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也可以成为爱情,有什么不可以?”什么问题到了元妈妈的脑袋,都会变得容易。
有其母必有其女,所以明月也是傻得头脑简单。不过,她又有话要说了……
“难道我真是为了出一口气,赶在那只大熊之前结婚吗?可是妈咪我这样做,会幸福吗?”
“没试试,怎么知道?也许是一桩好姻缘呀!”她母亲超级鼓励啦!
回想自己当年未婚怀孕,两条腿差点被双亲打断,在那保守的年代里,那是让父母亲多么蒙羞的丑事,也正因为道德与廉耻的枷锁,所以她没能勇敢承担介入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罪名,选择放手让明月她父亲回到他的家庭。
但这二十多年,她一直后悔着,孤孑一生,也是宿命。
爱情的遗憾哪,让她对女儿采取开放教育,愿看女儿能勇于追求幸福的爱情。
“如果结果很惨呢?”明月皱眉幻想。
元妈妈可豁达了:“反正最差的状况,也是像老妈的下场。时代不同了,你如果被玩弄大了肚子,我既不会打断你的腿,也不会把你赶出家门,顶多我们三代同堂,相依为命,哈哈!”
明月心中完全舒坦了,既然妈妈都这么支持,她更没有顾忌了。
“感谢支持!我爱死你了。”心情大好,她起身对母亲说:“现在我想出门,去买些学生的劳作教材。”
“风雨快要大了,要小心。”
“好。”于是明月骑车出发。
买妥了教材,另外转往超级市场,打算采买储备的粮食。她留连到忘了时间,几个时辰的疏忽,外头已经风雨大作,台风肆虐整个城市,地形低洼处竟严重淹水了。
明月来到她停放机车的地方,远远地呆站着。
她走不过去,那处淹水,水位足足涨至膝盖处,很惨的是,她那辆小绵羊机车的排气管,一半以下淹在水中。
“怎么办呢?”站在骑楼下避雨,她苦恼地望着天空。风声呼呼灌进骑搂,风雨愈来愈大了。
“耶?”灵机一动。这里是忠孝东路六段,离五段很近呀,也就是说,离穆清风的公司很近。
台风警报是什么时候发布的?街上人来人往,她并不确定大部分的公司行号有没有放台风假,他今天有上班吧?
没关系,她有他公司的名片,也有毕逍遥给她的住家地址、电话,不怕找不到他。
喜孜孜地掏出皮包里的手机,与他的名片,她开始拨号。呵,有机会见面了!感谢台风、感谢淹水。
嘟……嘟……
怀着忐忑的心情,觉得每个嘟声都让人心跳加快。
电话接通,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穆清风。哪位?”他工作时的说话语调极利落。
“清风,我是明月。”她好快乐呀!这是她第一次打他的手机、听到他电话里的声音。
“……”那端沉默了。穆清风正压下惊诧与怒意,调整自己的呼息。
“嗨,说话。”两端脸色相比,明月实在笑得张狂。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他的声音冷淡。
“我有你的名片呀。”还有你朋友出卖给我的住家地址呢。嘿,这可不能说。
“有什么事?”他以为除了儿子与老师的关系,他不会再跟她有任何交集。
“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听她说得客气,他暂且接受。
“忠孝东路六段这里淹水,我的小绵羊泡在水里不能动了,我在路边没办法回家。”她对他说明经过,语气好轻快,一点都不像落难的人。
他不吭声。机车不能骑,可以坐公车、可以坐计程车。
气死了,他干吗理她!近来他业务繁忙,几乎天天加班、陪客户应酬,她该死的在这时候找他麻烦。
“你不帮我?”明月低声问他,语气好委屈。
不,别这样,这不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该有的距离呀!
“我——”拒绝的言语吞了回去,穆清风沉叹一大口气。“等我十分钟。我到了再拨电话给你。”他无奈,只好说服自己,因为他刚好要离开公司,所以顺便帮帮她。
但是……心里面有个矛盾的感觉冲击着,方才片刻,听她委屈的口气,他的胸口感到难受,他无法放下她、弃她于不顾。
“呵!好!”她笑得好开心,幸福得快要飞起来。这就对了,男朋友就应该这样子嘛!
收了线,她再打电话跟妈妈交代清楚,然后静候穆清风的到来。
第六章
明月顺利坐入他车内,好不容易见到想念多日的他,但他却以冷淡的口吻、急欲打发似的出声问她。
“你家在哪?”穆清风侧身,漠然盯着她。
“汐止。”她回答。
“嗯。”正视前方,他转动方向盘,开往正确的方向。
明月出声对他说:“我妈说,我家外头也淹水 ,叫我不要回去。”
他不说话,缓了车速,心里头又是一阵暴躁。那她叫他来载她,载去哪呢?想跟他回家不成?
“你的车子坐起来好舒服。”明月欢喜赞叹。
当然,高级房车呢。车厢内舒适宁静,与外头的狂风大雨区隔成两个世界。
拜托!别再东扯西扯了!穆清风沉唤一声:“元老师。”
“叫我月,或者明月。”她笑着纠正。
她似乎开始懂得阳阳的坚持;连名带姓的呼唤,感觉距离如此遥远,亲切的昵称,富感情且让人心头温暖。
“好,明月。”穆清风不耐地自鼻孔闷哼出气。“那你想去哪呢?”
连续忙了好几天,此时,他的精神疲惫,浑身的肌肉绷得僵硬,头也痛得很,没心情跟她瞎耗。
“随便呀。”她漫不经心回答,挺不专心听他说话,只顾着低头翻出刚刚买的教材,拆开其中一卷录音带。
“随便?”他苦笑,拿她没辙了。“把你载去卖。”
两刷左右摇摆着,刷去大量雨水,风好大,路上行人抓紧了雨伞、缩着身体行进在风雨中,街上的招牌被吹得摇摇晃晃。
赶她下车吗?他真想!但是……明明不忍心。
他该死的竟开始幻想起这天真女人的无助或伤心。他穆清风头一次做不到铁石心肠,究竟怎么回事?
他明知与她多些交集,就等于多施舍她一分妥协。他不该让她靠近,因为她有那么旺盛的企图心,妄想要闯进他的领域。
他……该陪她玩耍游戏吗?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优柔寡断,连一个女人的去留都难以决定。“不行,我是你的。”这下子,她倒又专心起来了,很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
他开着车,没有搭腔。唉……这傻子,跟定他了?她凭什么以为他一定要她?凭什么愿意接受她?
她也没问他同意与否,自动地将她买的录音带推进他的音响,在他的车上放起儿歌。
俏皮轻快的儿歌旋律,充斥他车内。
吵死了。穆清风莫可奈何地皱着眉头。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那么长,妈妈说鼻子长,才是漂亮……大象、大象……”她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唱咧。
她当真不懂得看脸色!穆清风几乎要投降、妥协于她顽固的坚持。
她如此坚持接近他,真的没追到他誓不甘休?
而他,明明知道她摆明了有目的,却渐渐不太排斥。他开始好奇,这没脑袋的丫头,还能做出什么出乎他意料的事?
他知道,好奇能杀死一只猫,不过……会不会杀死他穆清风?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他说话的音调已经少了怨气,温和许多。
“唔……”她沉吟。“去你家!”好笃定的回答。
正好红灯空档,穆清风侧脸望她,没出声,只是挑衅地盯着她看。她不知道,当女人跟他说“去你家”的时候,代表的是什么涵义吗?
被那眼光瞧的不自在,明月讷讷解释:“你别当我随便啊!我只是……只是想去你家看看,没别的意思。”她脸蛋都红了。
“嗯。”他似笑非笑撇了撇唇角。
好,就让她去。那空荡荡的屋子,有她在,会增添一些温暖吧……
明月进了他的家门,忙四下打转,一间间参观。
“啊,房子好大呀,一个人住,会不会太寂寞?”她嚷着。
穆清风斜斜咬着香烟、隔着烟雾看她跑来跑去,一面扯去领带与衬衫钮扣的束缚。
她让屋子变得好热闹!怎么她一个人就能做到?
一会儿,她又跑到他面前:“我可以待多久?”
“随你便。”他觉得好累,熄了香烟,整个人瘫靠在沙发上。
他疲劳极了,工作压力大,身体抗议着。
稍早,吞了颗普拿疼,又加了颗肌肉松弛剂,药物混合,药性太强,让他整个人有些昏沉。
“你怎么了?好像很累?”明月晃到他身边来。
“嗯。”他闭着的眼眸睁开来,眼神有些恍惚,仍打起精神起身。“坐,我帮你倒杯水。”
“不用。”明月制止。“来来来!我帮你抓抓肩膀、按摩一下会比较舒服。”她一股蛮力将他按下沙发,站在他身后就开始摸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