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气竟然像个旁观者般的无所谓,侃侃而谈的叙,没有火爆的热度也缺乏义愤膺的情绪,让管家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她熟知的桑曜宇,他的个性一向温柔,内心如同阳光般的明亮,当他牵动嘴角露出微笑时,世界仿佛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他不应该有如此愤世嫉俗的行逞,她开始揣测,难道他知道了?
身处有冰点的边缘,管家雩将气氛弄轻松,故意调侃桑耀琼,“哦!看到她和帅哥在一起所以嫉妒。小心眼的家伙,明明就是很平常的事情嘛!你自己也知道,宣传手段无所不在呀!新人如她者想要熬出头最快的方式就是靠排闻,很多公司会安排一些大牌明制造话题。还说你会体谅她,说不定是你一时情绪太激动,所以看错了……”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声,原本就是她看到的过程,现在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心虚,更不可能说服别人。
“真没想到连你也要欺骗我。”桑曜宇冰冷的眼神扫过她,满满的责备像是锐利的刀锋划向她的心口。
“我没有。”她虚弱的回答。
“难道你上次告诉我的事情都是假的?是你有意捏造?我也希望可以不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也希望她有苦衷,可是她亲口毁了我的梦。管管,不需谎话呵!我已经容不下太多的谎言,如果连你自都欺骗我,我到哪里找一个说真心话的人呢?”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他继续咄咄逼人的质问。
“桑大哥……”说不出安慰的话,管家雩真心的感到痛楚,由他的语气中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受伤的程度如此严重,虽说男人一向对所有物抱持极端的占有欲,可是对桑耀宇而言,一向是将江映霞的喜怒置于己身之上,那个帅气的男子跟江映霞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他又看到什么?
“真可笑,我看到她和一个男人自宾馆中步出,她甚至当着我的面和别人拥吻,将我当成空气般视若无赌。你知道,我可以当场让她难看,却蠢得哀求她回心转意,你说,天底下有像我这么笨的呆子吗?”
他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我问她我做错了什么,我告诉她我愿意改,她在我心中永远排在第一个,可是,她嫌我穷,说等我熬出头她都老了;她说她现在就要过好日子,一秒也不下去。只要有钱就好吗?我和她之间四年来的点点滴滴都比不上,Shit!”趁着酒气不消,余怒犹在,桑曜宇一口气将所有的不满如数发泄。
“桑大哥,也许她只是你年轻时候的迷思,并不真的适合你。自己要想开一点,藉酒浇愁没有用,会伤害你自己,又让别人担心,没有任何帮助,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的条件好、人又长得不赖,处处都有女孩子心甘情愿的喜欢你,何必单恋一枝花!”
“管管,你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吗?现在我的五脏六腑就好像被掏空了,再也没有填充其间,你懂吗?”
虽然同情桑耀宇的遭遇,对江映霞所做的一切她也深有同感的义愤膺,可是事情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要如何体会被亲密爱人“背叛”的感觉?她颇伤脑筋。
觉得自己满口废话,虽然管家雩的心中也很替他难过,可是她却有释然的感觉,毕竟现在就发现总比将来结婚后才明白好多了,此刻她的脑袋中只有单纯的想法。
“我不懂,但我知道当我十岁时,我最心爱的小黄死了,我也很难过,我甚至以为从那时起我不会再喜欢别的小狗。可是时间终究可以让一切的事情冲淡,你也可以自梦境中走出。”
“你也很同情我吧?我却一点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我已经想通了,你放心,我才不会笨得想不开。”说完话,桑曜宇踩着颠颠倒倒的步伐转身离去,不再搭理被他撇在身后的管家雩,至于她劝慰的话——真是老天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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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的话容易说,可是刻骨铭心的爱情难忘怀,走在旧日熟悉的街道上,桑曜宇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人场昔的种种,江映霞一张俏丽的脸庞在不经意间又爬上他的心头,忘记她要花多久的时间?
浑浑噩噩像行尸走肉的他将全部的心思放在“努力遗忘”上,其实一颗心还是停留在江映霞留下来的创伤中,没有停止的时刻,面对工作,他既无心也无力再多关心。
“桑曜宇、曜宇!”蔡斯晨叫唤了好几声才得到回应。
“找我吗?”他有些茫然的应道。
“一个人发什么愣?莫非又跟你的漂亮女友有关系?我就知道女人太漂亮就会出问题,历史上有很多例子嘛!我观察好几天了,你一直心不在焉。我们在工作耶,一不小心会出事的,你不把命当命看呀!”蔡斯晨好意的劝说。
要是我真的出事,恐怕映霞她也不在乎吧!桑曜宇在心中对自己说,每当提起她,他的伤口就有一分撕裂的感觉,唉!她在不在乎又如何,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有事的话可以提出来大家讨论讨论嘛!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难过,当心得内伤。”他的关心总是隐含在嬉笑怒骂中。
“我很好!”桑曜宇婉拒同事的好意,硬是装作坚强。
“好吧,不说就算了,大男人还像个娘们般扭捏。”蔡斯晨故意装出逗笑的表情,“我和客户要去工地现场看看,你要是不行的话,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和客户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
由于是环保公司,也由于承包的工程是污水处理,理所当然所有的机器设备都摆设在地下,再在地面上搭着木板,供往来的人们走动。污水处理的机器一向庞大,被安置于离地面约三至四层楼的深度。
桑曜宇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前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后头的蔡斯晨和业主的对话。没有集中注意力,当他有惊无险的踩过一个带着裂痕的木板后,木板的缺口更加的扩大,但还稳稳的架在地面上,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危机方才险些降临在自己身上。
可是幸运女神似乎只眷顾他一人,原本走在后头的蔡斯晨就没有他的好运了。专注在与业主的谈话上,不小心之下,蔡斯晨大脚一踏踩破了木板,角那间整个人就往下掉,直落落的坠下。
现场的人都傻了眼,直到如巨响般的一声“砰” 的响起,他已然跌落在离地面约有三、四层楼的地底,整个人趴在机器上,身子不停的颤抖抽搐,然后就只见他像个稻草人一动也不动,只有鲜血不停的往外冒,证明他生命依然存在的迹象。
“有人摔下去了!”随着一声声的惊呼叫喊,现场登时一片嘈杂混乱。
只有桑曜宇像木头人般的僵直在现场,他无法反应,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明明是可以阻止的一场悲剧,只要他的心有一半放在工作上,今天蔡斯晨就不会出事了。
“快找医生!快叫救护车!”现场一片的慌乱中,他总算找回理智,开始指挥大家行动。
不敢移动蔡斯晨,怕他身上有骨折的痛楚,一旦被移动反而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桑曜宇也只好干着急,不停的来回踱步等着医护人员的到来。他无助的望着天,如果天有灵,该死的人是他呀!为何要让蔡斯晨受此重创?倘若蔡斯晨当真从此不醒,他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
千呼万唤下,救护车栅来迟,桑曜宇仿佛等得头都发白了。好不容易将蔡斯晨自地底救出来,一张血的脸马上出现在众人的抽气声中,浑身是血的他看起来怵目惊心。
经过初步的研判,蔡斯晨不但脸颊有面目全非的破碎,连肋骨也断了好几根,只剩下微弱的呼吸与心跳,情况并不乐观。然后急救人员排开看热闹的人群,火速的朝医院的方向前进,只怕耽误了时间。
桑曜宇也急急的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看着蔡斯晨在医护人员的簇拥下被推进手术室。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历经三个小时的煎熬,桑曜宇看着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心没有一刻得到休憩。
终于桑曜宇再也没有办法一个人承受心里面腌山倒海的压力,此刻他需要一个可以分忧解劳的伙伴,他需要一个可以在非常时期给他力量的同伴,他需要一双最最温暖的手。
站在公共电话前面,他拨了一个自己最熟悉的电话号码,等着那一声熟透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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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管家雩的身躯出现在急诊室的门口。满头大汗的她,气喘吁吁,她方才用手爬过的短发正乱乱的四分五裂,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眼神警戒的搜寻桑曜宇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