤的边缘了,体内有一股熊熊欲火在燃烧,天知道他多想用力地将她按在床上,尽情地占有她!吻遍作战这一个月来,令他夜夜思念欲狂的每一寸肌肤——但不行,他的军队还在战场上,他是军令如山、严律自制的护国大将军,怎能容许自己在国家危难时,还沉醉在儿女私情上?
「抱我!吻我……」湘竹迷 的星眸半睁半闭,诱人的朱唇在他耳畔婉转呢喃,吐气如兰,以自己柔媚丰润的身子包住他……她明白—她只能留他一晚,这一晚後,他马上又要投身战场,命属於国家的。
她要这一晚完全是她的。
「湘竹——」冷青扬疮哑地低吼,不想再看她那美艳奇异地令他失的绝世容颜……狠下心欲抽手步下床榻时,湘竹起身挡在他面前,璀璨澄澈的美眸羞怯却坚定地直视他,缓缓地,她的青葱玉手解下薄纱般的睡衣,褪下肩头,滑落至地,玲珑雪白的身上只剩件蔷薇色的肚兜,她垂下秋水美眸,再缓缓扯落肚兜的带子……
肚兜滑落至地。
「不——」挫败地呻吟,冷青扬自腹部窜起一把狂热欲火,他要炸开了,疯狂地扑向湘竹,两人重重地跌回床榻,他狂野地啃咬,吸吮她滑腻细嫩的粉颈,浑圆动人的香肩,情欲之火点燃至她胸前的蓓蕾……
他要她!疯狂地想占有她,她是他的人,他的妻,他生生世世的最爱。
床前素白的帐幕垂下,小小的空间中,汹涌澎湃的千情万爱正在蔓延……
第六章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梧桐树,三更雨,点点滴滴至天明。湘竹枕在他坚厚的臂弯内,一夜没睡的她睁开水意漾然的瞳眸,痴迷眷恋地望著躺在身旁的男人……
他有两道又粗又浓,飞扬霸道的眉,炯亮含威的眼眸此刻掩在睫毛下,高耸挺盲的 梁象徵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与阳刚气势,紧抿的唇代表他的冷静……
她的心柔柔地被牵动,一丝一缕地牵动心底最深处的情弦,如果不是怕吵醒他,她好想再次吻上他那冰凉却多情的唇;把一个平日冷傲沉静的男人吻得如野兽般疯狂……他是她的天,她的主人,她生生世世的夫。
湘竹才稍微动一下身子,沉睡中的他便下意识地又紧搂住她,他也醒了,四天来未稀过眼的他,在经过昨夜的小睡後,已显得神采奕奕,眼眸矍铄。
「醒了?」他问,俯下脸,又给她一个缠绵缱绻,难舍难分的吻。绵绵密密地品尝她甜美的小嘴……
「天亮了吗?」他问,望著琐窗外,东方已经鱼肚白了。
「不!还没!还没天亮。」湘竹急急道,捧住他的脸不让他再看天色,只恨昨夜不曾垂下帘幕……,她多奢望,能够多拥有他一分一秒,多奢望……黎明不要来……
「湘儿,我必须走了!」他强迫自己离开那软玉温香,令人迷醉的娇躯,托起她细细的脸,深情地保证:
「等我的好消息,我会尽速凯旋回朝!」
「不!我不让你走!」湘竹祈求般的低语,把自己乌黑的青丝和他的发丝细细地交缠,她要绊住他,她怎能放开自己最心爱的人?
青扬鞠起她如云的发丝,拂在自己脸上,啜取那沁人的独特幽香,再找来一把剪子,细心地剪下湘竹一丝秀发,慎重地包入绢帕内,对她道:
「相信我!我必定毫发未损地凯旋归来,因为我有你,我绝不允许自已倒下,也没人可让我倒下!更因为我有守护神——你的秀发,我会寸不离身地将它放在身上!」
楚的泪雾又占据她的眼眶,紧捉住他,「别走!别丢下我……」
青扬怜惜地在她额上轻吻一下,毅然地跨出帐外,也将湘竹拉出来,先以一件软袍系住她纤细的身子,再拾起地上自己的衣物,交给湘竹,深邃的黑眸直视她的眼,道:
「男儿志在沙场,我受大唐天恩,封为护国大将军,誓死捍卫大唐是我毕生之职责!湘儿,我会平安归来,此刻,让我回到属於我的沙场,我不单要护卫大唐,更要为守护你而战,为我著衣!」
湘竹攀住他的颈子,在他古 色的脸上落下一吻,她是喜悦而骄傲的,她的夫君,不但是个有情有义,对她呵护入微的男子;更是独
千军,睥睨群伦、豪气干云的一代英雄。
接过他手上的衣物,湘竹为他穿上单衣、缺胯衫、战袍……再蹲下身子为他套上军靴,湘竹抬头仰视他——
威武勇猛,气势慑人,犀利的眼眸精光四射,犹如一支展翅待翔的鹰隼,狂妄不羁却睿智深沉,他是一个天生的战神。
拉她站起身子,他将包著她秀发的绢帕妥善收入贴身衫内,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等我回来!」後,转身大跨步地走出房间。
湘竹紧紧捉住床柱不让自己去拉他;死命咬著嘴唇不让自己唤他回来—在这一刻她深切地明白了一件事:她是彻彻底底、毫无保留地爱上了这个男人,这个豪气干云又柔倩万千的男人。
※ ※ ※
前线的战事仍进行著,听说冷家军己大获全胜,正进行最後的安抚招降之工作,大概再过几天就可班师回朝了。
青扬仍不时以他所篆养的鹰隼或信鸽,传回讯息给湘竹——以前之所以从未写给湘竹支字片语,是怕自己一提笔写下她的名字,便会按捺不住强烈的思念,而奔回长安见她;但经过那一夜之後,她的温婉多情令他不再惧怕她会突然离去,满怀著她缱绻的爱意回到战场,他整个人更加英姿焕发,神采飞扬。
短笺上,有时是一关思念的诗词;有时则是充满柔情的小语;每一个字,湘竹莫不是珍惜万分地看了又看,再慎重地将它收入盒内。
但这天,湘竹却不安地在花园内走来走去。
已经三天了……三天来,鹰隼从未捎来他的讯息,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湘竹隐约觉得不安,却又拚命令自己挥去那不祥感……
正当她心绪纷乱时,隐约听到石墙外,有人低声的交谈声。
湘竹无声无息地靠近石墙,由墙上缝 ,她可窥见是府内的总管和高公公——\'带来将军府传达前线战情的一名宦官;两人低低的谈话,却均是一脸愁容。
总管叹了一口大气道:
「高公公,这事还是先别告诉我家老爷及夫人……等事情证实後再说,我怕两位老人家受不了这个打击……尤其是少夫人……我看她身子骨那么单薄,她铁定撑不下去的……」
「也好,」高公公凝重地点点头,「就先这么办吧,唉……谁能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呢?冷将军饶勇善战,为大唐平定西突厥,此乃天大的功劳!皇上还等著他回来接受封勋及赏赐……想不到,他竟会在夜 突然失踪?据右翼指挥仇锋说……在附近的断崖上已找到将军的衣物,上面沾满了血迹,恐怕将军已……」
不——
如五雷轰顶般,湘竹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坐至地,他们再下来又说什么她已完全听不到了……只感觉锥心刺骨,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向她袭来——
不!她紧咬嘴唇,手指深深嵌入掌心内,一遍遍地命令自己—不许晕倒,你绝不许昏倒。
他不会死!他绝不会!他答应过我会平安归来,他叫我等他。
扶著石墙颤抖地站起来,湘竹狠狠地倒吸一口气,她绝不允许自己在这当头软弱,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如闪电般掠出身影,她以迅雷不足掩耳之速,抢过高公公手上的信函後,又将身子往上一提,跃向天№,转眼即失去了踪影。
「天……」高公公几乎傻了眼,大内高手何其多?但他从未见过轻功如此出神入化的,简直不是人……「你……你可看清那是什么?」
「少夫人……」总管惨白著脸道:「她的背影好像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