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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老天,我怕到那时那个该死的女人会偷走——”话甫落,他便收口。

  “安心吧,她会等你病好再偷的。”她说得极为自然。

  “你又不是她——”突地,他睁大眼打量着这双深邃的眼,有怀疑也有惊讶。

  她既不迎合也不辩解,徒留下如慧星的曳尾,令他玩味不已,“一天后,我会修好大哥大,让你在这儿休养、度假兼办公,还可以遥控你全球的珠宝生意。如何?”

  “你有大哥大?”早说嘛。

  “你真以为有人,可以做到完全与外界脱离关系?”巧唇红灿地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你——”

  他到底落入什么样的迷雾中?!

  这一刻躲与留,似乎都显得多余。

  位于曼哈顿郊区,一幢占地一万坪的黑色建筑物内,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工作着。

  这里的工作人员最大的特色,便是冷着一张脸,和这栋黑色建筑物的冷沉死寂相互辉映。

  它正是纽约人口中最神秘的组织——黑风堡。

  表面上,黑风堡从事房地产、电脑业、化工业及矿石开采的工作,每年还以黑爵士的名义,捐款给纽约各大慈善机构,却又不接受表扬。

  近十年来,该堡的黑爵士,无人有缘见其真面目,多由其子雷门管理上千名员工,若遇重大决定时,堡主黑爵士才会有手谕,昭告黑风堡的所有员工依令行事。

  最令人玩味的是,该组织几乎没有外来的“股东”加入,若有,也都是他们刻意培养的成员,因工作表现良好而分红或转为股份。

  这种现象对于美国大企业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们却像个会自转的太阳,自给自足。

  由于他们每年净利丰厚,令不少人讶叹之余,更极于想深入了解他们的企业是如何运转的。

  可惜,不论媒体、经济学家、财务专家等人如何挖掘,就是不得其门而入。甚至有人派遣商业间谍,试图窃取该组织的商业机密,也都无功而返,甚至莫名其妙地受伤或是摔死。

  对于这个看似“光明正大”,却又神秘吊诡得令人扼腕的企业组织,许多人仍采取观望的态度,但莫不切望有哪个不畏艰难、甚至不惧死亡的人或公司,可以破其神秘之门,以图利自己。

  然而,至今仍未有人做到。

  今个儿,黑风堡的氛围别于以往,黑压压的死寂织成一股悚然的诡谲氛围;冷冷的空气,在这间近五十坪的阒黑办公室内,不断释放……

  一面白墙上有着长宽各十个的电视墙,此刻正传出粗哑的嗓音,而那张被阴暗遮去半张脸的男子,正戴着难以分辨的面皮,面无表情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年轻男子,旋即敛目低首,双手笔直地贴紧裤管,语气歉然,“堡主,我们失手了。” 

  “什么?”那鬼面男子冷飕飕的指责有如硫酸,毫不留情地泼向立于电视墙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见堡主的手指,准备按下他座椅上方的电钮时,斗大的汗水潸潸爬了满脸,“堡主,请客禀。”他的姿势依然恭谨,不敢造次。

  “最好有个好理由,否则,只会加重你的惩罚!”屏幕中的男子开口喝令。

  他座椅中的电钮,正是控制所有黑风堡“死士”的权钥。

  那是一种安装在人身体各器官的特殊电子仪器,一旦任何人心有二念,或是任务失败时,只消他一按下电钮,这些人便会感到全身触电般的刺痛。而这种痛,会随着犯错的程度而加压。 

  可怕的是,它很难被取出来。原因在于,潜藏于每个人身上的“发电源”位置不同,不是一般的外科手术可以取出来的。

  因为,为了防止工作人员找技术高明的外科医师解除威胁,黑风堡特别安装了反破坏手续,一经开刀触碰引信,它便会传回总部,堡主立即知道何人意欲脱离黑风堡,而这人也将受更大的惩治,也许是以命纳抵,惩戒方休。

  这也就是外人一直不知,黑风堡几乎没有员工流失,及经营可以不断扩大的原因。

  为了保命,黑衣人只好放手一搏。“是它阻挠了我们。”他秀出了数把火鹤造型的锋利飞镖。 

  鬼面人一见火鹤飞镖,一直分文不动的面皮,终于有了反应,“下去!”口气之冷,蕴藏着熔岩即将喷发出来的预兆。

  黑衣人连忙放下飞镖,匆匆颔首退出,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

  在他们的组织里有三种飞镖:火龙、火鹤、火豹,不论任何时间见到该飞镖,一律不可为难对方,这也是那群黑衣须车族,乍见火鹤飞镖时,必须匆匆撤离的原因。

  待他退下后,屏幕中的鬼面人瞿地扒下面皮,森嗥嚎叫,“叶彤!”鬼魅般寒冽的眉宇,蓄着一触即发的烈焰。不言而喻,他对叶彤连日来的作为,是多么地狂怒交加。

  为什么?他不断地自问。

  一张年轻冷峻的脸,痛苦地扭曲着,抡紧的拳发泄地向摄影机猛力砸了去…… 

  “匡 ”的残碎声响后,只见电视墙吱吱闪动后,画面便成一片漆黑。

  夜凉如水,芳华的枫林吐出宜人的气息,整个山谷区人烟稀少,远近人家皆点起了温暖的灯火,一盏盏与天上闪烁的星辰相映。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纪霍然讶异地端视着,手提医药箱走近他的裸足女孩。

  她的脚好美!

  赞叹的同时,他的心竟莫名的骚动起来……

  “怕?”别人不怕她就不错了。

  纪霍然着实佩服她眼中的淡然与不以为然,这么个单薄的女子为何有这种心境?她凭恃的是什么?

  防身术?强大的火力?还是置生死于度外的漠然?他真的很好奇。 

  叶彤突然笑了。晕开的灿烂笑靥,看傻了坐在她前方的纪霍然。

  “我有这个。”她利落地从医药箱中取出了一支圆柱型刀柄的手术刀。

  他真想大笑,拿这种连猫咪都杀不死的小刀来自卫也太逊了吧。

  就在他嗤笑的同时,那把小刀竟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咻”地一声,轰掉了桌上压克力雕像的人头。

  乍见这神准的射击,纪霍然久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原来它是一把迷你手枪。”

  “它可以保护我了吧?”叶彤小心地敛起形之于外的得意。她会的本领绝对足以让他瞠目结舌,只是时机不到,犯不着强出头。

  “你……怎么会射击?还有……这个小东西从哪来的?”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枪炮弹药在美国可是列管品,所有的枪支申请,都必须有一个星期的审核期,像这种“独家”的精巧手枪,绝对在特别管制之列。她是怎么弄到的?

  “我和你一样,十三岁就会射击了。”她像背书般地将他们的经历连结在一起,而且轻松的如上街购物般地自在。

  “你究竟是什么人?”纪霍然越和她相处,越发感到身陷五里雾中,始终找不到拨云见日的出口。

  “怕了?”她冷笑地取出医药箱中的消毒药品。

  纪霍然不置可否,只是寒着两泓泽光刺探她。

  “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而我身上也有你要的东西,一场意外,将你我的生命重叠在一起,你不用惊悸或是怀疑,就当两个错置时空的人,偶然在此放逐,在各取所需之后,我们又会回到原来的起点。如果你不想记起我,就算以后在纽约街头重逢,我也会识相地瞥过头去,绝不叨扰。如何?”

  她技巧地剪开大小适中的纱布,便踅回桌上的消毒锅中,取出十数支的手术刀与相关器具。

  “你要做什么?”他最恨消毒药水的味道。

  “你漂亮的脑袋上,有道伤口必须重新上药,我发现它复原得不是很好,而且有化浓的现象,所以,我必须为你‘开刀’。”

  她的话轻如鸿毛,却听得纪霍然浑身不对劲。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个健康宝宝,“开刀”对他根本是个不存在的名词,如今见这一桌子的医疗器具,满心排斥。

  “没有医生吗?”他实在怀疑她的技术,这多半是因为对开刀的不安与排拒。

  “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开刀?”

  她……怎么知道他不畏死亡?

  难道,那飞车党撞上他们时,她就在旁边?还是……她就是主谋,以期达到“软禁”他的目的?

  她到底是谁?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柔弱美丽的外表下,真实的她绝对不单纯!否则,单凭一个女子,如何将他这个大男人,弄到隔州的纽泽西来?

  当然,也许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有共犯!

  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虽然他极不愿意怀疑她,但事实胜于雄辩!只是……对她的好感,让他失去了准头。

  唉!她究竟是敌是友?可以信任吗?

  她读出他的不信任,却擒紧他的眼波,“我曾受过合格的医护训练,这个小手术对我而言,就如吃饭、睡觉这么简单。我若有心害你,你哪有活命的机会?现在你是选择信任我;还是任它发炎影响你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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