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盗匪如果不幸遇上他,绝对无一能逃出生天。
「刑慎!你就真做得这么绝,连条生路都不留给我们?」陈七一咬牙,握紧手中大刀,手却忍不住隐隐发抖。
该死!想他陈七过往多么风光,身为北方第一大寨黑狼寨寨王,他率领寨众们犯下多起抢案,从没有人奈何得了他,如今却栽于刑慎之手?
这刑慎不仅武功高强、足智多谋,更有着无与伦比的耐性,先是派出数百名捕快围住山寨,将他们逼得粮断水绝,不得不弃守山寨;一路逃窜,刑慎也在后急速追捕,好不容易逃到这边界,却又被硬生生给拦了下来。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被捉,一定得想个法子逃掉!
陈七挤出一个扭曲的笑脸,温言劝道──
「刑神捕,要是真动起手来,你们必定也会有所伤亡,这对双方是有弊无利,要是你肯善心放行,我们所有兄弟定将身上所带的财物都送给各位。」
黑狼寨众们闻言,纷纷将怀中的金银珠宝尽数掏出,一时间,地上满是价值不菲的各式珍宝。
捕快们官俸微薄,清贫度日,何曾见过这般珍贵财宝,剎时也不禁有些发楞。
陈七涎皮一笑,「刑神捕,各位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一条命吧?」
刑慎冷睇着他,神色漠然,瞧都不瞧地上的财物一眼,断然道:「不行。」
见威胁利诱无效,陈七胀红了脸,发狠开口:「好!那今日我们便同归于尽!」
刑慎瞬地抽出剑,不忘嘱咐手下,「小心些,大人有令,这些重犯全捉活的!」
他话语一落,两方人马随即缠斗起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不绝,兵器互击之声不断,尽管黑狼寨众生性凶残、出手毒辣,但经过连日来的逃命,体力已然不支,完全敌不过训练精良的捕快。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数十名大汉已被缉拿,只剩最凶悍的陈七仍作困兽之斗。
他武艺不弱,加上有背水一战的觉悟,所以只攻不守,奈何捕快们在不能取其性命的顾虑之下,难免投鼠忌器,几次靠近都被他狂乱的刀法给逼退。
见到有些捕快身上已受了伤,刑慎冷酷的眼中闪过一抹锐芒,轻斥道──
「退下,由我来。」
「是!」
捕快们依言退下后,刑慎随即飞身而上。
仅过片刻,与刑慎奋力相斗的陈七已然满头大汗、气息粗重,身上还多了五、六处剑伤,动作也愈来愈迟缓。
反观刑慎却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一边小心翼翼地闪过陈七的凌厉杀招,同时也克制自己尽量不伤其致命之处。
半晌,陈七终于体力耗尽,脚下一个不稳,刑慎的剑立时抵上他咽喉。
胜负已定。
陈七恨恨地瞪着他,啐道:「没想到我陈七纵横绿林十多年,居然栽在你这个后生晚辈手上,不过,我绝不进那天杀的牢里去!」
语毕,他猛地冲上前,想自行了断性命。
然陈七的动作快,刑慎却更快──
他瞬间收回剑,同时迅速点了陈七的周身大穴,出手如风,让陈七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双眼大睁的他瞪着刑慎,怎么也没料到刑慎会出手救他。
刑慎的神色仍是异常冷漠,他淡淡拋下一句──
「我说过,大人要捉活的,你就不能死。」
「走,我们回衙门向大人复命去!」刑慎抓起陈七,轻松地将他扔上马背,百来斤重的大汉在他手上竟似轻若无物。
他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神骏的马儿立时扬蹄飞奔,直往京城衙门而去。
蒙蒙风沙中,刑慎再次完成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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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将陈七一干人犯押入衙门大牢后,径自回到住所的刑慎轻轻推开家门,立刻察觉有异,脚下悄顿,结实身躯因警戒而绷紧──
「什么人!」他沉声喝斥,锐眼梭巡四方。
「是我,温仲熙,你最好最好的老朋友。」
男子的轻佻笑声响起,一个气质温文的青衫男子缓步白房内一角走出,并向他扬了扬手中提着的两个大酒壶。
「我知道你这次立了大功,特意拿酒来祝贺祝贺。」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刑慎微微皱眉,冷硬回话。
温仲熙却丝毫不以为意,脸上依旧笑容满面,拉着他便往桌旁落坐。
「来来来,我不仅带了美酒,还备好了美食,今晚我们哥儿俩好好喝一杯;你这次追捕黑狼寨-去就是两个月,这些日子里没人陪我喝酒,真是快闷死了。」
刑慎淡淡道:「以你温大当家的身分,多少人恨不得能与你喝上一杯酒,又何必非找我不可?」
龙国经济素由三大势力所掌控,一是有皇室势力为后盾,被称为天下第一富的左家,由赤霞郡主左红英为首;二是控制江南经济命脉的苏州楚家;最后则是握有中原水运航权的温家了。
而温仲熙便是温家的掌权者,和外表温文的书生形象不同,他骨子里流着的可是奸滑至极、唯利是图的商人血脉。
温仲熙倒了杯酒递给他,笑道:「你别妄自菲薄,堂堂京城衙门的总捕头,想和你喝上一杯好套套交情的人,可也绝不在少数。」
刑慎接过酒,一饮而尽。
「闲话少说,喝酒。」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人吹捧。」温仲熙举杯向他致意。「不过我还真得谢谢你,你灭了黑狼寨之后,京城近郊应该会平静一阵子,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也安心不少。来,我敬你一杯。」
「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他举杯回礼,面色凝重。「这次追捕黑狼寨,我底下的捕快们也有不少人受伤,怕是得休养好一段时日。」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送了些慰问的银两和药材过去,他们应该可以安心休养而不必担心生计。」
听闻此言,刑慎刚硬的面部线条才稍稍软化,眼里显露一抹感激。
「嗯,多谢你了。」
两人边谈话边饮酒,大多是温仲熙东扯西聊,刑慎有时回他个几句,有时则自顾自地喝酒,不知不觉中,温仲熙带来的两大壶酒已经见底,此时喝得兴起,刑慎便起身找出家中藏酒,接续又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夜已深,人已醉,同是不拘小节性子的两人,趴在桌上便倒头大睡,片刻间已然沉人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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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明亮耀眼的日光照入室内,映上熟睡中的两人。
此时,悠悠转醒的刑慎,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正欲起身却惊觉腰间熟悉的重量已消失不见,伸手一摸竟是空无一物──
他最重视的随身佩剑──青雷剑,已不知所踪?!
刑慎大惊之下,酒意全消,他一把抓起身旁睡眼惺忪的温仲熙,冷声质问──
「是不是你把我的青雷剑藏起来了?」
直觉地,他以为这是调皮的好友所开的玩笑。
温仲熙先是一楞,待消化完他的话后连忙迭声否认──
「没有,我和你一样都醉倒了,直到刚刚才醒过来,怎么会有时间去藏你的剑?」
可惜他信用不佳,刑慎根本不相信,「真的不是你?」
温仲熙双手一摊,叹道:「当然不是我。刑慎,你仔细想想,你我武功只在伯仲之间,我要是真动了你的剑,你怎么可能没发觉?」
他小声地继续补充:「而且我以前又不是没试过,哪一次不是被你发现了?」
刑慎闻言瞪了他一眼,思绪纷转,下了结论──
「难道,昨夜有人摸进来偷走我的剑?」
两人面面相觑,心知情况不妙,虽说两人酒醉松懈了戒备,但那人既然能趁机潜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刑慎的随身佩剑,轻功与胆识想必也高明得很。
温仲熙急问:「刑慎,家中还少了什么吗?」
「我家里一向没有值钱的东西,就算真少了什么,也不会感到心疼。只是,青雷剑是我师父赠与的宝剑,如今竟被人偷走,要是知道是谁下的手,我绝饶不了他!」刑慎握紧拳头,重重捶上桌面,轰然巨响中,厚实木桌已然断裂。
幸好温仲熙眼明手快,瞬间早移开了桌上的酒壶、酒杯与烛台。
他叹了口气,温言劝道:「刑慎,暂且冷静啊……」无意一瞥,这才发觉前方矮柜上摆着一个白色信封。「咦?那个……」
刑慎压下心中纷乱的思潮,循线望去,随即大跨步上前──
温仲熙心思细腻,赶忙出声阻止:「等等!小心信上有古怪。」
刑慎毫不在意地拿起信封,沉声道:「无妨,要是那人真想取你我性命,昨晚便可动手,用不着使这下毒的卑鄙手段。」
温仲熙想想,这才松了口气。「也对。」
刑慎打开信封,取出信纸,愈看脸色愈是冷肃,双手竟也隐隐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