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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佛本想反驳他,但隐忍了下来,想起受人之托,遂放下身段,“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如何?”

  他抬起头看着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非要这个工作不可?”

  “因为我需要钱。”她直截了当说得干脆,每一个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不都是需要钱吗?

  “多少钱?”他饶富深意地看着她。

  “很多很多。”她说。

  “很多很多是多少?总有个数字吧。”

  “呃——两千万。”她信口胡诌了个数字。

  “又是个父母欠下赌债的故事?”他闲散地问。

  “不是,是我欠了人家钱。”

  “哦?”他怀疑。

  她点点头,“我签赌了六合彩,向地下钱庄借的钱,结果血本无归。”说完后,她把头垂得更低。

  他眯着眼观察她,还是不信,不过也不准备立刻戳破她,这挑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倒想看看她想变什么把戏。

  “我有一个工作可能比较适合你,只是不知道你可有兴趣。”他提议。

  “什么工作?”她有些戒心地问。

  “代理女主人。”

  “呃?”她张着一双迷雾般不解的眼睛看着他。

  “我在这里的事业才刚起步,对于家庭责任方面有些分身乏术,想请你帮忙。”他说。

  “我们才刚认识,你信得过我?”她心想范拓芜真是个怪人,交浅言深。本以为计划要砸锅了,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做他的代理女主人?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她内心雀跃着事情顺利地进展。但她忍住了窃喜,她得好好小心隐藏她的底细,好戏正要开锣呢。

  “我这人主观很强,看人凭直觉,喜恶一旦认定之后就很难改变。”他淡淡地说,脸上看不出特别的情绪。

  “哦……那我得搬到你家住哕?”虽然接近他是计划的一部分,但想到要和他共处一个屋檐,心里还是忐忑着。

  他点点头。

  * * *

  范拓芜将白色朋驰驶入车库,停妥车后微微按摩了下鼻梁,瞧了一眼车上的电子显示器——凌晨两点三十分。开了车门,随手勾起西装外套,搭在右肩。

  进入屋内,洗了个冷水澡,仅着了棉内裤,赤裸着上身,钻进舒适的大床里,虽已是近冬的季节,他还是习惯冰冷的冷水澡和赤裸地睡在丝缎的床上。

  他把双手交握于后脑勺,睡意突然全消,映入脑海的是今晚的神秘女子——薛佛。

  对于女人,他可分为两个时期,二十五岁以前,他游戏人间;二十五岁以后他保持距离、淡然处之。

  他太了解人性的欲望了,从十六岁开始在欲望河流里打滚,看尽人类文明进展最迟缓的一页篇章,他早已不相信所谓的真爱与忠实,人们早已忘却纯精神的爱恋,只顾着追寻肉欲的渲泄,灵内合一只是一个梦。

  他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福至心灵,引她进入他的世界、他的领域,他一直保护得很好的私人空间。

  虽然,他确实需要一个女人,为他操持“家务”,可也不需非要她不可。不是吗?

  是的!但是,缘分有时是乘着一个念头而来的,孤独的他与方才失去所爱的她,即是为彼此一闪而逝的一个念头相吸引在一起。

  大概真是累坏了,不知不觉他轻轻悄悄地坠入了梦乡。

  隔日一早,薛佛以电话简单地告知秦学平她和范拓芜所达成的初步协定,秦学平的反应是:“这样会不会让你身陷险境?”他开始有点良心不安起来。

  薛佛反倒安慰他:“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代理女主人我想就和管家差不多,这样我可以更明确地替你观察范拓芜和唐又诗的往来情形,或许她会误以为我和范拓芜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如此一来,她更能体会你对她的一片痴心,不是正如你当初的希望吗?”

  秦学平沉默了一会后说:“若是他有任何企图——伤害到你——你懂我的意思吧?记得无论如何先求自保,我的鬼要求,你可以立刻把它丢到垃圾筒。”

  得到薛佛的应允后,双方电话才收了线。

  她盯着木茶几发了一会愣,觉得自己似乎正要做一件这辈子最疯狂的事,这根本不像她平日的行事风格,自从方凯背叛她之后,她的脑袋好像暂停了理智那一面的运转着。

  搬进范拓芜家做代理女主人,她朝鱼缸里的两条热带鱼苦苦一笑,为自己的挺而走险祭上微弱的信心。

  * * *

  薛佛带了简单的行李到范家,就像那日到渥太华时一样。她按了门铃听到两只狼狗的吠声。

  来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妇女,约莫五十岁上下,丰满福泰的身躯,脸上挂着一抹仁慈欢迎的笑容,“你是薛佛小姐是吧?”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薛佛,领了她进门,格格地笑着,“你生得真是漂亮,像极了死去的夫人。”

  死去的夫人?薛佛转身看了那女士一眼,一丝的恐惧掠过心头。

  “死去的夫人是拓芜少爷的前妻,不!是前未婚妻,结婚前一天死于意外车祸,少爷伤心欲绝。”

  她们上了楼,女士开了其中一扇门,热烈地说:“这是小姐的闺房,好在平常就有打扫,不然今天匆匆忙忙地一定没办法弄得很舒适。”

  “谢谢。叫我薛佛吧,怎么称呼你?”薛佛客气地询问,她发现这位胖女士十分好相处。

  “叫我李嫂吧,我丈夫姓李,也在这为拓芜少爷工作。小姐——我还是叫你小姐好了,叫名字很不习惯。中午我准备弄大卤面,你吃面吧?”

  薛佛点了点头。

  李嫂满意地下了楼,钻进厨房忙碌去了。

  打开行李,把带来的衣服依顺序垂挂在衣橱,因为行李不多,所以大约用了三十分钟的时间就整理妥当。

  十二点十五分左右,李嫂上楼叫她吃午饭。

  进了饭厅,注意到一对长相十分神似的双胞胎娃儿早已开始动口吃大卤面了。

  两人大约是幼儿园中班的年纪,身上还穿着围兜。

  会是谁的一双儿女?

  范拓芜的吗?她记得李嫂说过,死去的夫人是范拓芜的前未婚妻,怎会未结婚就先有了孩子?

  想来这也没什么好希奇的,范拓芜开的是夜总会,男欢女爱在所难免,就算生个半打孩子也是正常情况。

  她拉开椅子坐下,正准备动筷子,朝两位小朋友眨眼地笑。

  “我叫薇薇,你是我们的新妈妈吗?”小女孩张口咬了一口面,盯着薛佛好奇地问。

  薛佛被童言童语问得有些失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只略略摇头,没头没脑地说:“我还不知道你们的爸爸是谁,怎么会以为我要做你们的新妈妈!”

  “我爸爸叫范拓芜。我跟姐姐已经跟爸爸要了好久的妈妈,所以我们猜你是我们的新妈妈对不对?阿姨,你好漂亮耶,我喜欢你做我们的新妈妈!”小男孩快活地表达对薛佛的接纳。

  “邦邦,你这个笨蛋,不要乱讲话,阿姨会被你吓跑,吓跑之后我们就没有新妈妈了。”姐姐大声斥责弟弟。

  “你乱讲,阿姨才不会被我吓跑呢,我刚才是告诉阿姨我们很希望她做我们的新妈妈,难道你不希望吗?”邦邦嘟着嘴回说。

  “好了好了!薇薇、邦邦,阿姨今天才到家里来,你们让阿姨休息休息,再告诉你们要不要做你们的新妈妈。”李嫂善体人意地说。

  薇薇、邦邦听了李嫂的话,乖乖地扒着面,不再出声。

  “我吃饱了,要睡午觉哕。”薇薇说。

  “我也吃饱了,要睡午觉了。”邦邦也学大姐的口气说。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饭桌,咚咚地跑上楼。

  李嫂边收拾两人的碗具,边同薛佛闲聊:“他们是拓芜少爷和死去夫人的孩子,双生子,一般大,薇薇大了二十分钟。”

  “他们为什么不先结婚呢?”

  “本来早就要结婚的,拓芜少爷一直拖时间不肯结婚,好不容易选了日子,偏偏又出了意外,唉!只能说叶小姐没这个命做拓芜少爷的妻子。”李嫂叹了口长气。

  “不肯结婚?”薛佛不明白地问。

  “是呀!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范先生呢?好像不在家是吧?夜总会不是晚上才做生意的吗?”她问。

  “范先生是一早就出去了,大概是处理英国一些产业的问题吧。我昨天好像听他在和英国的经理人通电话,范先生以前的事业全在英国,这次回来定居,全是为了薇薇和邦邦,你大概不知道往时只有范先生一人在英国,薇薇邦邦留在中国由我带吧?”李嫂投以询问的眼神,见薛佛摇摇头,她接着又说:“孩子大了,没有母亲已经够可怜了,父亲又长年在外,还是回来比较好。我知道你跟范先生才刚认识是吧?”

  薛佛瞪大了眼,不能理解范拓芜竟然连这些琐事细节都同管家女士说。

  “别多心,拓芜少爷啥事也没对我说,是我自己猜的,因为拓芜少爷说起你的事十分生疏,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所以我才猜你们刚认识不久。”好像看出薛佛的心思,李嫂率直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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