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衣沉吟著,原来是茶商胡延义的护卫,坛肆去见他是为了什么?照理说,坛肆不会与这样的人接触……对了!艳衣灵光一闪,说不准是亚坤认识他,小舞曾说过肆弟曾去柴房探过亚坤,所以说不定是亚坤拜托肆弟帮忙,要他与胡延义联系。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毕竟亚坤当初会被相公关进柴房,就是因为买卖贡茶,等等……原来如此……
「怎么了?」尤二娘让她突然起身吓了一跳。
「没,没事。」艳衣小声的说了句,随即坐下,摸了摸抽痛的嘴角。
「没想好好的一个人,竟然变成这样。」尤二娘皱眉的瞪著她肿胀的脸。
「已经好多了。」艳衣将张嘴的幅度降到最小,就不至那么疼痛。「二娘,最近茶叶市价如呵?」
「怎么突然问这?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大改变,我店里还是以武夷茶、方山露芽跟日铸茶为主,这些市价没有多大异动,其他的,可能要到茶楼去问比较清楚。说到这我突然想到件事,前些日子我去买茶还遇上你表姨丈,听说他也想与人合夥卖茶,他那样于我很难相信他对茶懂多少。」语毕,尤二娘便笑了开来。
艳衣则陷人深思,有些事不对劲。
「艳衣。」尤二娘怱地握住她的手。「当初我是赞成你嫁人的,你辛苦了这么久,若是能嫁过去翟府,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些,可今日见你这样,二娘实在担心。」她顿了下。「这儿没别的人,你同二娘说句真心话,这伤真是你公公误伤的吗?」
见二娘如此关心自己,艳衣很是感动。「是误伤的。」她颔首。「相公对我很好,他不会对我动粗的。」她休息了下後才继续道:「你知我性子,也知我弟妹性子,若相公真暴力对我,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她吞吞口水,让嘴巴休息一下。
尤二娘盯著她的眸子,见她眼神清澈真诚才安下心。「这样我就放心了。」她松口气。
艳衣微笑以对,双手紧握她的,虽然年少过得苦,可她从没怨过老天,在她身边有如此多的人帮助她、关心她,除了感激,她还是感激。
虽说嫁到翟府後有一堆事烦著她、扰著她,可就像她自己曾对表妹说的,哪对夫妻、哪座宅第没些麻烦,她只要尽心做,而且无愧於心便是,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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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应该能收线了吧!大哥。」翟启誉立在船边,手持钓竿。
「差不多了。」翟玄领望著江河上进出的船只。
翟启誉推了下斗笠,「找回失窃的贡品後,我想放几天假。」
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怎么?」翟启誉瞥了兄长一眼。「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没事。」
「不会是为了大嫂吧!」翟启誉猜测。
他扬起眉毛。
「自从大嫂被大伯甩了一巴掌後,你的心情一直没好过。」虽然当时他错过了惊天动地的一幕,可由妹子沐文巨细靡遗,外加生动的表演,他如临现场。
「有这么明显吗?」他将目光栘向远方的山。
「有眼睛的大概都看得出来。」翟启誉微笑道。「大嫂的脸是肿得很厉害,可大夫不也说了,最多七天,应该能完全消肿。」
见兄长没回应,他继续说道:「大嫂与以前的妗娴嫂子很不一样,平心而论呢!我喜欢现在的嫂子。」见兄长瞟他一眼,他急忙补充。「不是那种喜欢,我的意思是她有趣多了。」以前的嫂子也不是说不好,就是温婉,举止得宜,而且恪守礼节,大娘、大哥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从不僭越本分。
当时他大概十二、三岁,每回嫂子见到他,话题总离不开功名、光耀门楣,将来长大了当大哥的左右手,好好为漕帮尽一份心力之类的话。
艳衣嫂子与他说的可就不是这些了,她会问他们兄弟相处的情形,他喜欢做什么,大哥喜欢做什么,天南地北的随便聊,还会说些风趣的话,所以与她谈话很有趣。
「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为了大嫂跟大伯起冲突。」翟启誉咧嘴而笑,真可惜没看到那场面,大哥向来温和有礼,对双亲也算恭敬,没想竟会当面跟大伯叫嚣。
一提起这事,翟玄领的眉头便皱下。
「听说大伯对这事很生气。」翟启誉说著。
「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生气。」他沉下脸。
「不用弄到父子失和吧!」翟启誉诧异道。「是个意外嘛!」
翟玄领的脸色依旧没好转,面无表情地盯著湖面的波纹,他并不单是对父亲误打了妻子而生气,更甚者是父亲失控的原因,每次只要牵涉到三婶……翟玄领抛开思绪,不想去探究这件事。
见兄长的脸色难看,翟启誉识趣的转了话题,「那批榷茶赢府的人已经查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等翁敬富帮咱们引出後面的主使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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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三婶刮……关心。」艳衣微笑,她现在还定无法完全清晰的说话,可比起前几天已经好上许多。
温丝萦仔细瞧著她的左脸。「再几天应该就好了。」她露出恬淡的笑。
艳衣点头。「终於不用再吃泥巴似的东西了。」
「这几天真是苦了你了。」她温柔地望著她。
「没什么。」滥衣摇首。
「大哥的脾气……」她叹口气。「怎么说都改不了。」
「二姨娘的事,要谢谢三婶。」
「谢我什么?」她疑问道。
「若不是三婶,二姨娘现在已被公公休离了。」
她摇头。「要谢便谢大嫂吧!是她的意思。」
艳衣小心的斟酌字眼。「三婶对二姨娘,可……怨吗?」
她瞅著她,怱地浅笑出声。「怨什么?」
「当日她说的那些话……」
「没什么。」她截断她的话语,
艳衣止住话语,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该再问下去。
「见你好多了,我也放心了。」
听三婶的语气似要离去,艳衣不得不道:「能问三婶一件事吗?」
她轻扬黛眉。「你说。」
「娘前几日曾对我说,以後将为相公纳一妾,」她顿了下,瞧著三婶惊讶的表情。「我……无法理解……」
温丝萦颦额,一会儿才道:「你的意思呢?」
「我还未同相公提。」她深吸口气,想著相公纳妾,她的心便疼。「我想相公是不会答应的。」
她漾出笑。「那你有何忧?」
「我只是不明白娘为何如此。」她锁著眉。
温丝萦盯著茶盏边缘观看,一会儿才道:「大嫂处事严谨,性格严肃,旁人见了总觉不易亲近,可她不是个无理之人。」
「艳衣明白。」她颌首。
「你可知她为何替大哥纳妾?」
艳衣蹙眉。「这事府上的人都不清楚。」
「你的想法呢?」她勾起嘴角。
她摇首。「我还未想透。」
温丝萦微笑。「这问题该换个方式问,大哥为何答应?」
「艳衣想过,但仍无头绪,」
她考虑了下後才道:「大哥在某方面是个很迟钝的人。」她轻叹一声,怱地起身。「我该回去了。」
艳衣想再问,可她明白不能操之过急,於是也站起身。「多谢三婶提醒,艳衣会再想想的。」
温丝萦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道:「大少爷与大哥在某方面很相像,可他比他爹幸运多了。」
艳衣不解地扬眉。
温丝萦绽出温柔的笑靥。「他在最恰当的时机与你相遇,不是吗?」
第十章
温丝萦的最後一句话让艳衣咀嚼许久,而後化为一声长叹,这天傍晚,她带著红儿与浅舞在门房处坐苦等丈夫回来。
原本红儿不想与她一起,可在她略施了小手段後,她便高兴的与她一块等父亲。
自从她让公公打了一巴掌後,可能是红儿觉得她很可怜,或者因为她请了捉蛇人来教导她,抑或者在经过这些时日後,她发现父亲对她的态度,并不会因为有了後娘而疏远她,所以现在对她这後娘的态度也就不再像以前那么强烈厌恶了。
虽然红儿还是很调皮,而且每次她说什么她总要先反对,甚至跟浅舞依然打打闹闹,但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她感觉他们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翟玄领回府时并不讶异见到女儿在门口等他,可当他瞧见妻子也在其中时,诧异之情油然而生,且见到妻子在温暖的夕阳余晖中伫立的纤影,让他心口掠过一抹震动。
「爹。」红笙抱著父亲的大腿,在他身上跳上跳下的。
他回过神,伸手抱起女儿,听著她叽哩呱啦的报告她今天做了哪些事,双眸却始终盯著妻子,
她朝他露出温暖的笑靥。「虾公为何如此讶异?」
「没有。」他微笑。「你脸上的瘀青在夕阳下看起来不那么沭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