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她搪塞道。其实,她是来告诉惜儿她不能跟他们一起走,昨晚惜儿告诉她,他们可能不久后就要离开山庄,问她愿不愿意一起走?她考虑了一整晚,还是无法这么一走了之,于是她趁小姐还未醒前,来找惜儿。
她知道惜儿小姐是不忍见她受苦,想帮助她,但庄主对她有恩,她不能如此一走了之,就算是在这儿受苦,也是她的命,她没有怨言。
唐祥云开口道:“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回来后,我会去找翠樱谈谈。”
“不用……”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可是你愈说我愈惨。”她低喃。
“什么?”他没听清楚。
“没有。”她含糊的说。“你为什么不和小姐赶快结婚?”
唐祥云停下脚步,阿娴一个没留神,便撞向他的背。
“噢!”她的鼻子好痛。
他连忙转过身。“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
“没事。”她揉揉鼻子。
“走路别看著地。”他说。“站到我旁边。”
“不行,这不合礼数,我是下人,该在你身后。”
“快站过来。”他有点不耐烦了。
“不行……”
“快点!”他大吼。
她被他吓了一大跳,两眼瞪得直直的,搞不懂他哪来的脾气,他以前很温和的。
“是……”她抖著声音,赶紧跨前一步。
唐祥云再次露出满意的笑容,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才行。
他恢复和煦的声音。“我没说过要和翠樱成婚,别在那儿乱说。”他说了不只几十次,就是有人老是听不懂。
“可是……”
“别可是个不停。”
阿娴不再说话,只是抱著纸盒,走到廊庑尽头,唐祥云便道:“你去忙你的吧!”
“是。”她就要退下。
“要记得擦药,多吃点东西,你瘦得不像话。”他叮咛。
“是。”她欠身行礼,便左转离开了。
唐祥云这才往马厩而去,心里则想著,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翠樱不再找阿娴的麻烦。
唉!这真是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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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秋菊一大早便已收拾好包袱,在房里等罗炎来接她。昨晚她兴奋的睡不著,于是便收拾细软,让自己有事可做。
方才她去向夫人道安之际,便已说明原委,向夫人辞了行,夫人还替她高兴呢!直向她道贺。
梅秋菊喝口茶,欣慰地叹口气,这后半辈子,她总算可以安稳地过了。她望向窗外,喃道:“小姐,多亏你保佑,秋菊会好好的过下去的。”
她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就像梦一般,好像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对于过往的一切,她无怨也无悔,若真能如夫人所说的苦尽甘来,那她对于以前的一切,也甘之如饴。
她坐在桌前,回想著过往的点点滴滴,半晌,便听见外头有动静,她才刚抬头,便瞧见罗炎推门而入。
“炎儿。”她欣喜地站起身。
“娘。”
“你这么早就来了。”她仍是有些激动。“惜儿呢?”
“她在外头等你。”他拿起母亲的细软。
“那我们快走吧!”她等不及要见惜儿了。
罗炎带著母亲由窗户跃出,梅秋菊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炎儿什么时候学会功夫的?这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们两人走到客栈时,惜儿已在外头等著,她一见到梅秋菊,立刻直奔过来。
“姨──”她冲上前抱住她。
“惜儿。”梅秋菊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你长大了。”她紧搂住她。
站在客栈门口观看的影澄,立刻退到里头,心中百感交集,他们三人的命运息息相关,根本没有她立足的余地……是她该放下这份感情的时候了。
惜儿牵著梅秋菊进客栈,一手拉著罗炎,她们两人哭成一团,罗炎看著她们两人,不知该说什么,在这一刻,他只能在心中谢谢上天了。
其他人看著这一幕,才知道罗炎真的没有撒谎,是他们错怪他了。邓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摸摸胡子,他们的事总算圆满了。
唐祥云也心有所感地想起家人,只是他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走吧!一邓老粗嘎道,这次为了救人,他也亲自出马。
“是。”
惜儿擦擦泪水,示意罗炎去救人要紧,她会好好照顾梅姨。
“娘,我出去办点事,立刻回来。”罗炎扶著母亲坐下。
“去哪儿?”梅秋菊激动地止不住泪水。
“我来说。”惜儿对梅姨道。
罗炎一行人便往刘知县府邸而去,惜儿开始向梅秋菊解释这一切。
在罗炎回来前,她可以好好向梅姨说明所有的事,包括他们在庄里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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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府深处,一个阴暗的地窖里,马鞭正不住地抽打被绑在墙上的身躯。
顾擎山咬紧牙关,承受著如火烧般撕裂的痛楚,他的头发散乱,脸上尽是汗水,胸膛是火红般的抽痕交错著,血丝不住地流下。
“你招不招?”一名细瘦的男子骂道。
“我说过没什么可招的。”顾擎山咬牙道。
“还嘴硬,半夜三更的私闯官府,还说没什么可招的,继续给我打。”他怒道。
执行者更用力地在顾擎山身上鞭笞。
“你再不招,可别怪我动大刑了。”瘦高男子拿起炉火上一块烧红的铁,在顾擎山面前晃著。“这可是烫人得很呢!”
顾擎山吐他口水,他闪躲不及,脸上立即被吐中,他恼火道:“可恶,敬酒不吃,你吃罚酒。”
他气愤地将烧红的铁块烙印在顾擎山的胸膛上,顾擎山大喊出声,只闻“滋──滋──一的声响,铁块下冒出白烟。
“红烧肉不错吧!”他冷笑出声。
顾擎山痛晕了过去,男子这才放下铁块,“把他泼醒。”
“是。”一旁的人立即提起水桶,泼上他的脸。
顾擎山左右摆动头部,挣扎著醒来。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闹烘烘的声音。
“怎么回事?去看看。”男子说道。
“是。”其中一人领命,立即走了出去。
“怎么样子招不招?”男子对顾擎山道。
顾擎山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好,我看你忍到几时。”男子抽出腰际的匕首,欺近到他身前,“不晓得人剩一个耳朵时,好不好看?”他玩弄著短刃。
“你有种就杀了我。”顾擎山骂道:“走狗。”
“你说什么?”
“走狗。”
男子涨红脸,刀子就要向他捅去──
“啊──”
方才出去打探风声的人滚了进来,男子一转头,一柄薄刃立即对他飞来,封住他的喉咙,他的嘴巴咕哝著话语,往后倒去,双眼睁得好大。
除了顾擎山,牢房里的人一瞬间全被杀死。
“擎山。”影澄奔向前来,她的身后则是罗炎和唐祥云。
唐祥云蹲下身子搜出死者身上的钥匙,丢给影澄,影澄立刻为他开锁。
罗炎守著入口处,对付想要进来的人,唐祥云撑著顾擎山。“你怎么样?”
“死不了。”他说完,便又昏了过去。
影澄见他伤痕累累,心中愧疚难过,是他代她受这些苦的,若他没有护著她走,恐怕受刑的人便是她。
唐祥云背著顾擎山,罗炎开路,影澄断后;当他们走出地窖时,只见刘府陷入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斯杀的人群。
虽然他们的功夫皆在守卫之上,但对方人数众多,要脱身也实属不易。
“先走。”罗炎对唐祥云道。
唐祥云将顾擎山交托给影澄。“先走。”
“可是……”
“快。”唐祥云助她一臂之力,使她掠上屋顶。
罗炎和唐祥云飞身踢不想拦截影澄的卫兵,唐祥云吹声口哨,示意人已救出,立即撤退,他和罗炎负责断后。
“弓剑手──”刘知县大声喊道,他站在远远的一角,不敢太靠近,他必须逮住这批叛贼才行,否则,他怎么向公公交代?到时,被砍头的可能就是他。
只见卫兵立即退下,弓剑手自屋顶四周窜出,开始放箭,罗炎一行八人,立刻围成圈圈,抵挡四周的箭雨。
不久,便有人相继挂彩,手臂中箭,邓老立即道:“能走的先走。”他左手扣住一人的背往上抛。
罗炎和唐祥云也助其他人先上屋顶,他们在上头杀了几十名弓箭手才离去,最后只剩邓老、罗炎、唐祥云三人在府中。
这时,罗炎听见一阵窸窣的声音自顶上传来,他一抬头,便见一张大网直扑而下,他沉声一喝,扬剑划过天际,一道剑气划过天空,铁网立即裂成两半。
“走。”他大喝一声,人已飞身掠起,暗器随之射出,只闻哀嚎声不断,弓箭手纷纷自屋顶上坠下。
唐祥云和邓老掠身而起,飞上屋檐,就在他们要走之际,却突然窜出十几名锦衣卫,挡住他们的去路。
这些锦衣卫都是在接获刘知县的消息后,火速赶来的。邓老一见锦衣卫像发了疯似的狙杀他们,也因此失去冷静,剑术便乱了章法,手臂顿时被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