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还好吧?”夏近身上多处挂彩,瞧得方姬脸色苍白。
刚刚她无暇细看夏驰的情况,但连魁梧得像巨人的夏近状况都惨兮兮了,夏驰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一点也不好!”夏近往沙发上一坐,全身骨头立刻发出抗议的声音。“我要包扎,痛死我了!”
方姬匆匆拿来急救箱,一旁的夏远接过药箱,拿走了优碘跟棉花棒,其他还给方姬,“你去看看夏驰。”
“喔,好!”方姬再放下一卷绷带,才捧着急救箱,小跑步到夏驰的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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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推开一条缝,房里的夏驰人躺在床上,双眼瞪着天花板,看上去仍是吓人。
“三……嗯……夏……嗯……我可以进来吗?”
“没事不要吵我!”夏驰翻过身,背对着门口。
“我来看你的伤。”冒着被揍的危险,方姬蹑手蹑脚地进房。
“不用!”
“你伤得也很严重……”方姬站在床沿,见他又是破皮、又是流血,胸口倏地揪紧,“让我帮你看看好不好?”
夏驰挥开她碰触的手,“死不了的!”宽厚的肩膀仿佛一道高墙,拒绝她的关心。
“放着不管会感染细菌的!”方姬大着胆子,硬拉过他受伤的手臂。
床上的夏驰突然翻身坐起,吓了一跳的方姬慌忙松手;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急救箱里头的药品也跟着散落一地。
“你干嘛关心我会不会感染细菌?”夏驰很不爽的问。
“我们是一家人,我当然关心啊——”
“我们不是一家人!”夏驰恶狠狠的打断她,“一个月前我们不过是陌生人,只因老头一句话,你当真就可以把我当成哥哥?你骗鬼啊!”
“可是我们真的是一家——”
夏驰突然伸手扯住她毛衣领口,将她小小的身子拉起,重重吻住了她。
方姬挣扎抗拒着想躲避他的亲吻,夏驰箍住她的手臂圈得死紧,将她整个人制伏在怀里,不让芳唇有任何离开的机会。
唇齿间再度尝到咸味,但他不管,滚烫的舌尖寻隙钻入,探索、诱引,他非让她的情也向着他不可。
抗拒的身子逐渐停止了徒劳无功的挣扎,她软倒在他的怀里,对他的吻逐渐有了回应,不变的是那奔流不息的泪水。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们是一家人啊……”靠在他的胸口,粉拳无力的敲击,“为什么你都不听……都不听……”
她以理智克制情感,压抑得这么辛苦,为什么他偏偏无视于她的努力,自私的不顾一切?
夏驰轻握住她的拳头,搁在自己颊边。“那跟一家人无关,只是刚好我喜欢上的人跟我有一半血缘罢了!”
“有一半血缘也叫一家人啊!”方姬想从他怀里坐起身,夏驰却不肯依她愿,固执的将她拥在怀里。
“我不管那些!”
“可是——”
“我要我们在一起!”夏驰咬牙低吼,“世俗的伦理道德我才不管,了不起我们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就不用再顾虑那些有的没有的了。”
他是真心的!方姬浑身一颤,“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
“就是不行!”她开始挣扎,夏驰仍是将她抱得紧紧,“放开我,三哥!”
“别叫我三哥!”
方姬一咬牙,“我对你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
“我不信!你刚才回应我的吻了!”
“那是……那是因为不这样做,你不会放开我!”
“胡说!”
“三哥,你清醒点!”方姬大喊,门外适时传来敲门声。
“怎么了?”是夏远的声音。夏驰终于放开了她,冷眼看着她仓皇的逃出房门,仰头一个叹息,摔回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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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怪气了好几天,夏驰在隔天又恢复了以往模样,三不五时就跟夏近打打闹闹,互相斗嘴吐槽,好像又变回过去那个爱闹别扭的夏驰,但方姬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刻意避开跟她独处于同一个空间的机会,也几乎不跟她讲话。
也许过一阵子就好了吧!方姬这样安慰自己。她从来就不曾想过,原来被夏驰这样刻意冷落,是一件多令人痛苦的事。
“三哥,”方姬怯生生的走到客厅,望着专注打电动的夏驰,“二哥要我帮他送东西过去,你可以载我去吗?”她想再当他的好妹妹,那个总是被他拐着弯疼的妹妹。
夏驰置若罔闻,双目盯在萤幕上,一瞬也不瞬。
“我不知道路,麻烦你载我好不好?”
夏驰“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抽走方姬手上的袋子转身就走。
方姬见状,连忙跟上去。
“别跟来。”
明明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方姬却因他零度以下的冰冷嗓音而轻颤。“我想顺便去……超市买点东西。”
“自己骑脚踏车去。”
“你可以顺路——”
“别太过分了,我又不是你的司机!”
方姬愣了下,坚持的说:“顺便载妹妹一程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啊!你以前都会愿意的——”
“那是因为我没当你是妹妹才愿意!”夏驰撇嘴道,“你应该不会忘了,我有多恨你跟你妈妈,如果不是你妈妈的出现,我妈不会将老头外遇的气发泄在我身上,更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要了钱就离开!”他朝她走近一步,方姬立刻倒退一步,“我照你的要求把你当妹妹看待,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三……哥……”
她心上所受的伤害清楚的写在她含泪的眼中,夏驰连忙转过头去,避免接触可轻易击败他意志力的泪眼,拉开大门,快步走出。
大门砰然合上的同时,方姬人也跌坐在地上。
她没忘,没忘她这个妹妹的存在是多么残忍的提醒他不愉快的童年,所以他对她的视若无睹是正常的,他对她恶声恶气也是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会这么难过?比她当初拒绝他的时候,更难以承受?
她以为她只要不断的告诫自己,这个人是她哥哥、这个人是她哥哥……就可以彻底忽视那错误的感情……
她一直以为可以的……现在却愕然发现,那只会让种子埋得更深、更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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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夏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开门的是夏近,当他一看到来客时,明显一怔。“你来干嘛?”
来客扬起涂抹艳丽的唇角,“来找我儿子啊!”
“谁来了?”夏驰未走到大门,脚步就停住了,“你来干嘛?”与夏近一模一样的问话。
“儿子,”骆玫柳腰款摆,优雅走入,“好久不见。”擦着与唇膏同色指甲油的修长指尖抚上夏驰的颊。“长这么高了……有一百八了吧?”
夏驰别开脸,甩脱母亲的碰触,“有话快说!”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鲜明,离开已十几年的母亲以不曾褪色的姿容,硬生生将他童年的痛楚重新挖出。
坐在客厅里的夏远不着痕迹的暗暗打量骆玫一身光鲜亮丽的装束。
香奈儿套装是仿冒品,手提袋是人工制皮,高跟鞋前端已有斑驳痕迹——这女人没钱了。夏远收回研究视线,回到手上的设计杂志上。
餐桌后头的方姬自参考书上抬起脸,筷子上的一口饭掉了下去。
“大家都在啊?”骆玫轻轻一笑,媚眼转向方姬,“新面孔?”
“新来的妹妹。”夏远淡然回道。
“咦?”骆玫露出诧异神色。
“你与老头离婚的导火线。”
媚眼微微瞪大,笔直走向方姬,夏驰瞥了一眼,悄声跟上。
“你好。”不明对方身分的方姬笑着打招呼。
“狐狸精的女儿?该死的小狐狸!”五爪刚下,猛然被揪住。
“你不是来这里算旧帐的吧?”夏驰将骆玫拉回客厅。“大家都很忙,没事快走!”
“我来看你爸!”骆玫揉揉被儿子拉疼的手腕,“我听说他病重,想说至少来看最后一面。”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夏驰眼里写着不屑。“他在他的房间。”
骆玫与夏驰走往夏麒的房间,夏近见状,手朝一脸好奇的方姬挥了挥,“要不要去看看?”
他要找个伴偷窥偷听,不过夏远绝对不屑参与,他只能找方姬了。
“看什么?”方姬纳闷的问。
“看夏驰的妈来找老头干嘛?”
她是夏驰的妈?方姬一愣。难怪她刚刚突然骂她是小狐狸,原来她对她们母女的旧恨仍难消……方姬脸色黯沉了下去。她关心的是夏驰此刻的想法。
未察觉方姬脸色有异的夏近不由分说将她拉出餐桌,蹑手蹑脚站在房门外偷看。
骆玫跟病床上的夏麒打招呼,病人膏盲的夏麒脸上无特别表情,唯有心电图泄漏了他有些激动的情绪。
言不由衷的哈拉了两句,骆玫话锋一转,小声问:“你遗产分好了没?”速度略快的心跳反而沉稳了些,像是早就晓得她来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