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口好痛,为什么一对曾经耳鬓厮磨、情意缱绻的爱侣,如今却得面对这种令人心痛的伤人局面?
于他而言,或许这只是报复,可是对她来说,却是最真心的付出,她爱他!不论他是抱着何种心理,她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双腿一软,他们双双跌入舒适的床铺。他意乱情迷,全身的血液狂热地奔腾着,指尖的柔软触感更是令他失去自制。
筠庭闭上眼,双臂温顺地环上他的颈间。这是她深爱的男人呵……酸楚的热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温热的水气,使得赵毅翔一震,理智倏地清醒,他狼狈地推开她,如被毒蛇咬到般惊跳开来,迅速将目光移开衣衫凌乱的她,重重地喘着气,眼底犹有未退的情潮。
“你……”筠庭羞愧地整理紊乱的衣着,难堪地望着他。
赵毅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回身失望而痛心地望着她,他是希望她拒绝的,至少让他觉得——她仍值得他尊重,可是她却……
该死的!她竟是这么地随便!难道只要是男人要求,她都照单全收?
这想法炙痛了他的心,狂烧的妒火焚掉了他的理智,只要想到那画面——他就发狂得想杀人!
“莫筠庭,”他鄙夷而轻蔑地瞅着她,“你简直像个妓女!你让我觉得你好——肮脏……”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刺耳地扬起,赵毅翔颊上浮起鲜红的五指印。
“我恨你、我好恨你!”她凄厉悲绝地尖声大喊,火速跳下床,狂奔而出。
赵毅翔呆伫原地,震撼地望见她一脸悲恸欲绝的哀戚神色……
那痛,清楚地看在他眼中,直刺进他的心扉,教他揪心刺骨、肝肠寸断……
如果,这是演戏,那么,非常逼真。
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筠庭的情,是真?是假?
他颓丧地跌坐床沿,痛苦地将脸埋进掌中,遍体鳞伤的疼逼得他无力喘息。
偏偏,恼人的电话铃声却选在此时响个不停,他火大地抓起话筒,粗鲁地大吼:“谁家死人了?通知得那么急!”
“呃?”对方显然呆怔住了,一时哑口无言。
“说话呀!哑巴是不是?”他恼怒道。
“总、总经理。”是企划经理的声音。
赵毅翔无力地撑着头:“说吧,什么事。”再痛的打击他都尝过了,再也没有什么打击更甚筠庭的背叛,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是他承受不了的了。
“是……这样的,今天是我们那件并购开发计划中锁定的那块土地公开竞标的日子。”企划经理战战兢兢地说。对于总经理近来从不开口询问企划进展,甚至冷漠到忘了还有这回事的态度,众人虽纳闷,却也不敢多言,不过这么大的进展,还是得报告一下,否则包准他吃不完兜着走!
“那又怎样?”赵毅翔冷淡地说。瞧他说话这么诚惶诚恐的,不就是失败了嘛,这是必然结果,有这么难以启齿吗?
“那又怎样?”企划经理愣愣地重复,“是没怎样啊,和我们预料的一样顺利,土地所有权我们拿到手了。”
“什么?!”赵毅翔惊呼。怎么会这样?筠庭不是……
足以震碎电话的狂吼吓得企划经理差点拿不稳手中的话筒。奇怪了,这结果总经理好像很失望?
“还有一点,莫筠庭——呃,就是你的前任秘书,她要我留意一个叫陈建民的人,结果我发现他是内奸,也就是宏威企业派来的内应。至于今天的竟标结果,本来以为会是我们最大强敌的宏威企业,居然以二百万之差落在我们之后……”
接下来他又说了什么,赵毅翔已无心倾听,话筒陡然白手中滑落,他茫然的眼漫无焦距地直视前方。
怎么可能?莫非……
天啊!他误会筠庭了!想起她几度试图向他解释,而他居然不曾好好听她说过。
想起她那晚柔肠寸断的泣诉,她说,她没有背叛他,要他相信她,可是他却……
该死的!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打击和羞辱?对她无怨无悔的付出,他居然还骂她妓女……噢,他想杀了自己!
倏地,他弹跳起来,飞快地冲了出去!
* * *
他以最疯狂的车速,飞车来到筠庭家门,没命地猛按她家的电铃。
门开了,眼前出现她那如游魂般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庞。一见是他,她反射性地想关上门,有先见之明的赵毅翔立即伸手阻挡:“筠庭,听我说,听——”
奈何筠庭心早已伤透,根本听不进他的一字半句,她用力想关上门,却不敌他的力气,最后不得不放弃,转而反身奔进屋中,迅速锁上房门。
“筠庭、筠庭!”赵毅翔快步跟了上去,“拜托你开门听我说好吗?筠庭!”他用力拍打着门板,里头的人儿却是铁了心不予理会。
“筠庭,开门!我知道我错怪你了,我道歉,求你别这样,我不允许你把我隔绝在你的房门或者心门之外。”既然她不开门,他只好在门外吼着,“我知道我可恶透顶,我伤你很深,可是你又何曾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过?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可知我心里一点也不踏实?你爱我,可是你却从未信任过我,就连面对一堆困难,你都未曾向我提起过,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我要求的不多,我只是希望,在你伤心无助的时候,你能在我怀抱里,让我安慰你、疼惜你,让我知道我对你而言就像你对我一样重要,而你不是!你就连悲伤落泪也不愿让我明白是为了什么,你根本不愿让我走进你的心灵世界,分享你的一切,在这种情况下,我能怎么办?我只好说服自己多给你一点信任,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解开你的心结,让我陪你一同欢笑、一同落泪。可是你却什么保证、什么承诺也不给我,仅仅凭着一分爱你的心,你要我承受多少恐惧、多少害怕?在看见你将资料交给柯绍朋的那一幕后,你以为我还能怎么想?我希望我有足够的勇气相信你,可是你却一个早上不见踪影,而我等到的却是柯绍朋的电话……我不想相信他的话,不想相信你像他说的那么下贱无耻,可是……你什么也没解释,你说我能怎么办、怎么办呀?试着想想我吧,我内心所承受的挣扎和痛苦并不比你轻啊!”
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至少我说了,如果你不想见我,我也不勉强你,但我要你记得,我爱你,爱得刻骨铭心,就连对琬凝,我都不曾爱得这么强烈、爱得这么心痛,尽管在误解你最深的那段日子,我还是无法停止爱你,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这么痛苦。我走了,等你能静下心来,能原谅我时,我会再来的。”
望着紧闭的门扉,他失望地叹了口气,神情落寞地转过身,正欲离去之时,房门倏地打开,筠庭激动地冲向他,紧紧抱住他的腰,哀泣出声:“毅翔!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带给你这么多痛苦烦恼,我也想和你一同欢笑、一同落泪,我也好渴望和你天长地久、永不分离,可是我不敢期望,
也没有资格期望,我心里也好恐惧、好害怕,怕你知道我曾有过的背叛后,所有的浓情爱意就会烟消云散……因为我也同样深爱着你、不想离开你……”
赵毅翔听得肝肠寸断,反身激动地将她拥入怀中,抱得好紧、好紧,不留一丝空隙!
“小傻瓜……”发热的喉间,只能哽咽而无尽爱怜地挤出这三个字。
想起什么似的,筠庭困惑地抬首:“毅翔,柯绍朋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当听见一只疯狗在乱叫。”
筠庭释然一笑,同时注意到他脸上吓人的红肿,不禁心疼地轻抚着:“痛不痛?”她可从来没这么用力打人呢!当时真是悲愤绝望极了,所以就……
赵毅翔苦笑:“我习惯了。”不知道是他天生欠扁还是被筠庭打上瘾了,从未挨女人巴掌的他,脸颊居然一再蒙她“眷顾”。
“毅翔……”她怯怯地,小小声地低唤。
“嗯?”他轻抚着筠庭柔软的发丝,低声应道。
“你真的不在乎我所做过的一切吗?”她略为不安地问。
“再怀疑我就打人啰!”他故意恶狠狠地警告。
“喔。”她乖乖地应了声,“毅翔……”
“什么?”
“没事,我只是想说——谢谢你的包容。”她幸福而满足地说。
“你再说一次见外的话试看看!我保证把你吊起来毒打。”
“嘻!”她娇憨地笑了笑,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毅翔……”
他翻了个白眼:“又怎么了?”
“我只是想说——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她柔声道。
他的回答是——将她紧锁怀中,深深地、缠绵地吻住她的唇。
尾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