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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镐是个喜欢计画及规律的人,他慢跑向来循着固定的路线跑两圈,大约花去四十分钟的时间,回到家冲个澡、吃过早餐之后,再开车出门上班。
可是今天他慢跑的路线碰巧道路施工,路上坑坑洞洞再加上尘土飞扬,让人不舒服,因此他临时改变路线,往另一边他从未跑过的社区而去。
他边跑着,一边转头打量四周。这一区商店较少,住宅大楼居多,感觉相当宁静。而且社区绿化做得相当不错,跑起来感觉满舒服的。
然后——他发现了她!
首先注意到她,是因为在这隆冬的一大清早,天还蒙蒙亮,一个年轻女子独自出门,难免引人侧目。
然后,是她可笑的模样让他发噱。
今天气温冷风又大,她纤细的身体逆着风走,像快被风刮走似的,每一步都走得万分艰辛,他忍不住好笑地勾起嘴角。
接着他敏锐地发现,一道鬼祟的身影从某个巷弄钻出,悄悄地跟随着她。
多年历练中培养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有问题!
他迅速拉下覆在头顶的连身帽,将身体贴近墙边,不动声色地尾随在后。
不到一分钟,只见那肥硕的中年男子突然冲上前,抓住前方女子的皮包一把扯下,然后加快步伐往前跑。
姜韶宁正专心走着,努力与强风对抗,不料一道壮硕的身影突然从身旁掠过,紧接着肩上传来一阵被强力拉扯的痛楚,她才发现——自己的皮包被抢走了。
她震惊得立即放声大喊。「啊——抢劫!我的皮包……救……」
一句救命还没喊完,已有另一道俐落的身影从她身边窜过,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几个大步追上抢夺皮包的抢匪,跃上前一个擒拿手将抢匪压制在地。
她忘了呼喊,楞楞地看着。
抢匪像只离水的鱼极力张嘴喘气,压根动弹不得。
岩镐将抢匪的背当成椅子,压在屁股下,然后取出手机拨电话通知附近警局的同仁过来处理。
通话完毕,他将手机塞回口袋,转身向还楞在不远处发呆的姜韶宁喊道:「过来!先拿回你的皮包,等会儿会有警员过来做笔录。」
「噢。」姜韶宁还没从惊吓中回神,呆楞地缓步走上前,颤巍巍地伸手去拿皮包,这才看清恩人的模样。
好、好有个性的一张脸!她立即红了粉颊。
黝黑的皮肤像极了海军陆战队员,或是海水浴场的救生员。粗黑的眉感觉有点凶、矍铄的眼眸透着锐利的光芒、高挺的鹰勾鼻很好看,嘴唇薄而宽大……
这不是一张英俊迷人的面孔,但却给人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只是一种很强烈、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他冷不防转过头,正好抓到她呆望着他的傻模样,姜韶宁面颊红晕加深,头垂得低低的,感到羞窘不已。
「你没事一大早跑出来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岩镐没来由地生起气来。
这女孩样貌还算不错,她该庆幸他正好经过这儿,而且现在是严寒的冬天,大大降低了歹徒的色欲,否则难保抢匪不会想在抢劫同时,顺便做「晨间运动」。
「我、我要去买菜……」姜韶宁被骂得莫名其妙,扁起小嘴无辜地说。
「买菜?!」岩镐更火了,这是什么愚蠢的理由?「你家都没人了,非得让你一个弱女子在清晨六点出门买菜?」
「我……只有一个人啊。」姜韶宁更委屈了。
她独自在台北生活,不自己一个人去买菜,谁陪她去?
听到她孤独一人,岩镐想到自己也是,他突然涌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才闭上嘴,不再骂她。
「呜……好重……」肥徒——呃不,匪徒被七八十公斤的重量压在地上,腰都快被坐断了,忍不住开始挣扎。
「闭嘴!」岩镐回身用穿著慢跑鞋的脚踢他屁股,抢匪立刻安静下来,伏在地上假装自己是死尸,动也不敢动。
不到五分钟,警车闪着红蓝灯迅速赶到。寒暄过后,岩镐将抢匪和被害者交给警员,随即转身离开了。
见他离去,姜韶宁才惊觉自己竟然忘了向他道谢,而且也还没请教他的姓名。
「请等等——」她想喊住他,但他已拉上连身帽,迈开步伐逐渐跑开。
她痴望着那道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迷蒙的晨雾之中,心里怅然若失。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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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好粗喔!」一名相貌清秀的女孩,以和外表完全不符的恐怖吃相,火速朝一大盘葡式蛋塔进攻。
在她身旁,一名壮硕的男子也不遑多让,几乎是一口一个拚命往嘴里塞,唯恐慢人一步就没东西吃了。
坐在对面的姜韶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活像几天没吃东西的饿死鬼夫妻,以横扫千军的气势,将满满一盘蛋塔逐一消灭。
眼看着盘子上的蛋塔逐渐减少,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
「嘿,被我抢到了!」李志军抢到最后一个蛋塔,得意洋洋地大声欢呼。
他张大嘴,正准备把战利品放入口中,娇小的妻子忽然跳起来,用手勒住他的脖子,眯起眼威胁。「给我!」
王慎惠像是逼鹈鹕吐出肥鱼的渔夫,勒紧丈夫的脖子,让他就算咬了蛋塔也吞不下去。
「不——唔——不要!」李志军以身为警察的尊严紧抓着蛋塔,誓死捍卫他的荣誉。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男人啊?连一个小小的蛋塔都不让给我,你根本不爱我是不是?」王慎惠凶恶地绞紧手臂,李志军只得挥舞双手表示投降。
「唔!唔……好好……给给给你——」他不是因为爱妻子才让给她,而是被勒得快断气了,不得不乖乖交出蛋塔。
「哼,这才象话!」拿到蛋塔,王慎惠恶婆娘的神态迅速一敛,又变回那个温柔可爱的小女人。
她悠闲地享受胜利的荣耀,优雅地轻咬一口蛋塔,闭眼感受松脆的酥皮与浓郁的蛋香在口中扩散。「嗯,真是太好吃了!」
噢!她感动得几乎快落泪了。
李志军看了也想流泪,心疼地看着最后一个珍贵的蛋塔在老婆口中化为唾沫,吞进肚子里……呜!他忍不住热泪盈眶,好想放声痛哭。
姜韶宁没想到自己做的蛋塔这么受欢迎,忍不住好笑地告诉他们:「其实厨房里还有一盘刚烤好的,如果你们真的这么喜欢,等会儿我装一点让你们带回去。」
「你怎么不早说!」夫妻俩炮口一致轰炸她。
真是的!害他们夫妻阋墙,还差点闹出命案咧!
「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喜欢吃啊!」姜韶宁眨着眼,无辜地回答。
听到还有一盘,王慎惠赶紧将剩余半口蛋塔送到丈夫嘴边,谄媚甜笑。「老公,剩下的一半给你吃噢。」
「好好!」李志军喜出望外,一口吞掉蛋塔,还意犹未尽地猛舔老婆手指头。
「哎哟!你做什么啦?讨厌,羞死人了!」王慎惠娇羞地推了老公的头一把。
「噗!」姜韶宁差点喷出红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还敢笑我们?」王慎惠白了学妹一眼。「还不都怪你手艺太好,蛋塔做得又酥又香又浓郁,让我们爱不释口,才会抢得这么凶。」
「奇怪!当年你们不都是烹饪社的吗?为什么手艺差这么多?」李志军百思不得其解。
话说当年,姜韶宁和王慎惠是同校学姊妹,只不过韶宁是家政系的,而他老婆是财经系的。虽然不同系,但好歹同样进过烹饪社,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啊,依样画葫芦总会吧?
几年训练下来,人家韶宁的手艺好得没话说,而他自己老婆——唉!早在向她求婚时他就恳求过,拜托她以后千万别下厨做菜给他吃,免得他功名未成就英年早逝,死因是:腹泻!
传出去实在太可笑,他丢不起这个脸。
「人家就是天生少了点料理细胞嘛!」王慎惠泫然欲涕,她也不是故意厨艺这么糟的嘛。
「没关系啦,如果学姊真的想学,以后我教你做一些简单的点心,包准李大哥对你刮目相看。」姜韶宁笑着说道。
「真的吗?」王慎惠开心不已,李志军则抱持万分怀疑的态度。「我看她不只没细胞,而是根本少了料理那根筋,就算日本的料理铁人道场五郎来教她,恐怕也会吐血而死,你真的救得了她吗?」
「你说什么?!」王慎惠又发飙了。真是母老虎不发威,把她当病猫!
「别生气啦,学姊!」姜韶宁赶紧请她拳下留人,免得发生暴力事件。「绝对没问题的!有些点心的做法很简单,但是非常好吃,只要是女人……不!只要是人都会,你怎么可能学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