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的爱 楚妍
最近由于右手臂肌腱发炎得很厉害,有时连穿衣服都有些困难,即使勤作运动,也还是避免不了三不五时发作,经常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的阿娜答心疼之余,决定找一名工读生到家里帮忙。
不要刚进学校的大一新生,也不要快毕业的四年级生,最好曾打过工,我打电话到某大学劳动服务处,请他们帮忙找一个肯吃苦耐劳,家世清白,无不良嗜好的学生。
我们约好了早上八点碰面,彼此先谈谈,看我喜不喜欢她,她喜不喜欢我。这个学生在早上七点就到达大楼警卫室,在那里足足坐了一个小时,看完两份报纸,和一份杂志,才上来按我家的门铃。
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我楞住了——
他,一个理着平头,身高一百八十公分左右的男孩。
我愕然的打量他,他则面无表情的朝我点点头,隔着铁门递上劳动服务处助教的名片,并向我解释他的女朋友之所以没办法前来的原因。
“她生病了,从昨天晚上起一直发高烧,我不让她来,很抱歉。”他说。
这穿着深蓝牛仔裤,一件洗破了的白色T恤,背上背着一个黑色包包的男孩,问我可不可以让他代替他女朋友来打工。
见我显出犹豫,他焦灼地又加了一句,“她很需要这份工作,因为这个暑假她已经生病了三次,根本没办法好好打工,学费眼看就要筹不出来了。”
“但是,你恐怕不会喜欢我要你工作的内容。”楚妍心想,打扫屋子这种家务事,还是由女孩子来做比较适合。
“我什么都能做。”他放下背包时,我注意到他颈背有个三角形的刺青,是一朵很漂亮很冶艳的红玫瑰。
“但你不缺学费?”否则怎么有时间帮女朋友的忙?
“缺,很缺,我上大夜班,在酒店。”他说着,接过我手中的拖把和抹布,开始卖力的工作。
不到两个小时,寒舍近四十坪的地板,十二片窗户,和三房两厅双卫,全部焕然一新。
原本讲好了时薪一百元,我足足多付了他一倍的酬劳,并且再三询问他,还会再来吗?
“看我女朋友的病情严不严重,万一我需要照顾她,就不能来了。”
过了十几天,楚妍终于又见到他,这回他脸上多了些许笑容,唔,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帅。
不用问也猜得到,他女朋友的病情肯定大大好转了,心情一好,他边工作还边告诉我,那颈背上刺的是“她”。
“她叫小玫,很喜欢玫瑰,以后我要为她盖一座玫瑰花园。”
楚妍感动得不知怎么说,悄悄把他们的故事偷过来赚稿费,于是有了《红颜惑水》,希望不要东窗事发,要不然只好再加他一成的工读费了。
楔子
台南县六龟乡仁爱路二0七号,这是苏柳红人生开始所位的第一个住址,但只住了一个月又二十六天。
生父抱走她后,连续换了三、四个住处,每个地方都让她留下极不美好的童年回亿。
“拿去。”大妈塞给她两块苏打饼,就打发她到学校去。
小学三年级了,两块饼干怎么够当一顿午餐?
她站在门口,固执的不肯移开步伐,可,大妈已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这个给你。”住在隔壁的大哥哥好心递给她一个苹果。
这个大哥哥每天总是很凑巧的和她同时出门,并且很讨厌的在她大妈做出恶劣的行径之后,带着十二万分的同情眼神出现在她面前。
他一定把什么都看尽眼底。
苏柳红的自尊受到无情的伤。即使他是一番好意,她仍然忍不住要光火。
“带着中午吃,不然你会饿肚子。”大哥哥好心提醒她。
“要你管!”倔强的她,一把将苹果丢进路旁的水沟里,转身跑了开去。
自那以后,她很久很久不曾再见到那位高高大大,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
第1章(1)
六月黄昏的骄阳,犹在透明的玻璃窗外耀武扬威地展现它教人难以招架的炽烈光芒。
这栋位于新店山区的小别墅内,其蒸腾的燠热完全不亚于外头闷死人的天候。
“柳青、柳绿!”苏家的女主人洪燕慈尖拔着嗓门,不断催促着女儿们,“快点、快点,宴会就要开始了,要是去晚了很不礼貌的。哎呀,你这眼线怎么画的?你的腮红也不够匀,口红颜色不对,睫毛膏上要沾点银彩,欸!我来、我来。”笨手笨脚的还敢睡到中午才起床,全世界没有比她们更懒散的女人,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她数都数不完的诸多优点,没出息!
打理好两个女儿的彩妆和衣饰,洪燕慈猛地一转身,突见门口立着一名扮得艳光四射的女孩,她倒抽一口气,立即垮下浓妆艳抹的脸。
这个身段玲珑,五官鲜活亮丽,极其标致的女孩也是苏家的千金,名叫苏柳红,不过她不是洪燕慈所生,而是苏家一家之主苏朝棠在外头所留下的风流种。
想起二十三年前的旧帐,洪燕慈就一肚子怒火。丈夫偷腥,已经令她羞愤交加了,他居然还带了个余孽回来,并要她不计前嫌,视如己出。
若非那个狐狸精早早作古,苏朝棠又软硬兼施,逼得她毫无选择的余地,她才懒得理会这个出身卑贱的私生女。
太可恨了。当时她才几岁?根本没有一岁,只有区区两个月大,整天除了哭,就是吃喝拉撒睡,若非她善心大发,一路拉拔,这小狐狸精早成了野猫野狗的营养午餐了。
不当她是眼中钉就不错了,还视如己出咧?哼!
“准备好就到车上等着,杵这儿干什么?”猪不肥,肥到狗去,真是没天理!
洪燕慈回头望着她的两个女儿,一个眼小如绿豆,一个口大如血盆,再抬头瞧瞧苏柳红。没事长那么漂亮干么?将来想必跟她妈一个样,人尽可夫!
“爸爸要我来提醒你,贺礼别忘了。”苏柳红倚在门边,懒懒地开口,眼尾不经意投向她那两个同父异母,正卯足劲在自己脸上作画的姊姊们,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徒劳无功,越描越黑。
“他倒是记得这个,”洪燕慈吊稍眼翻飞向上,嘴角跟着往上扬,“我讲了八百多次,要他先到卜哲夫家拜访,顺便打探他儿子人品长相如何,他却从来也没往心上放。”
卜哲夫是知名科技公司“卜氏企业”的董事长,据说光是去年一年卜氏企业的税后盈余就高达二十多亿元,今天的宴会就是为了庆祝公司股票即将上市而举办,地点则是卜家那位于阳明山上的豪华别墅。
老天,现在都已经有钱到不行了,等股票一上市,那岂不是金山银山堆满间,几辈子都花不完?!
洪燕慈上个月才知道,卜哲夫尚有一个儿子未婚,今年三十岁,刚自美国学成归国。如此上上之选的金龟婿岂能失之交臂,当然嘛要发挥她长袖善舞的好本事,替两个女儿的婚事处心积虑谋划一番。
至于他们苏家为什么会和卜家搭上关系,人家又为什么会特地邀请他们一家子赴这么重要的宴会?
话说三十多年前,苏朝棠和卜哲夫同时考上北部一所知名国立大学,苏家是殷实的商人,卜家则是贫寒的佃农,虽然学校提供了廉价的宿舍,卜家东凑西凑却还是租不起。
苏朝棠看同学穷成这样,非常阿莎力的将家里每个月寄来的大笔生活费,分一半给卜哲夫交学费和租金。
三十多年后,风水轮流转,当年的穷小子,奋发图强成为企业界的大老板;而苏朝棠则因为养尊处优,把偌大的家产花得快见底了。
尽管彼此财富地位日渐悬殊,但卜家并不因此而心生倨傲,依旧和苏家偶有往来,结为不错的好友。
早知道苏朝棠是扶不起的阿斗,当年她就应该选择卜哲夫的。洪燕慈不知为此偷偷捶过多少次心肝了,可惜她一代校花,如今却沦为形同枯槁的欧巴桑。命哦!
“唉,你们究竟还要搞多久啊?”在楼下等得不耐烦的苏朝棠拎着报纸上楼,一看到娇美如花的小女儿,马上笑得阖不拢嘴。
“爸,我先去把车子开出车库。”苏柳红虽没有被眨为辛蒂瑞拉,却是苏家永远的免费司机。
“好好好。”一踏进大女儿卧房,苏朝棠一张笑脸登时僵凝住。“老天爷,只是去吃顿饭,你们有必要把自己弄得像歌仔戏里的花旦吗?”
“歌仔戏?哈哈哈!”苏柳绿闻言,一点也不以为忤,反而指着苏柳青笑道:“我是花旦,你就是小生,那妈妈就是老鸨了,哈哈哈!”
“闭嘴。”真要给她们气死,鬼话连篇!洪燕慈气呼呼的冲着老公问:“你有没有看到我摆在客厅的贺礼,两瓶法国红酒?”
“哪有两瓶红酒?”苏朝棠一脸茫然。
“就是放在茶几上的呀!”
“是不是用红色烫金纸包着,上头还系有一条蓝色彩带的那两瓶?”苏柳绿诧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