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雨柔是以怎样的心态来看待这些成就呢?说实在话,她心底充满了恐慌。
一个老是待在家里的女人,如何比得上在商场上得意风发的女子?说不怕,那是骗人的。
然让方雨柔恐惧更深的最主要原因,则来自于钟擎愈来愈疏远的态度。
事业成功的钟擎,为什么会愈来愈疏远方雨柔呢?
起因,便是他那双腿。
事业上的成就并末让钟擎完全恢复自信,因为他的双腿依然不见起色,任他怎么动练,他的双腿就是得不到如事业般快速的回报。
于是他开始排斥复健,甚至恐惧复健,他认定了自己那双腿是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逐渐地他死心了,不再对站起来抱有任何希望。
白天,他可以在工作上得到成就感,但到了夜晚,他反而恐惧面对方雨柔,因为只有她看见了他的挫败、他的无能……
于是在恶性循环下,他开始避着方雨柔,用了种种应酬当借口,每天总是忙到三更半夜才回来,然后就急匆匆地躲入棉被里头睡觉,甚至不敢和她多说一句话,而这样的情形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好多次,方雨柔就坐在他的床边,望着他的背脊落泪,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他会对她愈来愈冷漠?
她觉得自己愈来愈不了解他,不明白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逐渐地,他们不再如以往那般恩爱了,随着钟擎的事业蒸蒸日上,他愈来愈忙,他们的夫妻生活也就愈来愈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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酝酿已久的阴谋终要爆发……
这日钟擎回来的特别早,他是与邵琪一起回来的,挂在钟擎脸上的喜色不需言表,教人一眼就瞧得见。
他一进门就急着找方雨柔,但福嫂告诉他,今天是星期三,雨柔固定要上瑜伽,会比较晚回来。
「对了,今天是星期三,瞧我,都忙昏了!」钟擎笑说。从半年前开始,雨柔就固定每个星期三上瑜伽,他怎么会忘了。
他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因为今天签下了一笔仟亿合约,而且这还是从司徒奕的手中给抢过来的,所以他特别的兴奋,急着想要与方雨柔分享喜悦的心情。
司徒奕毕业后就直接到他父亲的公司上班,现在与钟擎是事业上的竞争对手,然两人还是维持着好朋友的关系,只是钟擎常会暗中与他较劲。
「你确实是忙昏了!」谷英昭自楼梯走了下来。
福嫂一见到她,弯了个身便退了下去。
「伯母。」邵琪甜甜地打着招呼。
「邵琪啊,看到妳真好!来,过来这儿与伯母好好的聊聊。」说着,她就拉着邵琪坐入了沙发。
「每天跟着钟擎东奔西跑的,快累坏了吧,瞧妳都瘦了一大圈了!」谷英昭关爱地瞧着邵琪,心疼地问着。
「不会啊,从钟擎那儿,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挺占便宜的,一点也不累人。」邵琪很甜蜜的看了一眼钟擎。
「妈,妳今天没出门?」钟擎问,对于她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
谷英昭轻哼了一声。「你每天这么忙,忙的连老婆都管不了了,我要是再常常不在家,怕这家不早出事了!」
钟擎皱起了眉头。「妈,拜托妳别老是用那种态度对待雨柔好不好?」
「我什么态度?!」谷英昭怪叫了起来。「我对她还不够好吗?我虐待她了吗?我告诉你,全天下的媳妇就没有一个人像她那么好命,嫁了人还照常与男人约会,玩到三更半夜回来也没人管她,她这样还不够好吗?」
「妳这话是什么意思?」钟擎紧盯着谷英昭,口气并不是很好。「妳说什么男人,什么约会?」
「我说的男人还不就是……」
「伯母,别告诉他啊!」邵琪在一旁紧张地抓住谷英昭的手肘低喃。
这下子,钟擎就更疑惑了,他的眼睛瞪的好大,黑瞳在谷英昭和邵琪的脸上轮流搜寻。
连邵琪都知道了,那么说这是真的啰?真的有那么一个男人……男人,难道是司徒奕?!
不!他摇头。
他不相信雨柔会背叛他,雨柔不会的,他要相信她才是,对,他一定要相信她!
「妳们误会了,」钟擎颤抖地说,眼神是不确定的。「一定是妳们误会了……」他自喃着,那声音听来不像在否认,倒比较像是在说服自己。
「误会?!」谷英昭又在怪叫了,她霍地站了起来,走向酒柜拿出了一个袋子丢向桌面。
袋子里的照片散了出来,露出了好几张方雨柔与司徒奕在一起时被拍到的照片。这是谷英昭在这半年里请私家侦探汇集起来的照片,照片经取角以及刻意的扭曲合成后,张张看起来都相当耸动人心。
钟擎愕然地瞪视着桌上那几张露出来的照片,他没有更多的勇气去取过来看,他的太阳穴抽动着,脸部的肌肉更是抽搐的厉害,黑漆的双眸宛如在地狱里受着莫大的煎熬般直盯着桌面。
「这是误会吗?三更半夜从男人车里头走出来,这算是误会?钟擎,我想你大概不晓得现在的人很流行车床族吧?」谷英昭故意引钟擎钻入牛角尖。
「本来嘛,人家司徒奕可以开着车带她去兜风,陪她上西餐厅吃法国料理,你呢?你只知道整天坐着轮椅,忙着你的事业,你哪里会知道她在暗地里都在搞什么鬼?女人哪,除了钱之外,还是不能缺少了『性』的满足!」
钟擎的黑瞳立即像两把锐利的刀,直射向谷英昭。
「你瞪着我看做什么?偷人的是你老婆,又不是我!」谷英昭怪叫。
谷英昭话才刚落,跟着就听见了一阵车声。
大厅里的三人震了一下,同时望向屋外。
「瞧,这不就是你那个好老婆回来了,你有没有兴趣去瞧一瞧是谁送她回来的?」谷英昭讽刺地撇了撇嘴角,与邵琪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当然知道今天是司徒奕送她回来的,因为今天是方雨柔与叶琳见面的日子,方雨柔为了瞒着他们,星期三是不用车的,所以来回都是由司徒奕接送。
钟擎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他手扶着轮椅,双眼则瞪着屋外,就在他转动轮椅时,邵琪冲了过去,拉住他。
「钟擎,不要出去,求求你,不要出去!」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他瞪着邵琪,嗓音是瘖哑的。
「因为……因为……」邵琪假装无措。
「妳怕我会受不了打击?」钟擎讽刺地道。「因为妳一直都知道我的老婆在偷人?」他全身颤抖地问着,胸部剧烈地起伏,心中的痛楚在扩大。
而这时不明所以的方雨柔已经踏进了屋里,她一定进门,就被大厅里这么多人给愣了住。
她僵硬地点头微笑,这才发现每一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血液迅即由她脸上褪去,下意识地直觉就要有事发生了……
迟疑地,她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妳说呢?」钟擎的眼里迅速地燃烧着一抹炽烈的火焰,痛楚和激怒飞上了他的眉梢。
「妳是不是该向我解释,妳今晚到哪去了?又是和谁在一块?」他的问话是犀利而森冷的。
方雨柔立即惊惶地苍白了脸,她有点尴尬、有点怯意以及不安地嗫嚅道:「我、我去练瑜伽了……你也知道我每个星期三……」
「够了!」钟擎大喝一声,吓住了方雨柔。
望着她苍白的脸色,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急涌而上,他的脸色于瞬间变得像一张白纸,他急怒地转动轮椅冲到方雨柔的面前,紧盯着她问:「妳到底想欺骗我到什么时候?妳这个可恶的女人!」
方雨柔傻了、惊呆了,她直视着钟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发现了,发现了她每个星期三与母亲的约会!
「怎么不说话了?因为谎言被戳破了,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他逼近她,「还是妳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再也用不着躲躲藏藏了,妳急着想摆脱掉我这个残废了,是不是?!」他抓住她,呼吸急促,双眼发红,激动地摇晃着她。
在猛烈的摇晃中,她瞪大了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什么意思?钟擎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认为她想摆脱他?
「说啊,说话啊,妳怎么不说,说妳已经受不了我了,打算离开我了,说妳受不了每天晚上和一个残废躺在一块!妳说啊,大声地说啊,把妳心中的不满和委屈全都说出来呀!」他突然甩开她。
方雨柔突然失去重心地摔跌在地,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滚。
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我没有,我没有!」她摇着头喃道,爬起身,直扑到钟擎的怀里。「你不可以那样冤我,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一个残废,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冤我……」她的头埋在他的怀里,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