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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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子作为关东军“中国童话”的女主角,金壁辉司令,遂率领着她手底下五千安国军,和一批超过十万日元的军费,插手热河局势。

  大局没有定:持续好一段日子。

  日本人都明白:没有一个中国人,打心里希望与那侵略国士的外敌“亲善”。什么“日满亲善”只是个哄骗双方的口号。

  即使一省一省的并吞,抗日情绪更高涨,都是壮硕的中国男儿——

  所以他们采取一个最毒辣的方式:壮丁被强行注射吗啡针,打过这种针,痛深了,人也就“作废”。堂堂男子汉,一个个论为呵欠连连的乞丐,凭什么去抗日报国?

  川岛芳子正陶醉于她的权力欲望中,知悉中国男儿非死即废吗?

  说到她手下的安国军,其实也很复杂,它不是正规军队,只募集而来,质素参差,什么人都有。作为总司令,只是一个“优美的姿态”吧。

  热河被侵占而未顺眼。

  芳子顶着这个军衔,往热河跑了几圈。

  她主要的任务,不外是向叛军劝降,于士兵跟前演说,满足表演欲。

  她最爱子军营中,讲台麦克风前,发表冠冕堂皇的演说了。只有在此一刻,全场鸦雀无声地聆听。她慷慨激昂:

  “热河其实是满洲国领土,应该归满洲国统治。我们军人到前线,不是为了征服,不是想发生战争,只为流离失所的中国人,得不到同情的满洲黎民做事,令他们有归属感,共同建设乐土,便是本司令莫大的欣慰!”

  士兵鼓起掌来,芳子踌躇满志:

  “今天,在这里的都是我亲爱的部属,对我有好感,又尊敬总司令的人,我对你们作战能力有期望

  “砰!”

  一记冷枪——

  士兵之中,有人发难:

  “卖国贼!”

  芳子中弹部位是左边的胸部、肩膊,伤势不轻。

  她疼极,但勃然大怒——自己部属所放的冷枪!

  简直是双重的打击。

  她勉强支撑着:

  “抓——住他!”

  手下往人丛中搜寻刺客。

  是谁?

  整个范围内的士兵都受到株连,全给押下去。

  ——这些杂牌军,什么人都有!流氓、特务、土匪、投机分子、革命党……芳子恨恨,终于不支倒地。鲜血染红她的军衣,没见其利,先见其害!

  什么“乐土”?

  连区区五千人也管不了。

  芳子卧床。感觉特别痛——旧创新伤。痛苦已延长三十小时,药力一过,更加难受。左边的身体火烧火燎的,叫她浑身冒汗,如遭一捆带刺的粗绳子拴着,越拴越紧,陷入骨肉。

  是以她特别倦。

  医生见她实在受不了,便给她打吗啡。

  当她睁开一双倦眼,橡眺地,见到一个人。

  是宇野骏吉的副官。

  哦,是他,总算有心呢。

  芳子挣扎起来,但力不从心,一动,关节格格直响——也许只是心理上的回声。

  副官在她床前行个军礼:

  “金司令!”

  她只觉雄风尚在,非常安慰。

  “宇野先生派我来问候你的伤势。”

  芳子微笑,强撑精神:

  “小意思。”

  副官出示一个天鹅绒匣子。

  打开,是一副项圈。

  由上千颗大小不等的钻石镶嵌成一凤凰,是振翅欲飞的凤凰。名贵华丽。

  “这份礼物请金司令笑纳!”

  芳子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她摩拿着它。

  不枉付出过一番心血。

  但副官接着说了一番话——

  他若无其事地传达着上级的意思:

  “字野先生说,请金司令多点休息,好好养伤。工作会交给其他人帮忙,尽量不要添你麻烦。请不必挂心,即使你不在,一切也会上轨道……”

  他说得很有礼貌,完全为她着想。彼此客客气气的。

  芳子一边听,脸色渐变。

  她掩饰得好,微笑不曾消失过,但脸色却苍白起来了。

  心中有数——是“削权”的前奏!

  宇野骏吉觉得她的存在,成为累赘了!

  当她给满洲国完成了建立工程,也完成了相应的宣传、安抚、收买、劝降、收集情报……等任务后,在军方眼中,容不下她一次的失手?

  干脆中枪死去,那还罢了。

  但不!

  她没有死。

  她是大清王室的格格,贵族血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一旦满洲国逐渐成形,新的国家崛兴,她的美梦就被逼惊醒了么?

  她不相信现实是这样的冷酷——即使现实是这样的冷酷,她肯定应付裕如,因为,她会按自己信念干到底!

  没有人能够把她利用个够之后,又吐出来,用脚踩扁!

  不可能!

  芳子维持她感激的笑容:

  “替我谢谢干爹!”

  副官告辞了。

  她面对着那冰冷的凤凰,不过石头所造。钻石的价值,在乎人对它的评估。她川岛芳子的价值,仍未见底!

  夜色渐侵。

  在这通室雪白的医院病房中,一点孤独,一点空虚,一点凄楚,一点辛酸……,渐渐的侵犯,令她无端地,十分暴戾。

  她恨!

  是那一记冷枪!

  现实当然残酷,她要征服它,就要比自己“过分”,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一得收拾局面。

  伤势未愈,天天犹注射止痛,她已急不及待进行大报复!

  她怒目切齿地在地下牢房,审问当天抓到的嫌疑犯。

  大量受株连的,曾是她安国军麾下的士兵都被抓进来了。

  牢房中呻吟惨叫声,一阵阵地传来,如同鬼域。

  被抓的,各有“罪名”或“嫌疑”。宪兵看不顺眼的、不肯为皇军效力的、局子里宁死不屈的……,最多是抗日革命分子。

  亏他们想出这么多花样的酷刑来。

  他们用锥子和外,把囚徒刺成血人,遇上怒视大骂的,便把眼睛也刺上两锥子,任从鲜血冒得一脸都是,还在哈哈大笑。

  烧红的烙铁,先放在水中,发出“滋滋”的声音,冒起的白烟,唬得被逼供的人发呆。那铁烙在他心胸上,马上焦烂发臭。

  墙上吊了几个强硬分子,只绑起两手的拇指,支持全身重量,悬在半空,奄奄一息。

  浓烈呛喉的辣椒水,强灌进口鼻,辣得人面孔涨红,渗出血丝。

  灌水的把人的肚皮一下一下泵得鼓胀,到了极限,一个宪兵直踏上去,水马上自七孔进漏出来,人当场死去。

  即使是壮硕的年青男子,全身及双足被紧紧捆在板凳上,问一句,不招,便在脚跟处加一块砖头,一块一块地加上去,双腿关节朝反方向拗曲,潮购作响,疼入心脾。

  还有皮鞭抽打、倒吊、老虎凳、抽血、打空气针。竹签直挑十个指甲、强光灯照射双目、凌迟……,一片一片模糊的血肉,中国人的血肉,任由剐割——只为他们不肯做“顺民”!

  这些酷刑已在关东军的指示下,进行好些时日。

  芳子来,急于抓住那刺客泄愤。

  刺客是个计多岁的男子,浓眉大眼,唇很厚,显得笨钝。

  看真点,那厚唇是酷刑的后果。

  他已一身血污,但因口硬不答,宪兵二人捉将,强撑开他嘴巴,另一人持着个锉子,在磨他的牙齿。每一下,神经受刺激,痛楚直冲脑门,尖锐而难受,浑身都震栗。

  芳子一见他,分外眼红。

  她一手揪着这人,太用劲了,伤口极痛,冷汗直流,她凶狠地问:

  “谁主使你暗杀?”

  他不答,奋力别过脸去。

  她不放过他。

  “说!你们组织有多少人?”

  男子满嘴是血,嘴唇破损撕裂,牙齿也摇摇欲坠,无一坚固。

  他根本不看她。

  芳子大怒,用力摇晃他,高声盘问:

  “在我势力范围以内,不信查不到!”

  她有点歇斯底里,咬牙切齿:

  “我把安国军那五千人,一个一个地审问,宁枉毋纵,你不说,就连累无辜的人陪你死!我明天

  还没说完,那火朝她头脸上大口的喷射,是腥臭的血和日诞,还夹杂一两颗被磨挂得松掉的牙齿…,一片狼籍。

  他的脸已不成人形了,但他仍是好样的,明知自己活不成,豁出去把她唾骂:

  “我死也不会供出来!中国人瞧不起你这走狗!卖国贼!汉奸!淫妇!

  他说得很含糊,但,字字句句她都听见。他还继续破口大骂:

  “你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芳子气得发抖。

  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吸的粗气鼓跳起来,她一手抢过身旁那烧红的烙铁,不由分说,直捣他口中,粗暴地插进去,左右狂挥——他当场惨死。

  芳子的伤口因剧动而渗出血来。

  但她意犹未足,如被激怒的失控的野兽,她是一个遇袭的人,被这些卑贱的人枪击,还要受辱,她快变成一个失去权势失去一切的空壳子了……

  她狂喊:

  “你们冤枉我。”

  拔枪,如烧旺的炭火,噼啪地迸射着火星子,子弹射向牢房,四周的囚徒中枪倒地。芳子把子弹耗尽,还未完全泄愤。

  ——一步一步地,她走上染血的不归路!

  失眠了接近一个月。

  精神亢奋,时刻在警戒中,生怕再有人来暗算。

  夜里眼睁睁望着天花板,即使最细碎的杂声,她整个人猛地坐起,就向着墙壁开枪,四周都是弹孔。她左耳的听力,也因伤减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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