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燕道平……」师父眸中现出更阴冷的光芒,「成功地拆散他和喻砚荷后,你就可以消失了!反正……我们的目的只是利用他来羞辱喻砚荷、羞辱游如画……养在深闰的千金小姐竟敌不过一个沦落天涯的走唱女!我要她永远遭世人耻笑……教游如画母女尝尝遭人背叛的终生痛苦!」
问梅机伶伶地打个寒颤——她的任务就是诱惑燕道平、让他迷恋歌女、抛弃未婚妻……叫喻砚荷这一生永远抬不起头来!
问梅原本以为自己做得到……每次一展读血书,母亲所受的折磨与痛苦全历历在目……羞愤填膺的她只想早点为母亲报仇雪恨!把游如画加诸在她母亲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地奉还!
她按照计画去接近燕道平、勾引他……但,为什么?为什么——伊利崎竟在此刻出现了?!
建筑已久的坚固心防全在刹那之间决了堤般!他深情炽烈的瞳眸令她心慌意乱……他眼底的痛苦落寞教她心如刀割……多想不顾一切地扑入他怀里,向他细说分离半年来的思念之苦……她想见他!每一分、每一秒均疯狂地想他!她要告诉他……对不起!她没有忘记石洞之约!她恨不得飞身回石洞与他相见……但她不能!师父将她带入苗疆,展开一连串的密集训练……音律歌艺、乃至于舞蹈……
问梅曾一千遍、一万遍地命自己死心!自己和伊利崎,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身怀血海深仇的她必须永远隐藏自己的感情,冷酷地报完仇后,独自隐居山林终老,她已不能再见他……没有资格见他!
但——为什么?上苍为什么这么残酷?让她在这节骨眼竟又遇到伊利崎?摧毁她自以为冰封般的心防!更讽刺的是……他竟是燕道平的好友!
要她在伊利崎面前勾引燕道平?
苦涩的泪水一串串往肚里吞……问梅苦涩凄凉地惨笑……罢了!罢了!她早该彻底醒悟……今生今世是永远与「幸福」这两字无缘!她只能把自己的痛苦、对伊利崎那刻骨铭心的感情……永远牢牢地锁在心底深处……
翦水双瞳进出凄凉坚定的光芒……今天的她,是冷问梅——冷酷绝情、为母复仇的冷问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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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花楼」今日又是人声鼎沸、高朋满座。在一片丝竹纷陈、笙歌袅袅中,全场的男人莫不睁大眼睛、如痴如醉地看著正引吭高歌的冷问梅。
甜润的嗓音令人听了就无比舒服……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问梅怀抱琵琶,正嗓亮清脆地吟唱苗人的歌曲——「对山情歌」。
凤眼顾盼生姿、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峯聚,冷问梅一眼神、一举手、一投足均是万种风情!轻蹙浅笑中,把全场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心猿意马!
一曲既罢,问梅又解下挂在腰间的精致铃鼓,翩翩跳起活泼灵巧的铃鼓舞,美人笑靥如花,发辫飞扬如鞭,满场的叫好、喝采声和著清脆高亢的鼓声,将全场沸腾的气氛带至最高点!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缩不知数。大把大把的黄金珠宝被丢上舞台,富家公子们只渴望能一亲佳人芳泽。而她——冷问梅灿笑如花,明艳不可方物的她,在众人簇拥中尊贵如女王!
伊利崎冷峻地坐在角落,一张刚毅俊脸酷得似冰般!铁青骇人!
偏偏他身旁的燕道平还不识趣地摇头晃脑低吟:
「唱歌须是玉人,檀口皓齿冰肤,意传心事,语娇声颤,字如贯珠……伊利大哥,你瞧冷问梅这绝代风华,堪称是倾城倾国、佳人难再得呀!」
仿佛听到他的称赞般,舞台上的冷问梅竟举起酒杯,对燕道平嫣然一笑,轻启朱唇道:
「问梅走唱天涯多年,只盼觅得知音,今日欣逢燕公子也在坐,问梅愿献丑一曲『蒲湘水云』献给燕公子!」
「哗……」一时之间,所有又羡又嫉的目光全投向燕道平,而燕道平在受宠若惊之余,只能尴尬地涨红了脸,傻傻地回望冷问梅。
冷问梅巧笑倩兮,已启朱唇,一连串珠圆玉润、黄莺出谷般的歌声流泄而出,深情的美目若有似无地瞟向燕道平……
一大群富家子弟均对燕道平艳羡不已,这小子何德何能?竟能独受佳人青睐?
滔天怒气凝聚在伊利崎脸上,蛰猛狂怒的他像只随时随地都会爆发的狮子!没等问梅唱完,他已振身往上一跃,冲出屋顶拂袖而去!
「伊利……」燕道平当场傻了眼,想追上去……但台上,问梅仍深情款款地望著他……这下他可真是左右为难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轻眨水漾双眸,锥心痛苦仅在问梅眸中一闪而过;仰起头依旧清脆嘹亮地唱著歌。问梅不许自己掉下眼泪,更不许自己在意他那灼热如火的苦涩蓝眸……把所有的泪水全往肚里吞吧……你早不是小乔,你是冷问梅!
你是满怀仇恨的冷问梅!
第四章
「你又要出去?」
低沉的嗓音在柳树下响起,伊利崎缓缓步出来,双眸犀利如鹰地望著正走向大门的燕道平。
「伊利?你怎么在这里?」燕道平有些不自然道:「难怪方才我去你的房里找不到人……我……要出去一下……」
「又上宴芳楼?」伊利崎面无表情问,俊逸的脸庞深沉难测。
「是……」燕道平更加尴尬,「我本来想找你一起去的,但一连好几天你都不肯随我上宴芳楼,我想你应该没兴趣……」
「又去见冷问梅?」伊利崎冷傲的脸孔依旧波澜不惊,一字一句却直直戳向燕道平,「道平,你已和砚荷订亲了,却三天两头往宴芳楼跑,一掷千金地取悦冷问梅,这事若传到砚荷耳里,你叫她做何感想?」
「我……并没有做出对不起砚荷的事……我只是想去看看问梅,只要看看她,我就心满意足了……」燕道平陷入天人交战中,艰涩地道:
「伊利,你也是男人,更是我的大哥……在你面前我用不著隐瞒……没错!我非常喜欢问梅,疯狂地迷恋她!那种倾城倾国、神秘冷艳的女人……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她的魅力?能不为她痴迷?尤其……艳若天仙的她竟独独向我示好……伊利,我是再正常、再平凡不过的男人,面对像问梅这韵味独特、艳如桃李的美人……我真能无动于衷吗?」
燕道乎眼中布满血丝、苦涩沉重地一字一句道,他并不想对不起端庄文雅的未婚妻喻砚荷,他怜惜她、敬重她。但问梅……问梅对他就如一朵冷艳姝绝,神秘而诡异的罂粟花!纵然摘折她时,一不小心就会跌个粉身碎骨!但燕道平仍无法抗拒她的诱惑,他无怨无悔!
「你不该这样……」伊利崎摇摇头,沙哑粗嗄道:「第一,你会愈陷愈深,终至做出对不起砚荷的事;第二……问梅并不是游走天涯的卖唱女,她是我的小乔,是我日夜思念、视若珍宝的小乔?」
「伊利……」燕道平更加沉重地摇头苦笑,「你认为我执迷不悟;你自己不比我更痴、更执迷不悟?不论问梅如何否认,你始终认为她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小乔……」
「你——」伊利崎英挺的脸庞倏地变色,还没开口,燕道乎的—名手下——刁奇已匆匆奔进来,气喘如牛道:
「小王爷,不好了!冷姑娘……冷姑娘她……」
「冷姑娘怎么了?」燕道平大惊,急著问。
「有一群地方恶少又去骚扰冷姑娘,扬言要带走她!冷姑娘抵死不从……那群恶少已开始闹场摔桌子!整个宴芳楼陷入一片混乱……」
刁奇的话还没说完,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已迅如闪电般双双跃上马匹,如阵旋风般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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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给我砸!狠狠地砸!」
「锵——铿!」又是一大片桌椅碎裂、杯盘破碎声。
钱老板吓得快屁滚尿流了,连连告饶:
「大爷!大爷!求求你们别再砸了!我只是小本经营啊……冷姑娘真的只卖艺不卖身,请你别再为难她了……」
「呸!什么只卖艺不卖身?花娘就是花娘!装什么假清高?」浑身全是刀疤的朱老大一脸淫秽道:
「不跟本大爷走,我今天就把这家店砸烂!放火烧掉!」
一片混乱中,冷问梅动也不动地站在一旁,小脸绷得紧紧地。
冷昭云披著黑袍躲在角落,满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尽管砸吧!尽量砸吧!该出现的人应该也快出现了!
伊利崎和燕道平策马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幅混乱不堪的情形。
色胆熏天的朱老大已捉住问梅的手,涎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