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难不成你有闺女希望我眷爱?”他冷霄一旦起疑,再多的动作也不能消去他最初的置疑,除非,事实证明对方的确无辜。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老头未免太好骗了吧,竟然相信自己“守身如玉多年”。
“我就算有闺女,也不会让她见着你。”她才不想白白便宜他。
“哈哈!”有趣!他忽然想知道“他”更多的事。
“下去吧!爱要心眼的臭小子!”她索性一把将冷霄给推进了毒潭。
“你——”他没料到她会有这一手,霍地喝了一大口药汁,飞快纵身返回潭边。
“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小子,要和我斗,再等十年吧。”她话才说完,就发现低估了他的本事,连忙拔腿就跑。
“你等一下!”冷霄喊住匆匆遁逃的梅绝色。
“又有什么事?”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子面对他。
“前辈为何要这样做?”浑身湿透了的冷霄,决心弄明白这臭老头居心为何。
“我做了什么?”她装傻。
“这也是疗程之一?”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对。”没想到这臭小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看来日后她得更加小心才好,“对了,你最好还是将衣服脱了再泡上一泡,以免到时药效不佳,还是会残害善良女子的。”她努力地别住笑,“要不要顺便让你那个男护卫来替你买衣?”
冷霄瞪着她那顶笠帽,突然纵声冷笑,“不,我想麻烦您传唤我的女护卫冷情来比较好些。”
梅绝色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登时明白这臭小子存心和她过不去!
“你等着!等着啊!”这话说得龇牙咧嘴。
看着梅绝色气得浑身发抖的背影,冷霄胸中的怒气这才稍稍平息。得意的浅笑也才淡淡地从薄唇逸出……
想整他?没这么容易!白发仙翁又如何?
山风这时凌厉地刮过那抹矮小的身子,隐隐地勾勒出近乎女子的曲线……
冷霄陡地一震!
这白发仙翁……是老头?还是……
他得让冷情去探探“他”的底。
至于走远了的梅绝色却一直想着一个问题,冷霄所中的毒,据她所知,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使,那就是——她师父!
只是她不明白,冷霄为何会得罪他老人家?而他又为何让冷霄找“白发仙翁”医治?
她得在这段期间把这些事弄明白。
因为他师父虽然古怪,倒从不主动施毒害人!
第三章
夜暮低垂,雨丝缓缓下着。
梅绝色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知那个臭小子此刻可被风吹雨淋?
照理说,以他绝色世家的名号与座下如云的高手,她很难理解没人可为他解毒,虽然他中的这个毒是她那老怪物师父的杰作,但若真要解,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么他来找白发仙翁的目的又是什么?更让她想不透的是,师父既然给他服下逍遥丹,又叫他来找自己,不是说不通吗?
梅绝色发现自己也有想不透的时候,不禁有些懊恼。
睡不着干脆起床吧!
脚才一落地,就听见极其细小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女人的淡淡香气传来。
她身子虽弱,但嗅觉特别敏锐,连忙抓起床边的笠帽柱头上戴上,房门这时也被悄悄地打开,她双手一挥,细细花粉旋即飘散整间屋子……
“该死!”在女子的诅咒声后,就听见她无力地扶着门缘,努力地不使自己倒下,终于在环视屋内一眼后,不支倒地。
她这才走过去,扯下女子的黑面纱,立时屏住呼吸——
没想到冷情如此美,诡魅的气质像夜里飞舞的彩蝶,雪白的容颜,佐以不点而朱的薄唇,看了连是女人的她都有几分妒羡。
突然间,她的胸口像破了洞,有些空虚,也有些冷凉,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有这种转折。
她一古脑儿地以内力将冷情送出了门边,赌气似的朝黑暗中喊话,“臭小子!这美眷小老儿受不住,还给你,好好待人家,她可是难得的人间绝色,别浪费了!”话落,便用力地掩上门。
她到底是怎么了!
人家说红颜祸水,为什么俊俏的男人也会搞得人心神不宁的?
都是他害得她老是想东想西、想些不该想的事!
等等,冷情到她房里做什么?
绝不是献身!
那么……难道冷霄已经察觉她不是真正的“白发仙翁”?!
看来她得格外地小心,再露馅,只怕她……不是他的对手……
微白曙色初露,梅绝色就扯着嗓门,对着门外不远的另一栋屋宅喊道:“冷霄,你过来一下。”
冷霄慢条斯理地走向她,“不知有何指教?”口气已无平日的尊敬,但也没有怠慢之意,只是多了几分的试探。
昨夜,他已从冷情口中知道,眼前这个小老头的卧房不似一般老者朴拙;而且他每次出手,大多是药性温和的迷香,这种手法比较像女子才会使的手法。
也许是因为这些线索,让他很难再以晚辈对待长辈的方式和“他”交手。
可惜的是,冷情没能弄到更精确的情报,看来只好他亲自出马了。
“要称我前辈,知不知道!”她佯怒叉着腰,端起架子。
“知道了。”冷傲俊绝的脸倏地露出诡诞的笑容。
梅绝色望着那张笑脸,霎时怔住了。
原本只觉得他一双精敛的目光,似乎可以看穿人,没想到这一笑,令线条优美的唇,像是等待狂蜂浪蝶来亲吻似的,令人迷醉……
俊俏极了!
突地,她感到心口有如小鹿乱撞,呼吸也跟着不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为他的俊绝所吸引?
不行!她现在可是“师父”,怎可因此失了分寸。
“不准笑!和我下山一趟。”她冷着声音壮大声势。
“下山?”那带笑的眼闪着不解。
“快中秋了,我得办点节礼、干粮、食材及药材。”她说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问得理所当然。
“大胆!你现在是我的半个病人兼打杂的。”她刻意打压他。
“什么?”打杂?这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
“不准反抗!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死了还发臭!不,那太狠心了,这不像是我的作风。是一日大痒三回;三日醉不醒;五日脚发抖;七日拉肚子;半月头皮发麻!”她越说越得意。
“这么着,我们让冷卓与冷情下去办货可好?”这老头显然是赖定他了!但他可不是任人随意摆布的软柿子。
“不成!我只要你去!而且他们不能跟来。就现在下山,否则天一黑山路不平静,不是豺狼虎豹就是土匪强盗,再不就是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在拉客。”她也搞不懂,那些女人穿那么暴露作什么?”
“前辈,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是青楼女子,你——还没见识过?”他故意提高嗓门看着她那握起拳头的小黑手,疑窦再起。
“这老头”少说也应有一甲子的年岁了,怎么会不知“青楼女子”是干什么的?!难不成冷情的“臆测”果真无误?
“放肆!那种……女子,我白发仙翁怎可……怎可为她们浪费精力!若要,也得像你家的那个冷丫头。”她反击回去,“你去是不去?”
“去!不去你不就不医治我的怪症了?”他倒想看看这个“神医”是真是假,再决定延揽与否。
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探知“他”与白发仙翁到底是何关系?又为何要假扮成他的模样?如果可以,也许可透过“他”找到白发仙翁!
冷霄与梅绝色走了三个时辰,终于来到魔鬼谷外的一个热闹城镇。
满街的南北货令人目不暇给。梅绝色却拉着比她高一个头的冷霄,朝药铺走去,却在这时被一群小叫化子围住。
“大老爷、大少爷,小乞儿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家中还有高堂待俸养,下有一群弟妹嗷嗷待哺,麻烦你们行行好,赏几个铜钱。”那破碎已端至梅绝色的跟前。
“换个词好吗?上个月我来,你们也是这么说,这个月怎么还是如此?真不长进!”说归说,她还是将荷包拿了出来,并将大部分的钱给了那乞儿,心想,这个冷霄身上没有金元宝也会有银票,也就格外地大方。
冷霄的双眸却在触及那女用荷包时,嘴角泛起诡谲的笑。
“走吧!到药济堂买点药材。”她拉着他的衣袖,完全不避嫌。
“好。”他也没拒绝。
“掌柜的,我要决明子、山药……”她说了一串药名,却发现一只虫儿爬上她的长裤,于是低下身子去拍。
方才从药柜起身的掌柜,只瞧见那顶熟识笠帽便开口叫:“梅姑娘,您要的药马上为您打包。”
梅姑娘?
这一声梅姑娘让梅绝色与冷霄僵直了下。
还是她先回过神,透过黑纱瞪着掌柜,“谁是梅姑娘?”声音更加深沉有力。
“梅姑娘?”冷霄却眯着眼,像是要穿过黑纱将她看个透彻,嘴角还勾着一丝邪肆的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