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她跟成老爷……”利敏尴尬的将话问到一半。
“呵,要不是真有那回事,有哪个做妻子的愿意家丑外扬呢?”萧琴虽满口胡言,但神情装得真像确有那么一回事。
“可是,兆祀说她是清白的。”利敏提出疑点。
萧琴心中一凛,难道蔺兆祀跟那贱丫头已经有一腿了?“呃,清白的定义有很多种,虽然很难启齿,不过,既然福晋这么问,一定是很重要的事,那我也不隐瞒了。”她低下头,故作难过的道:“我家老爷子早早就不行了,不过,碰碰摸摸的事,倒还是兴致勃勃的。”言下之意,便是成至轩与章芸虽没有实质的关系,但该看、该碰的,一点都没遗漏。
利敏闻言脸色大变,果然如此,那个女孩根本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一定是用了什么精明的手段蛊惑了兆祀,可恶呀,亏她当初还为她求情以免被打死,现在想想,真是一点都不值得。
“福晋、福晋,你没事吧?”萧琴挑眉问,对自己造成的结果感到满意。
“没事,我走了。”利敏站起身子,心神不宁的匆匆迈步。
“等等呐,福晋。”萧琴赶紧挡在她前面,阻止她的去路,“恕我直问,那丫头,现在该不会向兆祀下手了吧?”
“这不关你的事。”她懒得与萧琴计较对兆祀的亲密称呼,现在她烦的是,章芸那个丫环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不过,福晋若要阻止那丫头继续横行,可就关我的事了。”萧琴一派悠哉的道,她料想福晋不会不听她的。
利敏暗忖片刻,缓缓开口道:“说来听听。”
“这还不简单,我知道皇上对兆祀器重有加,如果皇上下诏赐婚的话,我想兆祀不领旨都不行,届时,那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立足之地?还怕她作威作福吗?”呵,她就是不愿接受蔺兆祀竟然宁愿要一个丫头,也不要她,既然如此,她就要他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她要让他后悔曾经得罪她。
对呀。利敏双手一握,在心中暗忖着,她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就算兆祀再怎么强硬,应该也不敢违抗圣旨。
“怎么,福晋是否认为这是个绝妙好计呢?”萧琴咧着嘴问。
“嗯。”利敏点点头,朝萧琴淡淡地道:“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会忘记给你好处的。”转过身,她不耽搁片刻,赶紧离去。
他们都说她过于关心兆祀的婚事,为了证明她真的只是关心小叔罢了,这件事,她一定要办成,只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她便不会再干涉什么,不会了……她想。
冰寒的冬天,冷风飕飕,萧瑟的景象,让人忍不住轻叹,这寒冬呀,也不知何时才会离开呢?一如章芸的心,枯萎干涸,再也找不到喜悦的种子。
他是伤她太深了。
自那天起,章芸年轻的脸上再也不见一丝丝的笑容,有的只是深深的忧愁,年轻的心不再飞扬,反似垂垂老矣、历经风霜似的。
“主子,你吃些东西吧,若让王爷知道我们没有好好服侍您,还让您抢工作做的话,我们肯定会吃不完兜着走的。”樱儿没有忘记王爷曾警告过,不要让主子做下人的事,可是,主子硬是要做,她也是阻止不来的呀。
“不了,我不饿。”章芸淡淡的一笑,但却是染着凄郁的笑容。
“主子,如果您的心中有事,不妨说出来听听,或许我们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呢。”绣香在一旁实在有些看不过去,轻声的建议道。
章芸摇摇头,还是回以同样的笑容,沉默的卖力擦拭着屋内的每一处角落,即使处处都已洁亮如新,她还是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简直就像在虐待自己似的,叫一旁的绣香与樱儿看得心都疼了。
“好吧,如果您坚持要做事,至少也把这碗汤给喝了吧,这是我特地为您熬的汤药,可以强身补血的。”绣香端起桌上的小碗,想要递给仍忙着的章芸。
“谢谢你们的关心,不过,芸儿真的是承受不起,你们就别管我了吧。”章芸暂停工作,朝绣香及樱儿说。
“怎么可以不管呢?您是我们的主子耶,况且,要是让王爷知道您不好好珍惜自己,王爷一定会很生气的。”樱儿急急地道,她真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让主子开心点。
“不要再提王爷了。”章芸倏的脱口而出,等发觉自己的失态之后,才赶紧改口,“王爷每天公务繁忙,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环,他不会在意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凄楚,让人一瞧便知她的忧郁所为何来。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绣香忍不住问,主子承诺过自己喜欢王爷,怎么经过那天之后,情况就完全变了?
“没、没事。”章芸回避绣香的审视,呐呐道:“怎么会发生什么事呢?你想太多了。”她怎么说得出口,自己被王爷玩弄了?
“不,一定有事,否则您不会这般的郁郁寡欢,甚至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绣香料定事情绝不简单,否则章芸不会回避她的眼神。
章芸转过身,又开始猛力的擦拭起摆饰,“你们放心,我真的没事,真的。”是呀,她不会有事的,绝不会。
樱儿无奈的与绣香互视一眼,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了。
“好吧,不管如何,还是请主子先歇歇手,将这碗汤药给喝了,至于这些工作,就交给我们两个人来动手吧。”绣香上前捉住章芸忙碌的小手,将碗递给了她。
章芸看着盛着黑色液体的碗,勉强的接过手,想了想,将碗移到唇边,大口大口的将汤药灌下,直到碗中的液体干涸,才将碗递还给绣香,轻声道:“好了,我喝完了,你们可以下去了。”
“不行,除非您答应我们,不要再做事了。”瞧她那副憔悴样,真不知道几天几夜没睡好了,再这样下去,不瘦成个皮包骨才怪。
“好,我也累了,你们下去吧,我想小憩一会儿。”章芸出乎意料的答得爽快,这倒让一直劝她不要做事的樱儿感到讶异。
“真的喔,主子,您可不要骗咱们喔。”樱儿不放心的说。
“不会,我真的好累了。”是呀,她对这一切都觉得太累了,她必须找个空间喘口气,否则她会死的。
“好吧,那我们就告退了。”绣香端起碗,跟樱儿一同行了个礼,一前一后的走出门。
章芸怔怔的坐在椅上许久,直到日落西山,寒气灌进屋内,她才霍的起身,匆匆的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最轻便的衣衫与裤子穿上,头发则随意的绑了个辫子甩在脑后,不多想的往门外走。
这是她唯一的一条路了,只有离开这里,她才能逃避见着他的痛苦与难堪,至于那只被打破的花瓶,就当她已经用身体偿还了吧。
章芸拉紧了衣襟,走出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没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迎着寒风,她缩缩脖子,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
但王府中的回廊弯弯曲曲,复杂的程度比起成府那儿还要多个千百倍,以前她总以为成府已经是极尽奢华之能事了,没想到王府还更富丽堂皇,比成府大上许多,现在,她更深刻的感受到达官贵族与一般百姓的巨大差异。
既然连在一般人心中已属华丽的成府都无法与王府相比,更何况她这个小小的下人?也难怪王爷如此对待她了。
寒风吹得更加狂肆,无情的自她的袖缝中灌进她的体内,让她忍不住冷得打颤,脸上的肌肤因为冷风扑面而开始阵阵的刺痛了起来,她咬咬牙,努力想尽快找到出路,之后再找间破庙避避寒风。
无奈事与愿违,不论她左钻右钻,就是无法找到一条确切的出路。
蓦的,她望见了一盏灯光,像是大门高挂的灯笼似的,难道会是在那儿?眯了眯眼确定方向,她迅速的朝那个方向走去。
“上哪儿去?”霎时,一双结实的臂膀自半途伸出,硬生生的将她拦截了下来,冷硬的声音比寒风还要让人冻冽心扉。
章芸的身子倏的一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差,谁不遇上,却偏偏遇上这个她最不想见着的人。
“不敢说吗?”蔺兆祀咬牙切齿的道:“那我帮你说好了,你想溜,对吗?”
“我……我……”他的怒气随着体温传到她的体内,让她无法开口应答。
“闭嘴!”可恶的女人,竟然想趁着大家不留意的时候逃跑,要不是他刚好回来,又怎么会发现她的诡计?该死!
“王爷,芸儿欠您的已经都偿还了,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芸儿一马吧。”天,为什么他的怀抱如此温暖,让她几乎舍不得离开了呢?
“放你一马?”蔺兆祀深邃的黑眸倏的黯沉,声音倒反常的轻柔了起来,“你以为我会怎么回答你呢?”难道她真这么想离开这里,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