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惊地辩解:“我没有犯错,是她自己跌倒的。我只是告诉她,我想要有休假日。”
邵扬的目光霎时变得阴冷,“你要假日干嘛?你在美国语言不通,又不认识任何人。”
“我想带波比出去玩,或是出去买点东西,我需要有自己的时间!”她怯怯地说著,他的冷漠态度令她害怕。
“我不准。”他冷酷地拒绝去看她眼里渴求的神采。他不想让她有任何离开他的机会,就算要永远关住她也在所不惜。“第一,你对波比会有不良的影响。第二,如果你想要任何东西,可以托其他人为你买。第三,艾琴说我不在时,你都偷懒不做事。所以惩罚你不准有任何假日,直到你认真工作为止。”
言昕眼中的光彩随著他残酷、不实的指控一点一滴地消失,她生气地呐喊:“我认为你的理由太牵强。就算是台湾的外劳都有假日,而我却得一个星期工作七天,每天从一大早工作到晚上八点。”
“那是你自己工作不认真。我说过,等你肯认真工作时,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假日。”邵扬说得振振有辞。
“那么请问你,谁来审核我的工作态度?你知道艾琴向来看我不顺眼,她说谎骗你,难道你从来不怀疑她吗?”
“至少她是值得我可以信任的人。”
“好,那么我的薪水呢?”言昕来的时候只带了几千块,这—个月来,她所有的钱都花在买日用品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现实?”他瞅著她,根本不打算给她。
“这不是现实,这是生计,我需要用钱。”
“当你真正需要用钱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他回到书桌前,打开支票簿。“五十元够不够?”他把支票递给她。
“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样对我,我才不要你的施舍!”言昕撕掉那张折合台币不到一千五百元的支票,丢回他的脸。
“嘿!”邵扬露出奸恶狡诈的笑容。“讲理点,你在这里的吃住根奉不需花费你—毛钱。”
她别过脸不去看他那副残酷的嘴脸。泪水却不争气地掉落,她喉咙梗塞,实在说不出任何话,只想快点躲回自己的房间,舔舐自己的伤口。
但为了波比,她仍站在他高大的身躯旁,扯著说不清楚话的喉咙,极力争取。“波比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我已经答应过他要带他去附近的公园玩。”
邵扬始终无动于衷。
言昕祈祷他能答应,紧张地扯住他的衣袖。“求求你,只要—天就好。”
见她楚楚可怜的哀求,他顿时全身酥软,就算她要他摘下天上的星星,他都会为了取悦她而迎合她。但如今她是他的仇人,他无法忍受自己对她心软。邵扬懊恼地撂下重话:“别再说了,你再胡乱的话,我就把波比送同我姊姊那儿。”
她深深倒抽—大门气,强自镇定地问他:“你会娶我吗?”
邵扬和她的眼神对上,他们互相凝视数秒,最后他先别开视线,吐露出她最害怕听到的三个字——“不可能。”
这三个字震得她全身瘫痪,刺得她双眼涣散。好不容易她才再度集中精神,幽幽道出她的悲哀:“我要回家。”
邵扬睁著眼看她下垂的肩膀,“可以,等你生下我的孩子。”
言昕的手立时松开了,不到一秒钟,泪水布满她的脸庞。她掩住脸,不敢置信地摇著头退至门边。
他也追至门边一把抓住她。
她拚命地挣扎大叫:“放开我!你让我觉得恶心,拿开你的脏手,我无法忍受你碰我。”言昕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厌恶他。
“我也无法忍受碰你。我只是要告诉你,明天八点我带你去产检。”邵扬听了非常火大,他口不择言地说完后随即放开她。
邵扬一松手,她就像逃离疫区般死命地逃回房间。整个晚上,她都计画著如何离开这里。但她既没钱,语言又不通,实在难逃他的魔掌。
第九章
在地球另一端的赵青和佳佳已浓情蜜意得分不开,早早就到法院公证结婚去了。这对新婚夫妇仍和婚前一样大吵小吵不断,不过赵青的邻居们早已见怪不怪。
这一天,赵青和佳佳又燃起战火,原因是佳佳昨晚听见赵青说梦话,梦里坦诚自己从小缺乏父爱,一直默默地把邵政辉当作自己的父亲。在枪战那一天,他误杀了邵政辉,却也背叛了自己的忠诚,帮邵扬等人开出一条生路。
佳佳怒不可遏地当场把赵青从床上挖起来。“赵青!你给我解释清楚枪战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邵政辉死了,就这么简单。”
“没错,他是死了。是谁打死的?别告诉我是你!”佳佳大吼。
赵青则冷冷地说:“是谁打死的都无所谓。”
她激动地喘息着,“什么无所谓,那关系着言昕一生的幸福!”
“是她自己要离开的!”赵青想到言昕,笨得去找邵扬就一肚子气。
“她怀着邵扬的孩子,当然要去找孩子的爸爸。”佳佳说得理所当然。
“你先前并不这么认为嘛!”
佳佳把她听到的梦话说了一遍,只见赵青铁青了脸。
她见他默不作声,更生气,“她是你妹妹吔,你明知道只要你向邵扬解释清楚,当时情况混乱,你无意杀死他父亲,反而全力抢救他们,邵扬的家族一定不会再敌视你,相对的,邵扬也会回复以往对言昕所有的爱意。”
“如果邵扬真的爱言昕,应该自始至终爱她,不该有贰心。”
佳佳一想到言昕因为赵青的复仇事件,在美国邵扬家里绝对没好日子过,心里就气愤得想杀人。“你真自私,只为了自己的面子和骄傲,陷自己的妹妹于不仁不义的处境。”
“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赵青自知理亏强辩着。
佳佳还想破口大骂下去,但嘴已被她老公的热吻给封住。数秒钟后,她什么都忘了,只渴望着他永无止尽、热情疯狂的给予。
第二天早上八点,邵扬准时在餐厅等言昕。到了八点十五分,他火冒三丈地四处找人,终于在洗衣间找到她。“你搞什么鬼,我在餐厅等了你十五分钟。”他大骂。
“我不用先把工作做完吗?省得别人说我不负责任。”
言昕根本没有转头看他,一心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前几天放宽的工作服,今天又显得有些紧了。她的肚子最近大得好快,又加上每天早晨的害喜,做这些工作是更吃力了,往往不到一个钟头就已经满头大汗。
邵扬捺住性子,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你现在几个月了?”他真的很想知道。
“不知道。”言昕赌气地回答。
“该死!我是在关心你。”邵扬抓住她的肩膀,心疼地发觉她瘦了许多。
“谢谢,不用。”言昕拒绝看他一眼,冷漠地低着头说,“我昨天已经告诉过你,不要碰我。”
她的冷淡无情真令人无法忍受,邵扬一咬牙,猛地把她整个人用力抱住。“碰你又怎么样?别忘了,你喜欢我碰你更深处的地方。”
“下流!”她真想吐他一口口水。
“哼!”他冷笑,“你也和我一起享受过下流的乐趣,不然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住口!”言昕举起手,甩了他一巴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阳怪气?简直不可理喻!”邵扬怒喝。
言昕的脸色一片雪白,她刚才大吐过一次,不会又——“放开我。”
见她的脸色苍白,邵扬放松了力道。言昕很快地挣脱他,冲到水槽边,痛苦地吐出一些胆汁后,虚弱得近乎昏厥。
邵扬从她的背后抱住她,她纤弱的身子在他怀中就像一具布娃娃般没有生气。“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你必须去做产检。”
“不关你的事。”言昕用手背抹着嘴角,虽然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身体,她还是回绝他的帮助。
“别任性了,去换件衣服。”他皱眉,作势要抱她。
“我为什么要换衣服?”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躲开他。
“你就穿这样去?”
“你管我!”
看她如避瘟神的态度惹火了他。“随你高兴,我们这就走。”他一把将她抱起来,这才发觉她比以前轻。“你瘦了不少。”
这些日子以来,言昕整晚以泪洗面,根本没睡多少,而且害喜吐光了她所吃下的东西,她只觉得好累,累得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不久,她被邵扬叫醒,一张开眼就看见一张慈祥、和蔼的脸。言昕也羞赧地回他一笑。
“这位是许医生。”邵扬为他们介绍,并且很得意地告诉她。“我特地为你找了会说中文的医生。”
言昕仍旧理都不理他,医生问她一些很私人的问题时,邵扬几度露出关切的神情,她还是一概回避不予理会,直到医生开始要为她做内诊时,她看到邵扬仍站在床边,这才焦急地开口:“你不出去?”
她终于还是跟他说话了。邵扬大剌剌地坐在床尾,亲密地轻抚她略微肿胀的脚踝。“不,我关心找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