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样艰困的案子,让他累得白了少年头?水肇篱说他去了美国,是那边的分公司出了问题?抑或很单纯的只是忙于即将到来的婚事?
想起他的婚事,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抽痛着。多么难得的好情人,就这样放他走未免可惜,但不放他走又能如何?
“好饿。”水云扬缓缓苏醒。“你去帮我弄点吃的好不好?”
不好,现在阿凤和欧巴桑都已经下班了耶。她是全台北市最没妇德、最不懂得勤俭持家的女人,怎能要求她洗手做羹汤?!
但尽管心里严加峻拒,她口中却是温柔回答,“好的,你想吃什么?”反正他难得可以尝到她绝佳的手艺。
“都好,只要是你煮的。”他孩子似的枕着她的腿,满脸期待。
“要吃到我煮的东西可不容易,待会记得给多点小费。”时间不多,能捞就要多捞点。唉,真后悔没收下水肇篱那一千万,可惜呀!
“没问题。”他吻了下她的大腿,双唇竟顺着路线窜向她的丛林地带。
天!“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去为你下厨?”男人对某些东西的需求量似乎从不会因为疲劳而作罢,体力和精神的倦怠正好从这一方面得到满足。
苏柳红确信,他绝对有本事可以像他老爹一样三妻四妾,儿女成群。
喘着充满热力的气息,水云扬整个人瘫在她身上,一滴一滴晶莹的汗水滑向洁净的床单。
她很喜欢这种沉甸甸的感觉,特别是在寒冷的夜里,很能熨贴、抚慰她长久枯竭的心。
要不是一阵叽哩咕噜的声音,提醒他穷凶饿极的肚腹需要进点粮食,她真巴望能就这样依偎着,直到天长地久——
嗄?!刚刚闪进她脑海的那几个字是什么?天呐!吓出她一身冷汗,还是赶紧下床去弄点吃的,让头壳清醒清醒。
厨房的冰箱里,满满的食物充塞其中,随便拎出一、两样鱼肉、青菜及面条,经苏柳红的巧手煎煮炒炸一番,马上就变出三道可口佳肴。
据说她这手料理绝活是得自她妈妈的遗传,老爸对妈妈一流的厨艺至今仍赞不绝口。当然啦,这些赞美之词都是背着洪燕慈说的。
名人佳言录: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看着水云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苏柳红那运作时常短路的脑袋瓜子忍不住给它一阵胡思乱想。
要是他们像一般的平凡夫妻那样,有个平凡的家,享受着平凡的喜悦和幸福,然后再生一两个萝卜头,那不就……
哈!想太多了,那样的生活永远与她无缘,别忘了自己是个不婚族,怎么可以立场不坚呢?
“没想到你手艺超棒,以后我要你天天为我下厨。”水云扬解决掉大半碗的什锦面,才抬起满是汗水的脸,含情脉脉的望住她。
苏柳红赶紧装出阴阴的笑容。“我只为你服务到结婚前一天,有了老婆就不准你再来打扰我。不过,念在你对我还不坏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虑免费教授你那美丽未婚妻一招半式。”
“我没说过我要结婚。”他殷切的眼光有深意。“是我爸妈告诉你的?一千万不会正好是我父亲代我送你的聘金吧?”
“你知道他们来过?”也不打个电话先知会她一声。不过话说回来,打电话也没用,横竖她又不接。
水云扬勾起嘴角,“没什么事是瞒得了我的。”
“是吗?也包括你爸妈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那那张一千万支票呢?水肇篱没带走,她应该恭敬不如从命,直接将之纳为己有。
“他们……都说了什么?”水云扬搁下碗筷,情神变得有些严肃。
“没什么,只是……特地来邀我去喝你的喜酒。”有些话说了也得不到正面效果,干脆不说算了。一千万呢?
“不是我的,是我们的。”他低头亲着她的耳腮。
我们都快没有明天了,还有喜酒请人喝?亏他说得出口!
苏柳红嗯哼一声推开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我问你,这些天你到美国做什么?”
第9章(1)
水云扬不肯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神秘地用一抹教人煞费思量依然猜之不透的微笑作为答复。
苏柳红也很清楚,只要他不想说,她是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的。之后,水云扬包了个大红包给她当压岁钱,奖赏她这些天乖乖独守空房,并且都没出去闲晃、招蜂引蝶。
红包当然是多多益善,但那一千万的支票呢?
苏柳红几次开口想问,话到喉间又很没出息的吞回去。毕竟是非分之想,堂而皇之的跟人家要,似乎有点不大合国民礼仪规范。
“为什么不收下那一千万?”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水云扬突然问。
他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在想什么都知道。
以她的拜金程度,那已是天大的诱惑,但她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将之退回,的确需要很大的定力。怪的是,让水云扬欣喜的显然不单为了她那突如其来的坚持。
想告诉他,她是不食嗟来食的,但这么清高的思想和她卑微的形象不吻合。
“放长线钓大鱼喽。”苏柳红口是心非的说。
水家两老见一千万打发不了她,也许会提出更优渥的条件,三岁小孩都懂得这层道理吧。
“仅是如此?”他不是不信,是不肯相信。
当乍见那张躺在客厅茶几上的支票时,他的心情只能用无限安慰和喜悦来加以描述。那一刻,他确信她是爱他的,只有爱才能让人在面对强大诱惑时仍能坚守立场,不为所动。
“别对我期望太高,我这个阴险小女人完全是财利取向,绝无别的想法。”她装憨地咧着美丽樱唇,伸手抚向他的脸。他英俊的脸孔有着立体如刀凿般的线条,在昏黄灯光下尤其引人遐思,她忍不住凑上去,轻咬他薄唇。
“既是如此,那么现在你又想从我身上榨取什么好处?”水云扬口气冷凝,愠怒地斜睨着她。
“哟,生气啦?”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只是建立在肉体上,有必要把它搞得那么复杂吗?“好吧,今天的游戏就到此为止。”
“你一直以来只是在玩?”
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这男人真是的,缺乏真心的两性关系,不是在玩,那是什么?
“我是越来越不懂你了,水云扬。”停止放浪的撩拨,苏柳红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他。“鱼与熊掌如何兼得?对一个即将失宠的情妇而言,我已经够尽职的了。把你那严苛的标准拿去要求未来的老婆吧。”
“你认为我未来的老婆一定不会是你?”
“别折腾我了,夜很深了,我要睡了。”她有几两重,自己还不清楚?
看他脸色又沉了下来,苏柳红就更弄不明白了,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无论如何水家两老是绝不可能接受她这个媳妇,他们既要家世相当,又要才德兼备,她呢?她有什么?
整个下午,她不断从水肇篱眼中看到鄙夷和轻蔑,很明显的,她已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翻不了身了。
水云扬的手从被褥下攀上她的小蛮腰,轻轻地一握,“你可以要求的。”
“要求什么?”她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不必期望她高风亮节,但也别当她是贪得无餍的小人。
“要求我,许你一个未来。”
苏柳红闻言,讶然地楞住,红色警示讯号不断在她脑海闪烁。
她可以吗?一个未来?多么奢侈的渴望!
洪燕慈那婆娘居然敢摆她的道!
约好了十二点在远东饭店六楼的咖啡座见面,但她等了半个小时却犹不见她踪影。
苏柳红气急了,不愿再等下去,谁知拿起皮包才要走人,洪燕慈竟来了电话,说三分钟之内准到。
三分钟后,来的不是她,是宋雯静。
“苏小姐,”宋雯静露出慈蔼的笑容,“我可以坐这里吗?”
“请便。”苏柳红客气的为她点了一壶热水果茶,“伯母要约我见面,直说就好了,实在不必找我大妈耍这种小手段。”
“很抱歉,”她满是歉然的说,“我担心你可能不愿意见我,所以才央请苏太太帮忙。那天,云扬的爸爸做得太过分了,希望你别介意。”
瞧她语意真诚,苏柳红纵有一肚子火也不好发作。
“那张支票在云扬那里。”赶快把话说清楚,以免遭到误会。
“我知道,他都告诉我了。”宋雯静啜了一口茶,停顿许久,才接续道:“你是个难得的好女孩,事实上,我并不反对云扬跟你在一起,只不过……”她喟然一叹,眉头紧紧蹙起。
“伯母,如果你觉得实在碍难启齿,就不用说了,我明白,我会离开云扬的。”
就算她的口气再委婉,态度再和善,目的仍是只有一个,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在这儿支支吾吾。
“不,你不明白,我今天来就是希望你把一切弄清楚了,再慎重考虑,作最后的决定。”宋雯静提上来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才接着说:“或许你已经知道,我是云扬父亲的第三任妻子,也就是说,我在水家是没名没分又没地位,导致云扬从小就被同父异母的哥哥姊姊们欺负,吃尽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