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出去。”她指着冷卓、冷情,又看着冷霄,“你留下,据实以告。”
“下去吧。”冷霄看着冷卓,俊俏脸孔有着一闪即逝的释然。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所以,我就替你遣退他们,这会儿,你可以畅所欲言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抚着长发。
冷霄炯亮的双眸,突然迸射出诡诞的光芒……
那手……纤若无骨,肤白似雪……简直是双少女的柔荑!
她也发现冷霄的疑虑,立刻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压压惊。
“对我的手好奇?是不是很像女人的手?我还可以将它变成小孩的手呢!否则我神医封号从何而来?”她脑筋一转,便轻松地打散冷霄之前的疑虑,“快点说,否则,我可不救你。”
清俊卓奇的脸庞顿时作起戏,“前辈可曾娶亲?”
“怎么反问起我?”
“应该是孑然一身吧。”他胸有成竹道。
“关你什么事!你到底要不要治病?”反正,她是非问个明白不可。
“仙翁独居一生的原因,就是冷霄未婚之因。”他灵机一动地说。
“这是什么答案!”不过她还是哈哈大笑了,因为他很聪明,不想说的话怎么逼他也没用,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就让他的“病”慢慢治好了!“算你过了半关!”
“谢谢前辈。”清澄如水的眸子瞬间扬起了笑。
“你自己拿桌前的红绳子系在你的左手腕上。”她又在耍他了。
“仙翁?”他不解。
“我得把脉啊!”她说得一本正经。
“用红线?我又不是女人,何须如此?”冷霄被弄得一头露水。
可是她是女人哪!
梅绝色当然没明讲。
不过用红线诊断不是因为男女有别;而是要戏弄这个不肯吐实的男人。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不信我,就别三更半夜把我的树都砍了!”她故作盛气凌人状。
冷霄高深莫测地睇着笠帽下的双眸,若有似无的笑容隐隐勾起……
他还是利落地将红线系在自己的左腕上。
“少主,他根本是江湖骗子!只会一些施毒技巧就自许为神医,我看他不是演得虚名,就是个大恶棍。少主请三思。”冷卓忍不住地在外吼道。
“好,我是大骗子、江湖术士、浪得虚名的庸医!那你们请回吧。”她朝门外白了一眼。
“不得无礼。”冷霄倒想看看,仙翁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还是你有眼光。”她轻轻地往冷霄肩头拍了下。
谁知就在这时,他突然低声呐喊,整个人便往前栽了去……
她适时出手扶起他,又朝门外叫道:“快,将你们少主扶到长椅上。”
门外两人立即冲进屋内。
而她也以极快的速度把脉,顿时了然他中了什么毒,并封了几处重要的穴道,又从抽间取出一粒药丸,放入他的口中。
“这可是一年才提炼三颗的九还丹,很珍贵的!”嘴里虽然说得心不甘、情不愿;但眼见他受苦,却没半点犹豫地喂他服下。
这……是为了什么?
“多谢救命之恩。”冷零一头冷汗仍不忘答谢。
“你的命我只救了一半。”她意味深长的说道。
“一半?”他不懂。
“这种毒不会要人命,但余毒在体内的时间越久,此人……”她不知该如何启口。
“会如何?”他也觉得事有蹊跷。
“会变成……狼!”她实在说不出他会变成色狼,也就是色欲薰心之辈。
“狼?!”他的两名护卫立刻蹩住笑。
因为世人皆知,他们少主眼界可是高得很,若非是冰清玉洁、貌赛西施的绝色美女,根本难以入他的眼,一想到少主可能会因“色欲薰心”而“饥不择食”,着实让人忍俊不住地想笑。
冷霄看着强忍着笑的冷卓与冷情,霍然明白自己陷入什么样的困境中,“可有解?”
“有。我就好人作到底,你可以留在我这儿,不过,你得自己搭屋住,我老了,砍不动木材。你每天来我这儿报到一个时辰,我会传授你内功心法,约一个月应可痊愈。现在,你们三个自己到门外找地方睡吧,恕老朽不奉陪。”她站了起来,拉开大门下逐客令。
冷霄从她身旁走过,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他真是个好看极了的男人!
她在想什么啊!他俊不俊关她什么事?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在下先行告退,有打扰之处,尚请海涵。”冷霄不亢不卑地颔首,却突问到一股淡淡幽香从小老儿身上飘散出来,立时瞅住面纱下的脸孔——
这种木香与花香合成的清香味,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叟身上
他一定要弄明白!反正他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和她耗!
狂狷俊逸的脸,旋即流泄出老谋深算的波光……
次日清晨,梅绝色踩着轻快的步伐,朝冷害主仆临时搭建的草屋走去,“小子,看不出你还真能以天为幕,以地为枕啊!”
“多谢前辈关心,冷某性习四海为家,如今以天地为账,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他眯起眼,打量起这个怎么看都不像老人家的小老儿。
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但就是很难说服自己“他”就是江湖中人人极欲求见的白发仙翁!
但昨夜他的确露出不容人置疑的行医本事,说他不是“神医”又说不过去。
难道……他是神医的传人?
不可能!
江湖上都知道白发仙翁行事诡诞,常不按牌理出牌,再者,更无传言说他已收弟子的事。
梅绝色从黑纱下将冷霄的疑惑瞧得一清二楚,今儿个她可是将白胡须也给沾上了,至于她那双白里透红的小手,当然也浸染过药汁,让她看起来像个货真价实的老人家。
“你的那两个忠心的手下呢?”她随意问问。
“去找吃的。或是前辈您打算邀请晚辈共进早膳?”也许是怀疑她的身分,这会儿说起话来已没了昨日的恭敬与谨慎。
“臭小子,昨夜那个敬老尊贤的小子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这么没大没小!”她佯怒。
“晚辈失礼了。”他哪里是真心致歉。
“看你有心改过,就原谅你这一次。不过,他们带回的食物,你不能吃。”
“不能吃?!”双眸闪着诡异。
“因为你身上余毒未清,我得为你诊疗,空腹时最有效。至于——”话未落,冷情两人已弄得各色山果及香配可口的野鸡肉回来了,“这些东西就给我老人家吃了,才好有力气为你解毒。”瞥了他俩一眼,她毫不客气地命令道:“将这些吃的全放在我的桌上。对了,小心门槛的青果草!沾上它可会让你们痒上三天的。”
冷情两人看了少主一眼,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别看他了。现在这里是我当家!他为了保命只有听令于我。”梅绝色揪起他的衣袖,便往木屋的后方走去,“你们两个别跟来,免得长针眼!尤其是你、戴黑面纱的冷姑娘。”
“前辈,我觉得你对冷情有偏见。”
冷情可以说是他座下武功顶尖,性子冷静,却也是少见的美人。
她为了防止男人觊觎自己的美色,才以面纱遮住她美如芙蓉的容颜。为何这老翁老看她“不顺眼”?
“我待会儿要你脱光衣裤,你要那大美人来做什么?难不成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她不禁在心中暗骂起自己来,干吗对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那么感兴趣,还管人家成亲了没有?就算他长得很俊俏,又如何?
“为何要这么做?”顿时,他心惊问道。
“臭小子,我只是要你跳进这毒潭除去余毒。”
“毒潭?”他随着她指的方向,终于看见一实着蒸气的红色潭水。
“以毒攻毒,听过没?”她双手机胸,一脸胸有成竹。
他却皱起眉头。
这个“老头”行事如此诡诞,他实在怀疑那池红色汁液,是不是真能解身上的毒?
“怕我害死你?”她笑着逗弄他。
“怕!”他陡地感到和她斗嘴竟有那么点乐趣。
“没用!本以为你是江湖上响叮当的人物,竟然怕被我毒死!”她故意激怒地。
“素闻您老人家向来不按牌理出牌,谁知道在您的笑容之下,是否包藏祸心?”他笑答,越来越觉得他不像“老人家”反倒像个没人管教的任性小姑娘。
小姑娘?他想到哪去了!
“那好,你请便吧!一个月后,你就会发现你所在之处的每个女子!全到你家要求你娶她们为妻为妾了!因为你糟蹋了人家的清白。”她被激怒了,失控他吼道,原本刻意伪装的低沉声音,立时转换成少女的娇响。
冷霄发觉了!
冷邃魔魅的眸子顿时掠过一道诡异的光芒,嘴角倏地挂起一丝玩味的笑。
“那可不行,我守身如玉多年,只为了献给我心怡的女子,怎可如此轻易破功。”
“你……你还是童子鸡?”她知道自己刚才露了馅,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这会儿不论点大胆露骨的话,只怕不能扳回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