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卓……”突然有种不安的情绪纠缠住尹筱缦,她伸手拉住他。“要小心点。”
“放心,这种场面对我来讲是小Case。”他真的相当有自信。
忧心忡忡的她压根没留意到一旁有心的记者巴不得有更多的狗仔新闻好回家出头条,于是他们俩交头接耳的表情,还有更多亲密的模样全都被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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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太多的镁光灯闪个不停,但这根本不影响山卓完美球技的展现。在他精湛又刁钻的脚法下,那颗足球听话得跟什么似,随他心意而飞动。
对方球队根本就不是对手,场上指挥官山卓大演帽子戏法,连踢进五球,他简直不把对方守门员看在眼里,五颗球进球的落点,全都任他随心所欲,分落四个角落和正中央,他与其他人的实力相差悬殊,简直就像国家队欺负国小学童般的离谱。
比赛结束后,山卓在队友的掩护下搂住尹筱缦迅速逃离现场,让记者们想追逐都没机会。
球场离小绿屋很近,他们—路上用跑的,气喘吁吁的冲进屋子里,然后两人在扪胸顺气的同时互望一眼后相视而笑。
尹筱缦的体力当然没山卓那么好,经过方才那段快跑后她只能倒在地毯上,努力的拍拍狂奔的心跳。
“太疯狂了。”她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
“累坏你了,对不起。”他也坐到她身边,手顺势将她带进怀中。
“我相信我会习惯的。”她偏过头笑着说:“不过千万别让我每天过同样的生活就好。”
他突然不讲话,过了好一会才正色道:“今年我和你姐姐都从学校毕业了,以后你在学苑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尹筱缦笑容一佃,其实她—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没料到他会在此时提起。
“你的打算呢?”她知道他不打算继续念台湾的大学。
“爹地希望我回意大利,我妈咪也是。”他尽量用平淡的口吻说。
“那你呢?”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已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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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深深觉得有种无助感,有种被抛弃的痛楚,这种痛,就连当年母亲弃她于不颐时,她也没这么难过。
山卓愣了下后叹了口气。“在认识你以前,我也—直以为我在念完中学后,就会回意大,但现在我不能确定了。”
“我不想绊住你。”她抬起朦朦泪眼,“如果你决定要回去的活。”她就是这样,从不知“自私”两个字怎么写,这副体谅中带着无限委屈的模样,让他瞧了心疼。
“为什么你不自私些?”他无奈的说:“如果你自私些,或许我还放得下心,回去意大利。”
“如果你决定要回去,我只要你记得有我这个人就好。”她垂下脸,刚好可怜奸可怜的声音道:
“你这样,我根本放不下心。”他叹气的抚摸她的小脸,徒劳无功的抹去她也掉下来的眼泪。
“我会过得很好,会好好照顾白己,等你回来找我。”她努力强迫自己止住眼泪,强颜欢笑的保证着。
“拜托,我都还没决定要走,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赶我啊?”他狠狠的捏了下她哭红的粉颊问道。
“我才没有哩。”她严正的抗议着,“我当然希望你能不离开台北是最好的,可人家不想绊住你啊,更何况和我竞争的人是你的父母,我—点胜算也没有。”
“傻瓜,只要你说一句,你想我留下来,我就留下。”听到她的话,他不知该狠狠地骂她好,还是用力亲吻她,感谢她的不自私?
她很用力的摇头,“一切都让你决定,你不必顾虑我。”她一直都是个勇敢的女孩,虽然她不知道今后的日子没有他的陪伴,她会不会过得一样快乐。
“傻瓜。”他心疼不已地接着她,把头抵在她的头顶上深深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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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想摇晃她的肩膀质问她,是不是不够在乎他才会如此洒脱,但他了解她,明白她是真正爱他才会故作坚强。
“对了!”尹筱缦突然低叫,然后挣脱他的怀抱,她探手取来自己的小包包,从里头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袋子递给他。
“生日快乐。”说完,她倾过身子,在他颊上印上一记香吻。
山卓有些微怔,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接过。
“今天不是我生日啊,我的生日还差一个礼拜。””
“今天是你农历生日。”她笑着解释,“阿姨告诉我你的国历生日,我翻了万年历查到的,你有一半中国人的血统,所以……”
其实说穿了是她不想和许多人分享他的生日,所以刻意挑了他农历生日为他庆祝。
“可以拆开吗?”山卓询问。
她微笑的点头,但随即很紧张的咬着下唇等他拆包装。
“喜欢吗?”她好紧张好紧张,就怕他会不喜欢,等不及他拆好包装纸,她就急着问他。
拆掉包装纸后,可以看得出来是个塑胶透明方盒装着的圆球状玻璃器皿,里头装了某种金黄色的液体。
他把小圆球拿出来,随即惊喜地发现那颗小小的圆球居然是一个足球形状的香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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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微笑凝结住.心中盛满的激动让他无法言语。
“我知道你有用古龙水的习惯,所以……”他一直没表示什么,甚至连脸上的笑都渐渐消失,害她好紧张,她以为他不喜欢她的礼物,急忙想解释。
“这些天你就是在忙这个?”他终于知道为何有时她明明下班了,他却找不到人。
手指轻触小巧精致的香水瓶,他无法表达他的感动。
“阿姨介绍我到一间水晶玻璃的工作坊,那里的师傅不但好心的教我,甚至帮我修饰这个瓶子。”她声音有些哽咽,因为她真的好怕他会不喜欢。“而香水是我自己调配的,我用了小绿屋的向日葵做基础味,金色的液体让我想到你的眼睛。”
“筱缦,我非常喜欢你送的礼物。”他激动的将她抱个满怀,让两人的距离化为零。“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欢,而且……我好感动。”
这是他这辈子收过最好的礼物,那里头有她对他的爱,满满的爱情。
“我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他是这么告诉她的。
山卓永远也想不列,他这句话,已是尹筱缦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
山卓搂着尹筱缦走进家门的脚步被一声叫唤声给止住。
那声音他很熟悉,因为他每天晚上都得和她通上至少一通的越洋电话,那是他的母亲。
“妈咪,你回来了?”他放开怀中的人儿,迎向母亲的拥抱。
“还有你爹地和罗比。”
东方嫔长得东方名几乎一模—样,连声音也极为相似,所以作,引来山卓—阵拳打脚踢。
“够了、够了,你这可是在殴打国家队的明日之星。”罗比在兄弟俩比划过后求饶道。
但他的话,却换来山卓—阼沉默。
罗比也发觉了,直按挑明的问:“看来,你不管是对我还是对爹地甚至蚂咪都还有严重的心结,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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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卓挑了阳台上面对后花园的摇椅坐下,当他找到可以直视尹筱缦的角度时才缓缓的说:“你想太多了。”
“不是我要想太多。”他双手抱拳,也顺着他的眼光朝下望,“而是你逼得我们非想太多不可。”
“我一个人在台湾过得很好,我有阿姨,有青诚和小丫头陪,现在我还有筱缦,所以你不必劝我回意大去。”他无所谓的说,但这番话也引来罗比深深的不满。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忍不住说了重话,“我自认比你多吃了六年意大面,但却没比你多拥有几年父爱,也许他们会比较注意我,那是因为当年妈咪和爹地分开的缘故,你自己说,打你有记忆开始,妈咪还是爹地有少爱过你一秒吗?还是你在意的是三世的头衔?”
“你该死的知道我从不在乎头衔不头衔的!”山卓恼火的吼道:“比起迪亚洛三世,我还比较喜欢人家叫我东方山卓。”
“那你该死的闹什么别扭呀?打小到大就板着一张好像人家欠你几千亿的面孔,要你回意大你也不肯!”
罗比的嗓门不输他的跟他一起对吼。
“对,是的,我是该死的在意你好吗?”受不了的山卓开始控制不住的发飙。“我讨厌你为何比我早生六年,气你为何是我的兄长,恨全世界的人都拿我跟你作比较!我是山卓·迪亚洛,不是罗比·迪亚洛三世,更不是罗比·迪亚洛三世的影子!”
“很好,太好了。”罗比一点都没有挨骂的难过,反而笑呵呵的走到山卓身边用力的拍打他的背。“你终于肯说出来啦。”
“该死的,你……”山卓狠狠的咒骂,但在看到他满是关心的神情,他随即也释怀,索性兄弟俩一道疯狂大笑起来。
“我想是她改变你的。”笑声方歇后,罗比搬张椅子坐到他身边,他用下巴努努尹筱缦说:“以前的你,闷得像一只故障的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