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凄厉的叫声,立时从那已满脸痛苦的鼠辈口中逸出。
“看你还敢不敢动我冷霄的人!”他重斥后便走向梅绝色,“像这种鼠辈你干吗还和他扯这样久!为什么不叫我?”
“我全身是毒,他也讨不了便宜!就算被他强掳,那和被你绑架又有何差别?再说,我——我不是你冷霄的人!不是!不是!你听明白了没?”她愤怒地丢出手中的枕头。
他手一伸就将它接个正着。
“你简直不可理喻!”真是好心没好报!
“你——你才不可理喻!你——凭什么绑架我?我是你什么人?就算是你的什么人,也不可以这么绑架我!更何况你我非亲非故!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她一口气吼出她的不平,其实震怒是和他刚才冷冷地丢下她有很大的关系。
她实在受不了前一刻才和自己恩爱的男人,可以在下一秒钟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走出去!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那她……又希望他将她视为什么?
在情字这条路上,她是个生手,自然无法理清他们之间的问题。
冷霄被她的话击得一点反抗力也没有。
她说得没有错!
他的确不是他什么人!就算是他的家人,他也不能如此对待她;更何况是他有求于她,怎能如此霸道地强令她和自己回府?
但是……他就是——不想放开她!尤其在中秋夜见过她从未显露的脆弱后,就更舍不得放手了。
天!他何时开始这么在意她了?
从……她不经意流露出女儿之姿?从她将手臂放进自己臂弯的那一刻?还是从他弄断她的手开始?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牵牵挂挂?
他……不记得,只知道,他似乎已经少不了她的陪伴!
“你的确不是我的什么人,但我急着回府,自然不能现在送你回谷,就有劳你先和我回去一趟,待我将府中的事处理完后,立刻派人护送你回谷。”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这就更叫梅绝色恼火了——她讨厌他这种冷沉的模样!
“我不管你有没有事,我只要回谷!而且是现在!”她开始无理取闹。
“恕难从命。”语调一径矜淡。
“你好可恶!”她突然从床边冲向他,一双小拳头又朝他的胸口乱捶一通,“可恶!可恶!大坏蛋!专门欺负弱小、绑架无辜!”
身着亵衣的她显然不知气呼呼的举动,将她玲珑的线条勾勒得更加分明。
冷霄再度纵容她漫打,却发现不经意的摩擦,使他的小腹下方又开始骚动……
该死!这个女人真的不知道她的身子对他是多大的考验吗?
他一把抱起她,又往床走去……
“女人,你又煽风点火了,现在你得负责熄火!”他以吻封住她的檀口。
“讨——厌,放——开。”她嗫嚅出声,更似呢喃。
“下次,别只穿一件衣衫诱惑人!”他终于笑了。
“你——可恶!我在自己的房间——脱光也不关你的事。”她气喘吁吁道。
“谁说不关我的事?”他的大掌开始不安分了。
“我是你什么人?”她又问,只是想确知她究竟在他心中占了什么位置。
“你——是上苍派来折磨我的人!”他戏称道。
他才是上苍派来折磨她的人!
梅绝色不禁唏嚅,却不忘拾回理智,“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发仙翁的传人。”他答道,却发现对她的了解近乎无知。
“我叫什么?”她忽然问道。
“你——”他不知。
“我!我什么我!起来,不准碰我!连我是谁都没弄清楚,就想占我便宜!”她突然感到悲凉。
“对不起。”这一刻,他完全清醒了。
“不必了。”她故作冰冷,但一颗心却纷乱如六月雪。
冷霄重重地吸了口气,慎重地看着她,“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以那双水漾美眸盯着他瞧。
依恋再起,毕竟有他陪伴的日子真的不错。
冷霄不待她反应,便说:“我叫冷霄;姑娘如何称呼?”
他的真诚触动了她的心,登时,她忘忽所以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梅——绝——色。”
“梅——绝色?”他煞是惊诧,“是哪两个字?”
“绝色容颜的绝色。”
“绝色!绝色!”她……真是上苍赐给他最好的礼物!
俊美如画的五官,顿时星芒莹然、眉宇上飞,笑了起来……
看着冷霄欣喜的模样,梅绝色的心旋即软化了。“冷公子,幸会了。”
第八章
急于赶回绝色世家的冷霄,一大早就叫人打点好一切,准备用膳。但今早可是让店小二将早膳送到他的房间内。
不一会儿,他便令店小二“请”梅绝色过来用餐。
“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他将门打开,扑鼻而来的就是一阵清香。
梅绝色朝他做出小女儿状的娇态,“冷公子,早。”
“早。”他没想到她也会有娇柔的一面,不知该喜还是讶。
谁知下一刻,就听见她呵呵大笑,“这些大家闺秀的动作,我还真的做不来。”话落,便大剌剌地走了进来,“还是扮我师父来得自在些。”
他先是一怔,继而放声大笑。
“笑什么笑!我只是不喜欢这些繁文褥节,简直憋死人了。”她径自朝饭桌前坐了下来,就开始吆喝。
“冷霄,快来吃饭吧!你不是说,你府中有事吗?早吃早上路,快马加鞭,也许半个月就可以回到你家;然后我再迅速将冷府所有人全部医治完毕,便可打道回谷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好,就如你所愿。”他不怒,反而高深莫测地睇着她,却不忘为自己盛了一碗地瓜稀饭就扒起来,吃得好不愉快。
梅绝色反倒怔在原位。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上道”了?
照理讲,他这么上道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啊!可是为什么她的胃却……拧痛了呢?
难道她不喜欢他这么对自己?
不对啊!
不是她要他早吃早上路的吗?
可是他欣然同意后,她竟没有丁点的胜利感,为什么?为什么?
难不成她……不希望他如此不在乎自己?
越想越不甘心!“臭冷霄,你为什么不替我盛碗稀饭?”她似乎是借题发挥。
“放眼天下,只有四个人可以让我为他们盛饭,你,目前不在其中。”他气定神闲地夹了一块酱薰鱼片,慢条斯理地放进口中,“味道挺道地的。”
“你——你——这只——”只见她花容辣红,怒气早冲上心头。
“别口吐不雅之言。”他风清云淡地挑她毛病。
“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会让你这个大人物盛饭、请安的?”她倒想听听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和师父相处近六年的日子里,什么大人物她没听过、没瞧过?!
“一位是我已仙逝的爹亲,一位是我娘亲,一位是我恩师,至于另一位……”他故意吊她胃口,迟迟不肯道出。
“快说,不然就别说!”前三个人自是理所当然 !第四位才是重点!她显得有些急躁。
“你真的想知道?”他还是在原地打转。
“不说就算了!”她恼怒道。
“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话毕,一双邪魅的勾魂眼直朝她瞟去。
“吃饭啦!”她重重喘口气,索性自己抓起木勺盛起地瓜稀饭。
谁稀罕他盛饭?谁又稀罕当他的“贱内”?
好好的第二代神医不当,去肖想那个“贱内”干吗?
真是吃饱没事干!
她用力将送入口中的地瓜当成冷霄的手,咬得稀巴烂才松口,似乎这么做,胸口那股郁气才能稍稍平复。
冷霄将她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几乎大笑出声。
没想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梅绝色,竟会为他的几句话气翻天。
忽然,他有些不忍,执起木勺,特别挖了一小勺稀饭准备放入她的碗中。
“别气了,来,这一勺是为了救我性命的‘白发仙翁’所盛的。”
“不敢当。”她把饭碗挪近自己面前,不让他盛。
“还在生气?”唇边的笑意似春风,拂了人一身暖。
“我怎么敢?我既不是你的妻,更不是正宗的白发仙翁,这口饭我吃不起!”她索性将饭碗端了起来,就是不接受他的好意。
“原来,这就是女孩子耍脾气的模样!以前我二弟常对我说,女孩子家一耍起脾气,真叫人吃不消,果然,闻言不如亲见啊。”他又笑了。
她真的和他过去身边的女子完全不同,个性说风是风、说雨是雨,高兴的时候,连阳光都露出了笑容;恼怒的时候,仿佛周边所有人都得跟着一起受苦。这个女子……唉!
“难道冷瑶就没发过脾气?”她反击,怒上心头,醋意横生。
“她?难不成你吃醋?”他还真有这么一点期待!
“我怕酸,死都不吃醋!”她白了他一眼,硬是不承认。
“瑶儿——她真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姑娘,天真美丽、温柔多情,尤其厨艺更是人人称赞,她可是多少男人垂青的对象。”他真心赞美着他的妹妹,却让梅绝色听得十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