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逼视下,她更瑟缩了,多希望此刻她能让自己消失不见。
她抿了抿唇,「我不想要你。」她嚅道,然后抬起头来看他,鼓起全身的勇气清晰的说道:「我不想要你,我就是这个意思。」
别哭,千要别哭啊;哭了,一切就全完了!方雨柔强忍着就要滚落的泪水。
他瞪着她,沉重的呼吸歙动了他的鼻翼,他的黑瞳里燃烧着两簇火焰,使她不自禁的颤栗起来。
「妳以为我在和妳开玩笑?」他问,声音低而有力。「我是很认真的,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他再重申一次,怕她不够了解他的坚定。
她凝视着他,摇了摇头,满心的酸楚。
他的手落在她肩上,微微用力握住了她的肩胛,那瘦弱的肩胛在他的大掌中显得不堪一握。
她痛楚的呻吟了一声,往后缩了缩身子,而她那对美丽的水灿眼眸仍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带股坚定的抗拒力量望着他。
「他是谁?」他突然问,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愤怒。
「什么?」她不解。
「我的对手是谁?妳心目中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任何人。」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弛,然后又继续凝望着她。「那么为什么拒绝我?我不够好吗?不够到达妳的理想?配不上妳?」他咄咄逼人的问。
「不,不是,是我不够好,是我配不上你,你放了我吧。你的条件那么好,可以去找任何一个条件比我好上百倍的女人,你为什么要选上我?为什么?」她愈说愈激动,不知不觉间泪已涌进了她的眼眶。
「妳是什么意思?」他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拒绝他的理由是什么?
「饶了我。」她说,转过头去,「我又渺小、又卑微,一点都不适合你,我……」
他不想再听了,他的胳膊圈住了她,紧紧的由后搂抱住她。
她吃了一惊,才想起要挣扎,他却箍紧了她的身子,一面扳过她、扶住她的头,迅速的,他的头俯了下来,唇紧紧的覆盖上她。
她喘息着,用手推拒着,但他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他的胳膊那样强壮而结实,她在他怀里连移动的能力都没有。
他的吮吻是蛮横的、热烈的、狂猛的、沉迷的,他辗转吸吮着她,彷佛身旁围观的人群都不存在,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俩。
在他毫不讲道理的强吻下,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也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她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攀上了他,她的身子瘫软如绵。她不自禁的呻吟,不自禁的阖上了眼,不自禁的响应了他,和他同样热烈、同样沉迷、同样带着心灵深处的需索与渴求。
「雨柔,」他的声音瘩哑,他的心脏像擂鼓般的撞击着。「说妳要我,愿意接受我,说,快说!」
她咬着唇,心痛的程度已超出她的负荷。
「说,妳快说啊!」他急迫的喊着。
这该死的笨女人,为什么还是不肯说!
他瞪着她,双手抓紧她的手臂。「好,妳不说,那我就自己决定了,反正我要定妳了,从今以后,妳、方雨柔,就是我钟擎的女人了,要是哪个男人还敢动妳的脑筋,我就去砍了他!」他发狠的说着,恶霸的擅自作了主。
她猛地抬起头来瞪住他,四周发出了惊讶的喘息声,以及交头接耳的窸窣声。
「看什么看,你们听不懂啊,方雨柔以后就是我钟擎的女人了,你们谁也别想动歪脑筋!」他抓着她的手,到处对着围观的人群说。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窃窃私语着,脸上净是羡慕的表情。
「你疯了!」方雨柔觉得窘到了极点,甩开他的手,径自快步离开。
「对,我就是疯了,打从我看到妳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疯了!」他在她身后大吼。
她顿了住,泪流满颊。
是宿命吗?是宿命将他俩拴在一块?
这是为了让她替妈妈做些补偿吗?抑或再将他伤的更深?
老天,您到底想要怎样?!
第五章
半夜,钟擎醒来,不,或许该说他根本就没有睡着。他不断的想着今天下午的那一幕,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把事情弄的更糟了?
都是司徒奕出的鬼主意,说什么死缠烂打,害得他把事情弄的乱七八糟,真是该死!
耙了耙头发,他突然觉得口有点渴,看了看手表,已经半夜三点多了,佣人早睡了。
他翻身下床,准备到楼下的餐厅找点饮料喝,打开房门,就听见一声喇叭声。他皱了皱眉头,又是妈!
回来就回来,干嘛每次都要闹的鸡犬不宁才甘心?
他继续走下楼梯,听到了车子开进花园的声音,接着车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然后又是一阵吵杂声自外头传了进来,可见得回来的不只妈一个人。
他又皱了皱眉,看了一下爸的房间,灯并没有开。
什么夫妻嘛!合不来干什么不离婚?不对,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结婚?
蓦地,他脑中闪过一张轮廓清晰而纤细的脸。不会的,就算她不喜欢他,他也会想办法得到她,并且让她爱上自己。
对,他就是这样看待婚姻,看待自己的爱情,他才不会像爸一样懦弱的屈服于环境,去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然后再让另一个无辜的女人痛苦一生……
他走进餐厅倒了杯冰开水,接着就听见高跟鞋踏在地板的清脆声音,以及高昂的歌声,还有几个男人的奉承话。
他又皱起两道浓眉,对于自己母亲的反抗方式,实在是不敢苟同。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走回餐厅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真后悔下来喝这杯水。
「来来,里面坐,咱们再聊聊!」一个高贵、美丽的女人以她磁性的嗓音说。
「福嫂,倒茶!」她吆喝着,像是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般。「客人来了还不快出来招待,一家子全死到哪里去了!」她继续高分贝的说着醉话。
「不要紧吗?这么晚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了吧……」某一个较识大体的客人说。
「有什么关系!」钟夫人大声说着,像是故意说给某一个人听般。「这是我的家,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任何人也管不着!」她说着,几乎是兴奋的嗓音。
于是好些个脚步声就跟了进来,至少有七、八个人吧,继而是一场无拘无束的谈笑声。
钟擎有好几分钟就这么坐着,听着他们的谈笑由小而大、由拘泥而放肆,逐渐高昂、逐渐响亮,最后形成了一阵爆笑。
岂有此理,简直就是胡闹嘛!他不明白爸为什么可以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他发现爸最近确实是变了,以往他很少回家的,也不能容忍妈妈这般嚣张的态度,但最近似乎是哪里不一样了。爸爸不但天天回家,并且对妈妈也愈来愈宽容了,但妈妈却更变本加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不明白,但他知道这一定都和爸爸心目中的那个女人有关!他气愤的握紧拳头,这样的夫妻生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钟擎霍地站起,准备出去说说话,这时他听到另一间房门打开的声音,客厅里的笑声蓦地中止了,四周变得鸦雀无声。
钟擎唇角撇了一个冷笑。终于受不了了吧!他心里嘲讽着,又坐了下来,继续灌着他的冰开水。
「英昭,妳闹够了没有,现在都几点了?」钟司严厉的站在房门口低吼。
「老爷、夫人,对不起,我起来晚了,人老就胡涂了,睡得太熟了……」是福嫂的声音。
「福嫂,妳下去吧,这没妳的事。」是钟司的声音。
「等等,福嫂,我朋友饿了,去叫厨房的人起来做饭!」谷英昭、也就是钟夫人,以高亢而富挑战性的声调在说话。
「英昭!」钟司吼着,「妳这是什么意思?深夜里还胡闹什么?」
谷英昭摆明了想要和钟司吵架,她用骄纵的口吻尖锐的说着:「呦,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这还不是为了要向你证明,我谷英昭仍是风韵犹存,是众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女人,你以为我希罕你吗?我谷英昭没有了你,还是一样的受欢迎,我……」
「住嘴!」钟司大发雷霆,「妳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三更半夜带一大堆男人回家,还满嘴说着不三不四的话,妳到底知不知道妳是一个二十三岁孩子的妈?看看妳哪一点有为人母、为人妻的模样!」
钟擎握紧了手中的水杯,脸上的线条紧绷的有如一具石膏像。
「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我没有为人妻、为人母的模样,难道你就有吗?你哪一点像是人家的先生、父亲,别笑死人了!我看你连你儿子到底长什么样都没瞧清楚过,你钟司的心里除了那个贱女人外,就再也没有其它人了!」
「谷英昭!」钟司警告的低吼。
「怎么,我不能骂她贱女人吗?她就是贱,年轻的时候贱就算了,现在都已经四十好几了,还来抢人家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