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羿的话,深深的刺痛午叶。
“我和你说的这些话,你会告诉你母亲吗?”
“不会。我还没笨到这种地步,自找骂挨,何苦啊!”
“好,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和吉妮可能是亲姊妹。不过这件事是需要证实的。我会想办法让你母亲承认。”
午叶挂了电话,他知道他得先找到父亲,只有父亲才能解这个谜,只有父亲才能。
但到哪里去找父亲呢?这又是个伤神的问题,到哪去找呢?
午叶一个人躲在王一鸣家午睡,那吵人的电话声就来了。
“什么事?”他睡眼惺忪的问。
“你安叔带了几个人来闹场,说是要找你,你来不来,你不来我要报警了?”
“好吧,你报警吧!那个老流氓,我知道你对他没办法。”午叶翻了一个身,准备再睡。
“苏小姐也在这!”
“是吗?一个人?”午叶一听人提起苏雩,全身的骨头都松了。苏雩啊!苏雩!简直是他的克星。
“不是,和陈公子,我上次跟你提起的那位。”
“是吗?她看起来脸色如何?”
“好极了。”脸色红润,春光满面。
午叶一听可睡不安稳了,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她心怀诡计,不然怎么还笑得出来。
“我安叔有没有说找我啥事?”
“有,他说他餐厅快开幕了,问你打算送几个花篮?”
“他想我们送几个?我们就送几个。他跑到我们对面开餐厅,我都没指责他了,他还好意思上门来讨花篮,这种人,你还要跟他争什么呢?无赖都比他的品德高。”
“你真的不来?”王一鸣不太相信午叶的话。
而午叶心里担心的不是安叔,安叔那个餐厅能开多久?天晓得。他担心的是苏雩。她的心智可不比一般女人,她太聪明了,聪明的女人难应付。
“我和苏雩退婚了,一直忘了告诉你。她现在想和谁一块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王一鸣在一头叹气,话都说不来了。
“别叹气,感情的事千变万化的,谁知道明天会如何?”
“千万别告诉我,你是为了第三者。”王一鸣这人不太像男人,我是说他不像一般的男人,他不认为男人花心,没有贞节观念是正确的。这样的男人太少了,可以关在动物园里供人参观。
“我的确是为了别的女人,才跟苏雩退婚的,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这么说,但我不得不说,这是真的。只是我知道自己
错了,当初和苏雩一块就是错的。但我的及时悔改,你总该给我鼓励的,对不对?而不是叹气。”
“是啊!你怎么说怎么对,你是有条件的,你有权利这么说,只是下次记得别用这样的借口,让我好过点。”
从王一鸣的话里,午叶知道他并不认同午叶的观点,他欲辩无力,才这么说。
“我委托你找我父亲的事,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
“有,你父亲今天上午找过沈律师,我看他可能真打算和你母亲离婚,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他下午回公司了,你可以找到他。前几天去哪里,我就不晓得了,徵信社的人今天才找到他。”
午叶起床换衣服,直奔父亲公司,他横冲直撞的冲到父亲办公室。
父亲抬头看他,毫无惊讶的表情,好像知道他要来似的。
“你坐”。午刚语气平缓的说。
午叶听话的坐了下来,这么多年来,他很久没有好好的坐下来和父亲说话了。
从他决定自行创业,和父亲大吵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好好坐下来说话。
“你想和我聊什么?你母亲吗?”。
午刚坐了下来,看着他的儿子。
“不是。不过,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也愿意听。”
“我准备和你母亲离婚,不为了任何人,只为了我和你母亲,我们根本没办法相处,所以没有必要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看着对方的脸色过活。你母亲的生活,有桃子在照顾,还有你和阿磊这两个袒护她的儿子,够了!我想过过清静的生活。我另外买了房子,你们要是有空,可以过来看看我。”
“您不喜欢住在家里,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您和母亲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只是我们希望您不要和母亲离婚,这么多年了,母亲很习惯她是午太太的身分,您不想和母亲住,我同意,但能不能不对母亲提出离婚的要求,她的年龄这么大了,她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她受不起。”
午刚不说话。
“爸——算我求您。”
“好了,你不要以我儿子的身分来为难我。你想和苏雩退婚,我可为难过你?你只为你母亲着想,你可曾想过我?这么多年来,和你母亲相处,我有多辛苦。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和你母亲离婚后,让她自己去过她想过的生活也是好的,长痛不如短痛,这道理你也懂的。”
午刚口气坚决,午叶知道,他说不动他的,他们父子都是一样的牛脾气。
“好,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母亲不会同意和您离婚的。我今天来找您,并不是为了母亲,我知道我说不动您。我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我希望你不要瞒我,崔的英文名字是不是叫瑟琳?她曾经是金沙德的太太?是不是?”
午刚惊的瞪着他。
“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爸——您不用瞒我了,我全知道,我在您书柜看过瑟琳的画像了。您还要瞒我什么?”
“我——”午刚不知怎么说才好,他的确知道事情的真相。
“您说,好不好?您难道不希望她们母女相认吗?”
“我当然希望。”午刚只能说实话。
“瑟琳就是崔,对不对?”午叶逼问。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好,那你告诉我,整个事情的经过。”
午磊带着吉妮来到台湾。
这是吉妮第一次来到这个充满中国人的地方,她的心兴奋极了。
崔氏母女来接机,蜜羿快乐的搂着吉妮。
“吉妮,你变瘦了!”蜜羿心疼的说。
“嘿!我可没虐待她,待会儿在我哥哥面前别乱说话,不然他可要骂我亏待吉妮了。”
吉妮娇羞的低头。
“干你什么事,是我自己要瘦的,你何必扯到别人呢!无聊。”吉妮嗔道。
“崔妈妈——你还是这么漂亮。”吉妮看着崔,她那身拉夸的黑白蕾丝装,好看极了。
崔摸摸吉妮的头,她多希望吉妮能一直留在她身边。如果她知道她是那个懦弱而无法保护她的母亲,她还愿意对着她笑吗?还是哭着咒骂她!
“我好想你们哦!”吉妮的笑容是那么甜美。
崔始终是没有勇气的,她永远不会有勇气开口,告诉吉妮,我是的,我就是你的母亲。她永远不会,她不敢说。
“崔阿姨,我哥哥呢?你看见他了吗?”
“没有,可能快来了。吉妮住我们家吧?”
“好啊!太好了,我可以和蜜羿一块住。”吉妮很开心。
午叶终于来了,午磊对着他挥手。
“嗨!我把你的心肝带回来了。可要瞧仔细,一根头发都不敢让她少。”吉妮不接受午磊的玩笑话,捶了他一拳。
“谢拉!还能打人,真是照顾的不错。”午叶也开起玩笑来。
“你们两个真讨厌,人家才下飞机,就寻我开心。吉妮嘟嘴。
“吉妮打算住哪?”午叶问。
“当然是住我家。”蜜羿替吉妮回答。
“好啊!那最好。我们家现在是世纪末大战,吉妮也不适合去住。”
“哥——那我能不能也住崔阿姨家?”
“如果你脸皮够厚,而且崔阿姨并不反对的话,我没意见。”
“崔阿姨一定不会反对的。我知道。”午磊搂着崔,那顽皮的模样,把崔都逗笑了。
“你们高兴就好,我那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晚上,一群人围在崔家的饭厅,午刚也在,他直盯着吉妮看。午叶以眼光要他父亲收敛。
吉妮的兴致极佳,并没有发觉任何异常的地方。
午刚要午叶先别告诉吉妮,他想和崔商量。
饭后,年轻的一辈相约去夜游。
客厅里,只留下了崔和午刚。“你太太答应离婚了吗?”
“没有,我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的。没关系,拖久了她自然会答应的,反正我们的婚姻也拖了三十几年了,再拖几年我并不介意。我只是怕她没有青春可以蹉跎了。”
“你也知道,做人总是悲哀的。”
“你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为了岳昙的孩子,你也不会嫁给沙德,这一切看似注定,但实际上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当初肯听我的,早几个月离开,你就不会失去吉妮,你的伤痛也就不会这么深了。”
“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相爱的人总是不能结合的。我并不怨上帝,他把我女儿又还给我了,我能说什么呢!肉体上的痛苦,对我来说已不算什么,只是精神上的折磨,总算有结束的时候。现在的我,已没有什么可畏惧的,除了听不到吉妮喊我——妈妈。没有任何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