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想做就不要做,干么摆个脸色给大伙儿看?”真是气死人了,这么多东西要收拾已经很令人烦躁了,这个丫环还摆张臭脸,她顺嫂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不行。
“不是的,我的手指……”章芸赶忙解释,但却不被顺嫂接受。
“手指,什么手指,你是金枝玉叶呀?不过是烫伤,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真这么痛。”在绣香跟樱儿还来不及阻止之际,顺嫂已经一把捉过章芸的手,狠狠地掐住她的伤处。
“哎呀——”
这呼痛的声音是由不同人同时发出的,除了章芸因为伤处被掐疼而低呼出声之外,另一声就是顺嫂的哀号声。
该死的杀千刀,是谁敢折扭过她的手臂,害她的手差点要断了?顺嫂抬起头,正要开骂时,一双眼却因为看到的人而惊惶的瞪大。
“王、王爷?”怎么会是王爷?他从来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呀。
“王爷!”绣香与樱儿赶紧屈身行礼,心中倒是满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蔺兆祀冷着脸看了顺嫂一眼,又看了看握着手指痛得扭曲着脸的章芸,心中的怒火不可遏抑的烧了起来。
“王、王爷,您的手……”顺嫂用另一手指着仍被捉住的手腕,哀求的道。
“滚!”他手一甩,寒着声音低吼。
章芸咬咬下唇,低着头便往外走。
“不是你,顺嫂,以后你不用再待在府中了。”蔺兆祀大步一跨,捉住欲往外走去的章芸,朝顺嫂道。
顺嫂闻言整张脸都白了,怎么会这样呢?该走的不是那个丫环吗?“王爷请息怒,顺嫂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请王爷明说,不要赶顺嫂走呀。”她霍的跪下,祈求饶恕。
“请王爷恕罪!”绣香跟樱儿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连忙跟着跪地帮顺嫂求饶,毕竟大家也相处好一阵子了,多多少少也是有感情的呀。
蔺兆祀的目光锁住章芸,沉着声音问:“你说呢?”
王爷竟然会问那个丫环意见?天呐,难道绣香说的是真的,她真是王爷钟意的女人?想到自己对章芸的态度极为不佳,顺嫂的冷汗就直往额上冒,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什么要被赶出府了,一定是因为方才被王爷看到自己在欺负章芸了。
“芸儿,顺嫂知道刚刚对你诸多失礼,请你帮我说说情,让王爷息怒吧。”顺嫂赶紧转向章芸跪拜着。
“顺嫂不要这样,芸儿担当不起呀。”章芸想趋前拉起她,无奈被蔺兆祀紧攫住手腕,移动不了脚步。
“不,你若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唉,早知道就听绣香的话,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了。
“怎么?你的回答呢?”蔺兆祀的神色稍霁,凝视着章芸,等她开口。
章芸嗫嚅着,片刻才低声道:“请王爷饶了顺嫂吧。”说实在的,顺嫂并没有错,错在她,是她笨手笨脚的,该走的是她呀。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蔺兆祀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佯装未听到她的请求。
“请……请王爷饶过顺嫂吧。”章芸咬咬下唇,放大音量。
蔺兆祀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唇,压低嗓音道:“好,你既然‘求’我了,我就照着你的意思做。”然后转向顺嫂,“起来吧,好好的做事。”
“谢王爷、谢王爷。”顺嫂磕了几个响头,站起身,刚挺直了腰杆,又连忙跪下去朝章芸道:“谢谢芸儿小姐为顺嫂求情。”
“快请起,我没做什么呀!”章芸着急的说,这可是她头一次被人跪拜,但这种滋味她并不喜欢。
“主子,您就受了吧。”绣香与樱儿开心的看着蔺兆祀捉住章芸的模样,这么清楚的占有欲,任谁都看得出来。
“你们怎么又这样喊我,我不是你们的主子了呀。”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已经恢复原本的身份,为什么他一出现,大家都忘记这一点了呢?
“少废话了,跟我走。”蔺兆祀并不纠正绣香与樱儿对章芸的称呼,拉着她便往外走。
“您要带我上哪去呀……”章芸的声音随着被拉远的身形渐微,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回音。
“看来,芸儿的好日子又要来了。”绣香望着蔺兆祀与章芸消失的方向,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嗯,王爷根本就离不开主子嘛。”樱儿也附和道,服侍像章芸这样没架子的主子,可是件好差事,所以她特别希望王爷可以将章芸接回彩云斋。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她跟王爷的关系了。”顺嫂擦擦刚刚被吓出来的冷汗,吁了口气道:“好险我还没对她太过分,否则……”
“所以我说,不要得罪她,不是吗?”绣香甜甜一笑,让顺嫂大感尴尬。
“是、是呀,我以后可不敢这么做喽。”顺嫂摇摇头发誓着,以后被编派到这来的丫环,她可得先好好的探探她们的底细才成。
第九章
没时间了,他没时间再跟她玩这种游戏了,今日,他们非得将一切说清楚不可!
蔺兆祀一路拉着章芸回到了寝房,将她按坐在炕边,给了个不许移动的警告眼神,暂时离开了房内,走去前厅。
他这次又想要她如何?是不是要对她今天出的错加以责骂呢?章芸不安的扭着衣摆,等待他的出现。
没一会儿,蔺兆祀又走进房内,手上捧着个盒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王爷,我刚刚绝对不是故意将盘子打破,惹娘娘不悦的。”她决定在他开口责骂前,先自己认错,毕竟,这件事的确是错在她。
蔺兆祀挑眉睇了她一眼,没吭声,径自将手中的盒子放在腿上,伸手将她的手拉了过来,仔细的察看着伤处。
“这没什么,请王爷放开我。”章芸急着想抽回手,却不小心被他捉住的手碰到伤处,将原本已经凝成血块的伤口,又撕裂了开来。
“别动!”他皱起眉,低喝了声,将她的手小心的放置在大掌内,“看,又沁出血了。”除了那被盘子碎片割伤的地方,在她手指上还有个大大的水泡痕迹,不过已经经过了处理,虽然红肿,但稍稍让他安心了些。
他腾出一手,取出木盒内的小瓷罐,往她的伤处倒。
冰冰凉凉的感觉随着瓷罐倒出的黄色粉末覆盖在她的割伤处,让原本的灼痛感降到近无。
望着蔺兆祀专注的帮她处理伤处的神情,章芸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如果他不是王爷该有多好?如果他们的身份没有差这么多,如果他没有娶妻,如果……唉,太多的如果,只是无奈罢了。
“谢谢王爷,这点小伤不需您亲自为我上药的。”还是拉开点距离吧,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兆祀,叫我兆祀,不许叫我王爷。”蔺兆祀恍若平常的说,一边将伤口仔细的包裹起来。
“芸儿只是个丫环,不敢直呼王爷的名讳。”章芸将手自他的手中抽出,撇过头道。
“看着我。”他哪容许她逃避,硬是将她扳向自己,让两双深幽的黑眸相对,“告诉我,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让我动怒?”就像现在。
章芸垂下眼睑,咬着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才想问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喜欢动怒呢?
“这次,听我的,好吗?”短暂的沉默之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竟是他放软的语气,让她又惊讶的抬起了眼睑。
“眼睛瞪这么大,见鬼了吗?”他尴尬的说着,轻握往她的手,再问:“你还没叫我。”算他栽了,谁要他无缘无故的喜欢上一个人呢?就算不是由她哭着向他求饶,而是他低声下气的向她询问,那也没办法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叫你,才不会惹你生气。”因身份阶级的不同,让她无法这么做呀。
“该死。”蔺兆祀懊恼的低咒了声,一把将她搂进了怀中,喑哑着嗓音问:“那,如果我不是王爷呢?”
不是王爷?!章芸困惑的自他的怀抱中抬起头,“可是你明明是个王爷,又怎么会不是王爷?”难道,跟那个长得和他一样的人有关?
“蔺家只需要一个王爷便够。”他简短的道,并没有多作解释。
“可是福晋怎么办?难道你也要她不当福晋吗?”她糊涂了,为什么他忽出此言,又为什么这样问她呢?
蔺兆祀的双眸一黯,严肃的问她,“我记得你说过,你并不希罕福晋这个位子。”莫非,她的纯真与抗拒他,一切都是伪装的?
“我是我,福晋是福晋,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她轻拧着眉,困惑的瞅着他,“我不懂,为什么你总是要将我跟福晋扯在一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话中究竟有什么意思?
“因为你跟着我,就当不了福晋,这样你懂了吗?”蔺兆祀沉着声道。
“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当福晋……”跟着他?章芸话说到一半,才发觉他刚刚说了什么。“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