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一阵风的交情很好,『麻烦』中的人,感情都这么好吗?」
「当然。」她点点头,答得毫无犹豫。
刑慎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是怎么和『麻烦』中的人认识的?」
她狐疑地瞄了他一眼,眼神转为浓浓防备。
「你这么问是出于好奇,还是想藉此打探阿风的消息?」
「这和一阵风无关,我……」他暗暗叹了口气,望向她的目光诚挚而温和。「只是不能理解,你虽然伶牙俐齿,?总归是个书香世家出身的柔弱姑娘,怎么会与那些出身迥异的『麻烦』中人交往为友?」
花巧语微微蹙眉。「你认为我不应该和他们为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总觉得有些不适当。」
她抿着唇,闷闷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难怪你会觉得不适当,因为我的确不像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只是个极其普通的姑娘家……」
刑慎见她神情落寞,心中立时感到不舍,急忙解释:「不!我不是说你不配与他们相交为友,而是担心你的安危。」
「担心我?」
他自知情急之下说溜了嘴,连忙掩饰:「对,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会担心你的安危。」
虽然两人的相处已变得较为融洽,但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自己对她怀有特别情感的时候,尤其在捉到一阵风之前,他绝不能掺杂入私人情感,绝不能!
她先是睁大了眼,随即敛下眉目,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苦涩。「是吗?」
他认为……他和她……只是朋友吗?
在听到他说出两人是朋友的时候,她的心……微微揪紧,有某种沉重的苦闷在胸口蔓延,让她觉得好不舒服……
刑慎以为她仍介意他之前所说的话,于是放柔声调劝道──
「我倒觉得,你不需要以为自己不如『麻烦』中的朋友,他们会和你成为知心好友,必定也是因为你有能够吸引他们的地方,那就是你的特殊之处,你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才是。」
花巧语心中一热,怔怔望着他。
「怎么了?」刑慎微微皱眉,对她那专注的眼神感到莫名的窘迫。
她嫣然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真的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你这话是在耻笑我吗?」他浓眉一紧,以为她又想讥嘲他。
她柔声说:「不,我只是发现,虽然你的神情总是那么严肃冷漠,但是却有一颗非常温柔而善良的心。」
「瞎说!」刑慎俊面一红,不自在地转过头,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见到他难得的窘态,花巧趁机取笑:「刑神捕害羞了吗?」
被说中心事的刑慎胀红了脸,紧抿着唇,硬是不发一语。
花巧语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知道他已被逼到极限,也不再继续刺激他。
接下来,刑慎专心地驾着马车,花巧语则是眺望远处的美丽春景,两人虽没再说话,气氛却变得柔和沉静,之前因一阵风之事而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正一点一滴地消失着。
江南,已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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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郁郁,白雾渺渺,碧绿清流,山水相依,秀丽景色美得如诗如画。
「这就是传言中卜默儿隐居的唯孤山吗?」刑慎深吸了一口气,为这周遭明显与旁处回异的诡谲气氛而感到些许紧张。
花巧语眼中显出浓浓的欣喜之色。「对,小默儿就住在里头,你在这儿等我,顶多半天时间我就会出来了。」
「好。」刑慎点点头,知道这唯孤山只有『麻烦』中的人能进去,因此也没多说什么。
可正当花巧语要走人山中时,刑慎突地急步掠至她身旁一拉,双目紧盯着旁侧的茂密树林,沉声道──
「请诸位不用再躲了,现身吧!」
话语方落,数十名身着火红劲装、手持各式武器的彪形大汉,随即从树林中走出,二话不说便向两人攻来──
刑慎立时拔出腰上佩剑与对方缠斗起来,极力阻挡他们接近花巧语,并焦急地喊道:「花姑娘,你快进唯孤山去,这儿交给我就行了!」
这些人来者不善、出手凶狠,若是他一人应付倒也还能自保,偏偏身旁多了个不会武功的她,要是让她受了任何伤害……他实在不敢再想!
「不行,我不能拋下你一人对付他们……」望着他为保护自己而奋战,花巧语眼底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
「妳……」
刑慎着急她的安危,稍一分神,对方即趁机使出毒辣杀招,直往他的要害攻去,幸好他武艺高强,立时闪身躲过,可手臂却为对方兵器所伤,所幸只是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刑慎!」
花巧语面色大变,只觉心中一阵剧痛,有如刀割,她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蓝瓷小瓶,伸手拔开瓶塞,小瓶中蓦地冒出一股蓝色烟雾,迅速散布四处,将众人团团围住。
刑慎与众人一闻到烟雾,立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地,四肢也不断地传来剧烈疼痛,如刀割、像火烧,神智虽然堪称清醒,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花巧语赶紧从怀中掏出另一个瓷瓶,倒出丹药塞入他口中,半晌后,药力运行全身,他感觉到疼痛缓缓褪去,手脚终于能活动了。
可一旁的红衣大汉们可没他福气,个个是痛得呻吟不止、哀叫连连。
花巧语也不理那些人,只是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大大的猫眼因担心而泪流不止。「你没事吧?你的伤要不要紧?」
她的真情流露令刑慎心中一热,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我没事,这只是皮肉伤,你别再担心了。」
她担心他……她担心他!他能不能以为……这是因为她在意他的缘故?
「我……」花巧语这才发觉自己竟于不知觉中流下泪来,又羞又恼,脸上瞬地飞起两朵红云,心慌意乱之下也忽略了他那温柔的眼神与语气。
她刚才真的好担心他,一见到他受伤,她的心立时乱了,才会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还好他没事……还好……
刑慎见她羞得说不出话,眼底掠过一抹怜爱,柔声问:「你方才放的青色烟雾有毒,你自己吸了没事吗?」
花巧语点点头,面色仍红,知道他特意转过话题,顺着他的话答:「对,这叫『定身蚀骨烟』,是阿异送给我防身用的,果然有用,而且在送这时,也为我炼制了特别的解毒丸,让我的体质能对这毒烟产生抗体,所以不需要再另服解药。」
「『魔医』齐异吗?」
「嗯,阿异说我不会武功,若是遇上江湖中人可能会很危险,所以常会炼些小东西送我作为防身之用。」
那些仍倒在地上呻吟的人一听到「魔医」齐异四个字,个个面孔扭曲,显得极为恐惧,哀号得更大声了。
「姑娘,求求您大发慈悲,快些解了我们身上的毒吧!」
「解毒?」花巧语冷哼一声,对他们伤了刑慎之事仍耿耿于怀。「可以,你们先说出你们的身分及目的,我自然会替你们解毒。」
其中一名面有刀疤,看似头领的中年男子咬牙道:「住口!我们怎么可以违背堂主的命令,对敌人低头求饶!」
众人听他这么喝斥,纷纷住口不言,似乎对他口中的堂主颇为忌惮。
刑慎皱起眉头,淡淡道:「你们可是烈火堂的人?」
他记得烈火堂在武林中的势力极为庞大,那烈火堂堂主朱炎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堂众皆身着红衣,和这些人的穿著符合,再加上他们口中唤着堂主,所以才会猜测他们是烈火堂人。
那刀疤男子面色一变,啐道:「既然你已猜出了我们的身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对,我们就是烈火堂的人!」
花巧语走近那刀疤男子身旁,「那你认得我们吗?」
刀疤男子转过头去,似是不愿同她说话。
花巧语冷笑着,「我知道你是个硬汉子,不过这『定身蚀骨烟』中毒后,不仅全身会疼痛不堪,连内脏筋骨都会受损,若是不尽早解毒,只怕日后会成了毫无行动能力的废人。」
那刀疤男子听得她这么说,知道「魔医」齐异使毒的本领天下无双,加上身子痛楚难当,心神大乱,沉默半晌后才无奈地松口道:「不认得。」
她又问:「那你们方才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呢?」
「因为我们堂主要捉的人逃入了唯孤山中……」
花巧语一楞,不敢置信,「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怎么可能?她认识小默儿超过十年了,这些年来从未听过有人能进入这唯孤山中,怎么偏偏有人竟在这对小默儿最重要的「时刻」闯了进去……
刀疤男子愤愤道:「是,这唯孤山真他妈的古怪,我们怎么绕都进不去,只能在外头等着看里头的人会不会出来,却没想到会见着你们,看你们像是和卜默儿有些关系,所以才想拿下你们,看能不能藉此逼出卜默儿和那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