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挥极大的自制力,才勉强维持他镇定的假象。
两天前,当他从员工口中知悉,「元气广告」的新任创意总监就是她时,愤怒过后,竟是一阵狂喜。
她回来了!而且重新投入工作,回到她熟悉的领域。
倘若她刻意与他一决高下,那么他绝对接受这份挑战。
那一刻,真恨不得马上奔到「元气」与她见面,一解相思之苦……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冲动。
尽可能以不经意的方式和她重逢,也算是以等待惩罚自己、提醒自己。
现在眼前的夏海夕鼓着腮帮子,像只胀大身子的河豚,模样煞是逗趣可爱。
桑冬宇体贴地将手中的香槟递给她,使了使眼色,催促佳人赶紧饮用。
夏海夕接过高脚杯,咕噜咕噜三口并作两口喝尽,顺便消化口中食物,末了,还稚气的舔了舔唇。
看着她毫不矫饰的举止,男人的眸中充斥着深情眷恋。
她还是那个坦率爽俐的夏海夕,虽然出国近半年,她的丽影却从未自他心房里抹去,是他执意将她留下,不愿放她离开……
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夏海夕是血液逆流、浑身燥热,她胡乱找话题。「一个人吗?幽婵没陪你来?」她勉强挤出笑容,紧张的问着。
「我们早分手了。」男人的语气淡然,眼神却很热切。「割腕的消息是她自己放出去的,只有妳这个单纯的傻瓜才会相信。」
「是喔……」她憨笑,心口一阵愉悦、也有一阵愠怒。
喜的是他们分手了,气的是她竟然被耍了?!
「别来无恙?」桑冬宇的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沙哑。
笑啊!笑啊!夏海夕──她催促着脑袋一片空白的自己。「我很好。你呢?」她牵动樱唇,报以浅笑。
「不好。」他断然道,幽深的眼神直缠着她打转。
「呃……」那黯然的神情搅乱她平静无波的心湖,举杯正想藉由喝东西掩饰无措,这才发现杯底朝天,夏海夕只能尴尬陪笑。
「为什么过得不好?」她客套的问,说不出任何甜言蜜语安慰他的不顺遂。
他接过她手中空杯的同时,大掌冷不防扣住白皙的皓腕,一使力便将她拉近胸膛,缩短两人的距离。
一股怡然的淡香钻进她鼻腔,夏海夕片刻失神。
「海夕……」
他低头嗅着她发间的香气,轻吁一口气。这女人,是他心中的一记惊叹号。
等待原来是如此难熬,才半年,一百多个日子,他却觉得恍如隔世。
「学、学长?」
夏海夕不由得全身轻颤,平滑的雪肤冒起小疙瘩,她别开头,微微抗拒着,却管不住自己奔腾的心跳。
吼!这颗烂心脏,每次见到他就如脱缰野马,不受控制的乱跳一通──她蹙起秀眉,很不满意自己慌乱的表现。
「因为,我有病。」桑冬宇定睛瞅着她柔媚的容颜,徐缓说道。
闻言,夏海夕心脏猛地揪紧,惊愕的望着他。
「有……有病?」
他颔首,神色严肃的补充加强调。「还病得很严重。」
听到此「噩耗」,她摀着嘴、眼眶泛红,发自内心的感到难过。「什么病?」半晌,她颤抖着,声音有些破碎。
她激动的反应令他暗自窃喜,可见她还是关心他、在乎他的……
好想紧紧拥住她、吻去她眼角闪烁的泪光,倾吐这些日子以来隐忍的思念。
「我们到别的地方聊,好吗?」他将空杯置于桌上,温热的大掌仍然包覆着她的柔荑,压低音量提议道。
夏海夕满脑子都是他得病的消息,早已方寸大乱,顺从的由他带领离开。
大手揽着她纤腰,缓缓穿过人群,两人相偎相依的画面,落入旁人眼中俨然是一对亲密爱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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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会场,桑冬宇带她上了车,驶向阳明山。
「学长……你、你要带我去哪?」夏海夕一头雾水。
只是说个病情,有神秘到必须上山宣布吗?
「不要叫我学长。」他拢起眉,怏怏不乐的驳斥。「非常刺耳。」
他好像变得更霸道、也更有男人味了……她忘情地盯着他的侧脸,恍神想着。
桑冬宇偏头瞧她,恰好逮到她不假掩饰的目光。
偷看还被抓包?夏海夕忙不迭移开眼珠子,假装欣赏窗外飞逝的景色,耳朵和双颊的酡红,却出卖了她的羞赧。
他黯下眼瞳,突然将车子停到路边。
狐疑的回头看他,夏海夕困惑的话尚未出口,一道黑影已然迅速压下,热唇掳掠她微启的小嘴。
攻势来得太急太猛,夏海夕仅能献出温润娇软的红唇,任男人予取予求。
她好甜……
桑冬宇将她的菱唇纳入口中,狂肆的吸吮、挑弄她怯生生的粉舌,强迫她接受他的气息。
「唔……」她被吻得头晕目眩、全身虚软,感觉自己就要融化。「不……」直到脑袋缺氧,快要无法呼吸,她才昏茫的逸出含糊呻吟。
他霍地抽离,终止这热辣的亲吻,但星子般的黑眸仍定在她的粉红娇颜上,佳人那双懵懂迷蒙的眼中蕴含着少女般的梦幻光采,令他的心悸动不已。
太过火热的注视,令夏海夕感到无所适从,无意识的抿唇动作,却成了下一个激吻的引爆点──
他再度侵占她红润的樱唇,大掌则不规矩的在她腰际游移,感受女性的美好曲线,随着吻越来越急切,手也逐渐往下探索,在她细致的大腿内侧逗留。
夏海夕反射性的并拢双腿,混沌的思绪回笼了一半。
「桑冬宇……」本来是生气的想制止,一出口竟成了软侬的娇啼。
对男人而言,尤其是欲望高涨的男人,这举止无疑是「火上加油」──他粗砺的指腹温柔地在她滑腻如丝的雪肤上来回摩挲,绝佳的触感使他发出叹息。
她触电般地颤栗着,伸手攀住他宽阔的肩头,主动投怀送抱。
两副身躯在狭小的空间内交缠,喘息连连、春色无边。
「我好想妳……」他终于离开她的唇,在她耳畔呵气。
实在无法忍受爱一个人却不能倾诉,那对他而言不啻是一种折磨,可她却办到了……她是怎么办到的?
夏海夕虚软的身子像滩泥,全身都使不上力,彷佛是醉了。她飘飘然的,那浓烈的男性气息又在耳边吹拂,让她好麻、好痒,分不清楚是舒服还是难受。
「妳想我吗?」他的磁嗓哑声低喃。
「不……」她的体内似有电流,不禁一阵酥麻,下意识想躲避他那魅惑人心的嗓音。
「海夕。」桑冬宇频频唤着她的名,她是他刻在心版上的痕迹。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妳逃开了,绝不!」
她的内心波涛汹涌,却又因为过度激动、欣喜,反倒像雕像一样沉默。
他信誓旦旦的允诺,教她浑身颤抖。
她的安静令他不安,桑冬宇忽然没自信起来。「妳……还爱我吗?」
他可真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巴着一个女人寻求答案?
但对象是她,他并不计较。
夏海夕眨着羽睫,楞楞的望着他困窘的俊颜,心像打翻了的糖罐一般,甜滋滋的,蔓延至眼角、嘴角。
迟迟等不到心爱女人的回答,桑冬宇虽感到挫败,却仍不死心。「妳存心考验我是吗?」宽额抵着她的额头,他轻声喟叹道。
夏海夕没摇头、也没点头,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不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或许正如他所言,自己潜意识想考验他的心意。
也或许,纯粹赌气,想让他尝尝她曾受过的煎熬。
而且,在她尚未确定他是否有其他女伴前,她不会再轻易表露真心。
「你说……你有很严重的病?」夏海夕转移话题,回归重点,很紧张的问道。
桑冬宇凝视着她认真的容颜,微抿的唇弧度渐渐扩大。「嗯,很严重的病,每个医生都束手无策。」
「什么病?」夏海夕的声调有些哽咽,心揪成一团……
「不过,我已经找到解药了。」他深情款款地瞅着她看。
女人大喜。「真的?」可是,随即又感到矛盾。「医生都束手无策,怎么还会有解药?这到底是什么病?」
他但笑不语,学她装神秘。
「喂!」夏海夕噘起红唇,气呼呼的推他,她有种误上贼船的上当感。
「我带妳去看夜景。」猝不及防地在她嘟起的小嘴上偷了个香,不管她的娇声抗议,他们重新上路、往山上驶去。
他会找一天告诉她:自己患的是末期相思病,而唯一的解药,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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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之后,桑冬宇开始辛勤接送,不时制造浪漫与惊奇,只为博得佳人的芳心,但夏海夕却一反常态的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说他们是一对情侣,女方始终若即若离,总是以工作为优先,偶尔还赏男方闭门羹吃。可是,他们缠绵的眼神交流、暧昧的肢体触碰,却又是情人之间才有的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