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要……好好爱她!永远不离开她!
真的吗?真……的吗?
不会的!这一定是他的玩笑话,
像他这么一个出色又富有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强令他守着一个女人,可能吗?
不可能!不可能的!
纪霍然看着她乍红乍紫的脸,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失言”地透露了心事,让他又惊又惧。
惊的是,这个念头早已占据他所有思维。
惧的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爱一个女人,而且永远与她厮守。
惊惧的同时,也为找到挚爱而欢喜,却又担心个性与背景成谜的小彤,可能会拒绝自己,于是他反其道而行,“骗你的!不过,有件事是真的。”
叶彤顿时感到被人由云端踢了下来,心……一阵冷凉。
他果然如自己的推断——不会单为一个女人驻足,当然更不可能永远的守护她。
唉!明知如此,为什么心却拧痛得很?
不该属于自己的,就不该强求,她不想连最后的一点冷静也失去,连忙掩饰失落。
虽然她迅速掩去失落,他还是捕捉到了!原本的担心瞬时转为惊喜。
她在意!她在意他爱不爱她!
老天真是厚待他!
“别难过了。”他得意地安慰她。
“谁难过了。”她再次掩饰。
“对,没有人难过;是我误会了!来,张开嘴。”他已将她拉近,坐在他身边。
“做——什么?”她还不习惯这么靠近一个男人,即使是自己……动心的男人。
“我喂你吃饭啊,张嘴。”他已挖起一匙三色炒饭。
“什么?”香唇惊愕地微启。
这个十足的大男人,竟然愿意放下身段喂她吃饭?
那个成日见到“叶可珞”只会怒气冲天、恶言相向的硬汉,到哪里去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
她弄不懂,真的弄不懂。
纪霍然望着她眼中净是惊诧与无助——他爱极了她此刻的表情!
那是种为他迷惑、为他痴傻的神韵,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鲜明而且逗趣极了!
“再不收起你那迷死人的模样,小心我可会饿虎扑羊,先吃了你这道可口的正餐。”话落,就将那匙炒饭喂进她的小口中,“我喂得好不好吃?!”
“你——”她几乎是在惊慌失措中,吞下那口自幼年起,就没有人喂她吃东西的一口饭。
激动的思绪如海涛,澎湃激荡。
这个男人她好像不曾真正认识他!他竟会……如此宠溺一个女人?!
是单单针对她?还是对所有他心仪的女人都是如此?
一想到他可能也是以这种方式对待其他女人,她一颗心陡地不听使唤地紊乱跳动着……
她发现——她不喜欢他也这么对待别的女人!
一点点的不喜欢!
只是一点点吗?还是……很——不喜欢?
天啊!她在想什么?
那个不为外力、外人所动的叶彤到哪儿去了?
“再来一口。”他倒也乐得继续送上温馨的宠溺。
“好——了。”那张仙子般的容颜蓦然晕红,试图制止他的一再示好。
“终于回神了。”他糗道。
“我自己吃;你也慢用。”她又恢复惯有矜淡。
“我不喜欢现在的你。”他佯怒。
“什么现在的我?”她装傻。
“又变回那个隐形美人了。”他笑着凝视着她,似乎没有被她的冷静击溃。
“什么隐形人?我就是我。”她闪避话题。
“你知、我明,我不逼你。但我要告诉你,我喜欢刚才那个因为我的关怀而流露本性的女孩。”他说的真诚,双手也握住了她那双骨感的柔荑。
她想抽离;他却不容她逃脱。笃定的双眼,写着他的坚持。
“你不放手,我怎么吃饭?”表面上她问得无波无痕;其实心已如瀑布,飞溅四溢。
“哦,我都忘了你也要吃饭,嘿!这么着,你先喂我一口,算是礼尚往来,然后咱们再各吃各的。”他促狭地提出自己的突发奇想。
“你——你的手没受伤,不是吗?”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这么“机灵”及厚脸皮。
“可是我的头受伤了啦!”
“那干手什么事?”
“所以,大脑不能指挥手吃饭啊。”
“那它就可以指挥你的手抓住我的手?”她反问。
“哈!算你聪明;不过,我却打算要赖!你就喂我一口,让我感受一下被宠的滋味如何?”他似假还真地朝她魅笑,乌黑晶亮的双瞳中似乎只有她。
她再次怔仲,却立刻回神,“闻名纽约的纪二少还缺女人宠爱?”
“的确不缺;但我不希罕!我只在乎你。”带着迷药的眼,悄然勾引着她。
“你就别哄我了。我有心脏病,禁不住吓的。算我怕了你!”她轻喟一声后,抽出手执起汤匙,轻巧地喂了一口炒饭到他口中。
同时间,他却故意咬住汤匙,任彼此持续拉扯着,谁也没有打算先松手。
最后,纪霍然朗笑地吞下炒饭,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的脸颊凑了过去……
啵地就是一吻!
她当下怔在原处,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丝毫没有歉疚的表情,反而满足地跳着她,矿石黑的眼眸迷离偏又澄清,深不可测。
两两相望,情愫已涨……
第六章
天际云雾莹幽,缥缈袅绕。天渐渐披上黑影,黑压压地自上罩了下来
清冷的空气和着鹅卵石上的脚步声,缓缓地翻进叶彤立于林中的别墅内。
叶彤正以小刀切着黄耆,刀工之细只怕御膳大厨也为之汗颜。身边的中药小炉上正冒着袅袅轻烟,空气中飘散着菊花、人参的药香味……
“你在煮什么?”纪霍然已不用轮椅代步,人也显得利落多了。
“我在煮药茶。”她将已切好的黄耆放入药炉中,接着又放了菊花、金银花、党参等中药材入内,稍稍搅拌后,又将盖子盖了上去。“只要二十分钟就可以喝了。”
“也是为我煮的?”这些天他已经吃了好多帖她调配的中西药,外加“开刀”,还真给她医好了半条命。
“我们一起喝。”她终于坐定,玩着手中的小刀。
“这是什么茶?”他很好奇,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会,而且还不只懂得皮毛。
“你可以称它为黄耆茶。”
“黄耆茶?”
“嗯。通常中药的药材吃多了,和西药一样,多少有负作用,只有黄耆得天独厚,你可以天天喝、时时饮。”
“这么神奇?”纪霍然的好学精神,一下子被激发起来。
“这方帖子,是一名洛杉矶挂有中、西医执照的医师传授给我的。她吃了好多年,连小感冒都不曾有过。”
“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真的,否则,我的聪明哪来的?”她第一次这么自豪地说着。
“聪明也和黄耆扯上关系?小彤,你真的比江湖郎中还能兜。”他开怀地笑了,一瞬间这些日子的郁气全消失殆尽。
“健康宝宝是很难了解医理的。”她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黄耆本身有活血作用,如果与其他药引如:菊花、金银花、决明子、党参、咸丰草一起煮,平日当水喝,长久下来,不但可以活血,而且聪明。对女人而言,还有养颜的效果;一般人常饮,则不易感冒。”
“瞧你将它说得好神。”纪霍然只是笑,没有褒贬之意。
叶彤摇头轻笑,“总之,你当我一天的病人兼客人,我会以此好好替你调理,这帖方子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的。一般的中医师可不会对你说这么多。”
“是,小彤大夫。”纪霍然莫测高深的双眼逸满了佩服。
“来吧,温服、冷饮都可以。不过,我喜欢热饮。”叶彤盛了一碗热气蒸腾的黄耆茶递给他。
“谢谢。希望它不会像昨天那些可怕的中药这么难喝。”纪霍然似笑非笑的神情更突显出他的致命吸引力。
“放心吧,它绝对是甘中带甜,容易入口,保健又强身。”顾盼中多出几分关心,为她向来淡然的脸,增添几许风姿。
他浅酌一口,感觉还不错,“好茶。”
这时已攀进屋里的“刺客”,熟悉地找到他俩的位置,长毛地毯却将他的足音轻而易举地掩盖掉。
然而,最高明的窃盗者,通常有一对灵敏的耳朵,如果此人又时时刻刻处在战备中,那么浑身的毛孔都是警戒器,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总是第一个知道的。
叶彤是偷盗中的大盗,仅管来此隐世,但长久培养的生存本能,却一直处在战备中。所以,那极其细微的声音,还是传进她的耳膜里。
咻地一声,她已将放在火炉旁的锐利小刀,往声音来源射去,双手不忘护着正在品尝黄耆茶的纪霍然,“谁?”
来者也不客气地反击,射出手中的飞镖……
咚!咚!咚!连三声,重物遂嵌入木墙上。
“小心!”纪霍然倏地将她扑倒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彤连忙爬起来,火速追了出去。
来人仿佛知道她的身手,立刻以更胜她的速度撤离。黑暗中,只听见车子加速离去的引擎声,十秒钟不到的时间,神秘客已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