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若诗点点头。
“世家联姻本来就是那麽一回事。”甚至还有人提议拿她来配向风言,幸好 两人都兴趣缺缺,双方家长也对他们的硬性子没辙,才勉强作罢。
想不到原来还有那麽多内幕!向水蓝理了理混乱的思绪。那个所谓的未婚妻根本就是别人硬塞给龙如曦的,只差没有绑上床好生米煮成熟饭。不过她也不太敢想像二十岁的龙如曦娶了十岁的未婚妻会怎样?不可能洞房吧?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跟个黄毛丫头,又不是变童癖……
眼见愈想愈偏,她连忙回过神来,拍拍羞红的脸颊,问道:“那她是什麽样的人?”应该是那种典型温婉的闺秀小姐吧?否则龙如曦怎麽会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样子?依她看,这家人的眼光都异於常人。
果然,就如向水蓝、心中所想一样,龙若诗啜了口茶,道:“她叫向羽嫣,性子文静怯弱,和你完全不同。”她在十来岁时见过她,给她的印象就是如此。
听到这里,向水蓝稍稍放心了点,但还是紧追不舍的问道:“你大哥……对她有意思吗?”这才是最重要的吧?如果郎无情,妹有意,还不是怨偶一对,而且两人年纪还差这麽多。
“他如果有意思的话,就不会把沁心给你了。”龙若诗转身再泡了壶茶,继续她悠闲的品茗时光。
向水蓝看著龙若诗神色若定的样子,愈看愈不对劲,总觉得事情好像都顺著她的意思在走,自己要问什麽她也了然於胸。
“你为什麽当初不说清楚?”向水蓝盯著龙若诗,眼里有著不解。
“如果说清楚,你会那麽紧张吗?”龙若诗偏头道,一个没威胁的情敌,能掀起什麽变化?
“呃……”也对,如果说清楚的话,他们两人可能还是像先前一样耗著,不可能进展神速。
“我希望大哥不要再为了龙家而活,而是为他自己而活。”龙若诗莫测高深的说道,走出门将木牌子拿下,摆明不再多说,开始继续下午的看诊工作。
向水蓝知道龙若诗向来只会说她想说的,别人再怎麽逼她都没用,就像现在这样子。
她叹日气,虽然肚子里还有不少问题想问,但是看来今天是不可能从她嘴里再撬出什麽话来,於是便乖乖的蹲在地上整理药草。
唉,真要她自己去问吗?向水蓝摸著自己的唇。
那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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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那个吻,向水蓝觉得她做了生平二十二年来最愚蠢的事。
她居然坐在屋檐上,傻楞楞地望著心上人住的地方。
唉,真是丢死人了,本来想在医馆打烊後就直接去临曦楼找他,没想到走著未著走到沧浪阁就犹疑不前,踱步徘徊,久久不知所措。
以前她根本不会这样扭扭捏捏的,她对感情的事向来粗神经得很,和男同学相处的时候也是大剌刺的,像个哥儿们一样讲黄色笑话面不改色,谈起A片来更是脸不改容,没想到这次却栽在他手上。
她挫败的踢了下屋檐—本来还想进去沧浪阁原本向自己住的房间坐一下,没想到却不得其门而入——全都用铁锁锁起来了。而她又不想惊动元伯他们,只好坐在屋瓦上,呆呆的看著花圈那头的临曦楼。
“向水蓝啊向水蓝,你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他身上了……谁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好像也难过英雄关啊。
她又望望腰上的沁心。“一把剑,真的代表这麽多吗?那他为什麽这麽轻易就送给我?”
给媳妇的家传之宝?要是历代传人都随随便便的送给女子,还能流传那麽久吗?
想了想,她几乎是掉到这里来多久,就认识了他多久,两人也可以说是患难之交,但是才这麽短的时间,似乎太快了一点。
不过有时候爱情这码事,好像就是这样蛮横不讲道理的,记得她以前还耻笑那些如痴如醉沐浴在爱河里的恋人,没想到等自个儿真遇上了,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不管了,今天不管怎麽样非得弄清楚不可。”畏首畏尾向来不是她的作风,而她更不容许自己陷入不明不白的三角恋情中,即使龙若诗说他不把这桩婚事当作一 回事。
正想要踏檐而下时,廊下刚好传来巡逻的脚步声,吓得她连忙缩回屋顶。幸好她今天穿的是深色衣服,入夜後躲在屋顶也不太显眼,加上今天又是初一,月亮连个影儿都不见,周围除了微弱的烛光外都是黑漆漆一片。
“怎麽心里突然觉得毛毛的?”她望望四周,巡夜的家丁已经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了,刚刚在这里坐了这麽久,也不觉得四周有什麽异样,怎麽被几个家丁一吓,整颗心就毛起来了?
话说回来,这王府的保安真的有待加强,几个家丁看来虽年轻力壮,但显然都是不懂武功的平常人,防防一般小偷窃贼还可以,要是遇上武功高强的——像她,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向水蓝摇摇头,试图挥去那股不适之感,眼光射向临曦楼——
她眯著眼,仔细盯著楼外上次她爬的柏树,树丛里居然有一道红影鬼魅般闪过,而且那红影的身段窈窕,十分眼熟。
“糟了!”该不会好的不灵坏的灵吧?上次龙如曦才说过,如果是她这等身手的刺客闯进,再多护卫都挡不了。而那道身影很像……
是崔念湘的师妹莫晓湘!上次她偷袭时也是著一身红衣,所以她对她印象才会那麽深刻。
几个念头电光石火的闪过,向水蓝也管不了会不会暴露行藏,纵身而起,足下点地的往临曦楼掠去,
几下兔起鹃落,她身形轻盈的掠过小花园,踏上柏树干,踩上那天的横枝,侧身推开窗门
只见龙如曦倒卧在书几上,双手无力的垂在桌沿下,几上的书册和卷轴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著 股奇异的香味,而红衣女子手上的香瓶就是气味的来源。
红衣女子莫晓湘,纤指慢条斯理的塞回瓶盖,冷凝的眼神直射向向水蓝,道:“是你?”
她的招牌弯刀尚未出鞘,脸上依然蒙著与身上相同的绛红色布巾,红色的身影在摇曳的灯光下比那天的树林下更强烈。
“你杀了他?”向水蓝出乎立息料的冷声道,但眼中慑人的光芒显示了她的真正情绪。
莫晓湘似乎觉得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布巾下隐隐透出哼声,弯刀随即鬼魅般从身後扬出。
向水蓝的沁心,随著她一声悲斥如灵蛇般卷起,招招不留後路的招式潮水般向她扑去,两道纤秀的身影顿时在斗室里纠缠在一起。
激烈的打斗声在古雅朴拙的书斋里显得份外刺耳,被剑气扬起的纸张漫天飞舞,向水蓝每一招出去都宛如不要命一样,不顾自身要害搏命抢攻;莫晓湘的弯刀善攻不善守,而且一时之间被向水蓝的霸气所慑,竟使不出平时威力的一半。
向水蓝细细的喘著气,知道自己的太极剑法不宜如此锋芒毕露,但她并不在意,招招都蕴含一去不回的悲愤。
莫晓湘从来没想过向水蓝会如此不顾性命的打,弯刀仅能稍樱其锋。就在向水蓝不顾左胁破绽,一剑往莫晓湘胸口而去时,弯刀也正好砍上她的左臂,而向水蓝不但不退,反而像送上门般撞人莫晓湘的怀里,沁心剑既狠又准的刺进她的左胸。
莫晓湘不可置信地按著左胸汨汨流出的鲜血,呆立的身躯突然往窗边扑跌而去,弯刀也随主人匡当落地;向水蓝原应断成两截的左手,则是被一阵奇异的温暖取代,让她不由得望向一边——
“滚,”龙如曦苍白又冒著细汗的脸上只能迸出这个字。刚才勉力打出一掌让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著。
从刚才到现在,他的意识便在昏迷和清醒间徘徊。一度以为自己要昏迷时,向水蓝的斥声及时如针刺般贯耳而来,让他的意志力一点一滴克服药效,直到睁眼?出那扭转乾坤的一掌。
莫晓湘依窗站起,深吸口气,点下身上诸个大穴,拾起弯刀不发一语,冰冷一眸子透出一种复杂难明的不解,血染般深红色的身影从窗户踉跄的离开,留下遍凌乱,还有十指紧扣的两人。
向水蓝怔仲地望著死而复生的龙如曦,春夜的凉风抚过柏树沙沙的吹了过来,激斗後酡红的双颊挤不出半个字来,只能惊讶地搂著他的颈项。龙如曦则是“顾一切的狠狠吻上她的唇,齿牙则是惩罚性的啃著她的唇瓣,她雏著眉,还来不及问他什麽,便得接受他霸道的吻。
“答应我,以後不准再做这种事。”龙如曦倏地离开她的唇,改为紧抱着她,他无法想像看她断臂淌血的样子。
她依依不舍地放下双手,嘴边勾起笑容,断断续续地道!“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她眼角开始渗出泪水,终於一发不可收拾,哭倒在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