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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誉儿,我见过云家小姐,是个相当标致的美人儿,论家世才貌都与咱们司空府门当户对,甚且高咱们一等,佳人难寻,应当把握才是。”司空夫人帮腔道。

  母亲的话今司空誉更想—逃了之,对于那些所谓的人家闺秀他实在倒尽胃口,光想到要与满嘴三从四德的女人相处,就觉得恐怖。

  在他眼中,她们一个个不是矫揉造作得要命,就是认命认份得令他头皮发麻,比起来,烟花女子不装模作样的媚态还可爱许多。

  提到烟花女子,他想起已有一段时间末去袭红那儿,也许该找个时间去拜访她才是。

  “誉儿,你听到了没?”司空禹问不发一言的儿子。

  “孩儿听到了”司空誉不反抗,心想反正只是相亲,等见面之后再随便找个借口回绝掉不就得了。”

  单身多好,再加上—个不欲人知的秘密兴趣,他才不愿被婚姻绑住手脚。

  ¤ ¤ ¤

  当日下午,云府和司空府依约前往指定的相亲地点,即王坚的府第。

  王府后院的亭子里,早已准备好相亲所需之物,亭中石桌上置有各类瓜果及点心各四盘,代表男方的左边设酒四杯,代表女方的右边设酒两杯,隐喻“男尊女卑”之意。

  两边皆摆有绸缎两匹,用做拒绝对方时,赠予对方的“压惊”礼。

  唯一不同的是,在女方的绸缎旁多了一支凤替,当女方中意时,即拿凤替插头,默示同意。

  吉时一到,居中媒的王坚夫妇敦请双方晤面,两方家长便带着子女入亭。

  由于此乃以私人聚会名义为由的非正式相亲,因此并无媒婆在场,仅以王坚夫妇做为主导人。三方在朝任官多年,均为熟识,热络的相互寒喧,然后将相亲的两个主人翁推到桌前坐下,隔着石桌相对。

  不情不愿的相思皱着俏脸,低垂眼脸,正眼不瞧坐在对面的人,不明白其中缘由的人看来,低着头半声不吭的她,就像个害羞内向的黄花闺女。

  同样不情不愿的司空誉,则以平时装出来的恭谨有礼,忙与旁人谈话,也没正眼瞧她。

  然好奇心极重的相思偷偷瞄了瞄他,想看看他长得是圆是扁,也好找个“其貌不扬,有碍观者身心康健。”的理由拒绝。

  恰巧,司空誉也在此时瞄了过来,照面的霎时,两人皆梢感意外。

  相思原想他若非臃肿痴肥,即瘦弱不堪,可如今一瞧他却是个相貌端正、风采儒雅的男子,脸色虽略显苍白,但不减其俊逸卓尔。

  而司空誉原希望可以“面形奇丑,遇者莫不退避三舍。”

  来推辞,然而谁知她确如母亲所言,是个娇滴滴的绝色佳丽,身姿婢婷,眉目如画。

  两人望定对方,一时转不开眼,总觉对方有那么一丝丝的面善,但又说不出在哪见过。

  “咳!”王坚见两人百衬彼此,轻咳一声唤回他们的心神。

  相思忙垂下眼,司空誉亦赶紧别开视线,皆像是偷吃糖被 

  抓到的孩子。

  双方父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们多想促成这对金童玉女,了却心头上的一桩事。

  聊着,王坚拿出一正方盒子。“今日大家难得齐聚一堂,你们且瞧瞧我这宝物。”他将盒子递与大家看炫耀着。

  相思和司空誉的目光立即被王坚手上的盒子吸引过去,但是盒子八面皆以井字画分成等份九小格,格上刻有不同文字及梅、菊、竹、兰等图样。

  “王大人,这盒子做何之用?”司空禹不解的问。

  “这不是盒子,而是一块巧夺天工的璇玑木,上头的图案和文字可以变换组合,瞧。”王坚开始转动它。“每个图案文字分别移到同一面上,只个八面都一样就完成了。”他一面解说一面转动。

  真好玩!相思看得起了兴头,好想一把抢来玩,一下子确定了“红豆”的下个目标,她非把它偷到手不可。

  这王大人可真大胆,昨夜才被盗走一颗夜明珠,今儿马上拿璇玑木出来招摇,也不担心再度被贼人看上,丝毫不记取丢失宝物的教训。

  司空誉的眼睛亦闪闪发光,直揪着璇玑木。

  现宝一番后,王坚始而收起璇玑木,将心思放回主人翁身上,心忖人看都看到了,可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应该没啥问题才对。

  “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司空家的二少爷,司空誉,目前官拜从五品礼户员外郎。”他介绍道。“这位是云家的大小姐,云相思。”

  依循礼数,相思起身盈盈施礼。“相思见过司空公子。”

  她装得端庄雅致,一派名门大闺秀。

  司空誉也起身,拱手回揖。“司空誉见过小姐。”他装得文质彬彬,一派翩翩佳公子。

  恶心死了,虚伪!两人同样如是想着,再迅速瞄彼此一眼。

  真的好眼熟,特别是那双眼睛,必定在何处瞧过。相同的疑问再度出现在两人心里,挥之不去。王坚暗示喝酒。司空誉于是举杯敬想思。

  他连饮两杯。她啜饮—杯。

  王坚连番夸赞着两人,说什么司空誉玉树临风,前途不可限量,又说相思貌美如花,温良贤淑等等,莫不极尽赞美之能事,一副恨不得把他们两人立时送入洞房,成全美事的模样。

  说完,司空誉再饮两杯,相思再啜饮一杯,对饮而尽。

  接下来,两方家人与王坚夫妇借故走出亭子,来到亭外不远处.破例让小俩口独处。

  两人对坐无言良久,皆感局促毙扭,然眼熟的感觉益甚,尤其是眼睛。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司空誉率先开口问。

  闻言,相思感到小小的讶异。“你也有这种感觉?”

  “这么说来,我们真的在哪儿见过面了。”

  总觉得他和某人很像,到底是谁呢?她努力的想让脑袋瓜子想起什么。

  对了,玉枭!她的眉心微微一拧,心里不快了起来,光想到他就有气“你会武功吗?”她不经意的问道。

  司空誉摇首,“说来惭愧,在下体虚不济,无法练武”

  “是吗?”相思漫应,心里颇轻视的想,瞧他面色苍白,副体弱多病的德行,不可能是能飞天遁地的玉枭。

  不多进,长辈回亭,王坚暗示女方先作决定,这下全部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相思身上,看地是要插简,还是送绸。”相思破盯得浑身发毛,想也没想,素手移到绸缎上,她才不要嫁给只见过—次面的人。

  “咳。”慕南琦突地轻咳一声。她可是相当满意司空誉,由衷希望他能成为她女婿。

  相思顿了一下,用眼角瞟了瞟,只见大夥一脸沮丧,肩膀也垮了下来。

  只有司空誉例外,俊脸依旧挂着温文的微笑。

  她试探性地将手移到凤暨上,再用眼角瞟了瞟,大夥有脸终于改变神色,肩膀也不再垮下。

  司空誉依然是例外,相思直觉他的笑容好虚假,如同给鸡拜年的黄鼠狼,表面和和气气,可搞不好一转身便被他吃了。

  手移向绸缎,大夥的表情又垮了,手多向凤暨,大夥的表情又亮了起来。

  她调皮的将手移过来,移过去,觉得长辈们多变的神情又好玩、又好笑,险些没令她笑出来。

  她绝不如外表温顺,先前的沉静必是故做矜持。司空誉想,将旁人可能解读成犹豫的她的故意看进眼底,笑容不觉加深。

  没来由,相思注意到他的笑容跟刚才不一样。他在嘲笑她吗?秀眉微攒,欲把绸缎推出去。

  他笑了,而且还笑出声音。

  “咳。”这次换司空夫人轻咳。她可是相当满意相思,期望相思有成为她的媳妇儿。

  司空誉微别开脸摸摸鼻子,不慎泄露了丁点不羁的性格,他眼里明写着对此次相亲感到无趣,想来同她一般,是被硬押着来的。

  再一次她又联想到玉枭,那个杀千刀的恶贼,他给她的感觉和司空誉给她的感觉很类似,可说是一模一样,都能很轻易地惹恼她。

  哼,她才不要如他的愿!突来赌气的冲动,她的手往凤暨移去,轻拈金杆。

  瞥向司空誉,果真他眼中的笑意消逝,她的嘴角扬起一丝得意,她就不信他还笑得出来。

  不期然,司空誉霍地将绸缎推出去,此举不明而喻。

  所有人登时愣住,包括相思,她没料到他会抢在她之前先来这一手。

  “齐大非偶,恕在下无此福份。”他率先拒受这桩婚事。

  在场者的脸色莫不大变。

  一股受辱感汹涌窜起,由脚底直冲上脑子,自尊心强的想思简直无法忍受,他这么做无异是在众人面前羞辱她。

  通常男方想拒绝的话,也得等女方离去后告知,哪有当场就把绸缎送出去的,还说什么齐大非偶,她还枸杞加莲藕咧!简直不给面子!

  此时相思处境极尴尬,不由得恼羞成怒。

  “谁希罕!”她冲口叫道,顾不得礼仪,抓起绸缎往司空誉身上摔去,旋身奔出亭子。

  “红豆!”慕南琦急急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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