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三个Acup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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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还去不去电台?」我问她。

  「当然!」她说。

  那个女唱片骑师的名字叫涂莉,是游颍打电话到电台查到的。

  我和游颍在十时五十分到达电台门外,涂莉在十一时零五分离开电台,坐上一辆计程车,想昨天一样,她在尖沙咀乐道的七十一下车,在里面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回家。

  「可能真的不是她。」我跟游颍说。

  第三天晚上,游颍驾着常大海的开篷车来接我。

  「今天开车去电台吗?」我问她。

  「上车吧!」她说,「我想尽快知道真相。」

  十时三十分,游颍把车停在电台外面,这一晚天气很坏,不停下着雷雨。

  「常大海不会出现吧?天气这么差,况且他也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我说。

  我很后悔认出涂莉的声音,如果不是这样,游颍不会怀疑她,找不到涂莉,游颍就不会再怀疑大海,万一大海真的跟涂莉一起,他和游颍一定会完蛋。

  十时五十分,游颍跟我说:「你坐到后面去。」

  我从前座爬到后座。

  「你可以躺下来吗?」她说。

  我伏在后座。

  我们一直听着涂莉主持节目,今天晚上,她播了很多首情歌。最后一首歌竟然是《I will wait for you 》,我已经很久不敢听这首歌了,没想到竟然在这一刻听到,涂莉也在等一个人吗?无论在理智上或感情上,我都应该同情游颍,但我却不希望涂莉被揭发,我默默祈祷她不要从这个门口离开。

  最后一首歌播出后,游颍把车驶前一点,刚好停在一棵树下,她亮起低灯,然后把自己的衣领反起,将一头长发藏在外套里面。

  我伏在后座,看不到电台门口的情形,也看不到手表显示的时间,《I will wait for you 》播完之后,车厢里一片死寂,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吧,一个女人突然打开车门走上车。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来接我?」那个女人跟游颍说。

  是涂莉的声音,她走上属于常大海的车上,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涂莉很快就发现坐在司机位上的不是常大海而是一个女人。我伏在后座很尴尬,不知道应该爬起来还是继续伏着。

  「对不起!」涂莉转身想下车。

  「这么大雨,我送你回家。」游颍踏着油门疾驶而去。

  「你是谁?」涂莉问游颍。

  我从后座爬起来,把涂莉吓了一跳。

  「你们想怎样?」她显然很害怕。

  「放心,不是绑票。」游颍对她说。

  游颍的行为也差不多是绑票了,她真是疯了。

  「我是常大海律师的女朋友。」游颍说。

  涂莉变得沉默,似乎不再害怕。

  游颍把车驶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

  「开始了多久?」游颍问她。

  「你应该问常大海。」涂莉等于默认了。

  「到了什么阶段?」游颍问她。

  涂莉笑几声:「什么到了什么阶段?我和他又不是小孩子。」

  「他爱你吗?」

  没想到游颍竟然这样问涂莉。

  「我不会跟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一起。」涂莉说,「如果伤害了你,我对你说声对不起。」

  「你没资格跟我说对不起!」游颍冷冷地说,「请你下车吧!」

  「你说过送我回家的。」

  「你休想!」游颍把她推出车外。

  涂莉被推倒在坑渠边。

  「刚才我应该蒙着面。」我说,「她去报警的话,我们要坐牢。」

  游颍一边开车一边流泪,重逢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流泪。

  我用纸巾替她抹眼泪:「不要哭,你应该听听常大海的解释,或许是涂莉一厢情愿而已。」

  「我肯定他们上过床。」游颍说。

  我无话可说。

  游颍送我回家。

  「再见。」她跟我说。

  「别做傻事!」我说。

  床还没有造好,我睡在地上,凌晨四时,游颍打电话来。

  「周蕊,要你在快乐和安定的生活两者之间选择一样,你会选择哪一样?」游颍问我。

  「安定的生活也可以很快乐。」我说。

  「只可以选择一样。」

  「我已经选择了快乐,所以我现在的生活不安定。」我苦笑。

  「哦。」她应了一声。

  「你没事吧?」我问她,「常大海怎么说?」

  「他承认了。在我回来之前,那个女人已经打电话告诉他。」

  「你会走吗?」

  「不知道,七年了,七年来一直睡在我身边的男人竟然欺骗我,我以为我会嫁给他的。」

  「他怎么说?」

  「他向我求婚。」

  「求婚?」

  「我也会象你一样选择快乐。」游颍挂了线。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躺在地上,如果安定和快乐,我是会选择快乐的,虽然有一种快乐令人很累。

  每隔几天,我便去自动提款机查一查账户,知道森还是没有拿支票去兑现,我知道他是真的爱过我。

  清晨,我仿佛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我爬起来,屋外没有人,原来不是敲门,是有人在敲窗,是森吗?难道他看到了窗前的那一幅砌图?我拿开砌图,游颍蹲在天桥上。

  「还没有醒来吗?」她笑着问我,「我买了早餐。」

  游颍从大门走进来,她买了油条、粢饭和豆浆。

  「趁热吃!」她说。

  「你答应了他吗?」我问她。

  「我拒绝了。」游颍说。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希望他向你求婚的吗?」

  「我是希望他因为爱我所以想跟我厮守终生。他现在向我求婚,是因为内疚。」

  「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游颍望着我良久,说:「不能。」

  「他爱那个女人吗?」

  「我不知道,但他已经不爱我。他现在提出结婚,不过为了道义,开始筹备婚礼以后,他就会后悔,到那个时候,我们都会恨对方。我不需要施舍。」

  「你不觉得可惜吗?老实说,他条件不错,你守了七年,白白拱手让人,很不值啊。」

  「我们现在住的那层楼,屋契上是写两个人的名字的,他答应把他那一半业权送给我。」

  「你会接受吗?」

  「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拒绝,我不会象你那么慷慨,我是付出过的,七年,对一个女人来说,不是一段短日子,既然他心甘情愿送给我,我为什么不要?」

  「他愿意把一半业权让给你,也是出自于内疚啊!你不是说不需要施舍的吗?」

  「这不是施舍,这是我应得的。但结婚不同,以后要一同生活,一直感到自己被施舍的话,会很痛苦的。」

  「你为什么不多给他一次机会?你现在只是第一次发现他有外遇。」

  游颍放下手上的一碗豆浆说:「有些人喜欢玩三盘两胜,我喜欢一盘决胜。」

  「你是我认识的最坚强的女人。」

  「虽然胸围只有三十二A ,但我的固执是三十六FF的。」游颍笑说。

  「常大海会搬走吗?」

  「他会去找一间新屋。」游颍站起来,「我要上班了。」

  不出我所料,常大海在第二天来找我。

  我跟常大海相约在咖啡室见面。一向打扮整齐的他,出现时头发有点凌乱,外套衣领上有几点好象红酒的酒渍,也许他自己也不介意。游颍似乎比他看得开。

  「找到屋没有?」我问他。

  「暂时会搬去跟涂莉住,我没钱付首期。」他坦白说。

  「游颍知道会很伤心的。」

  「是她提出分手的。」

  「男人真是不负责任,是你先有第三者的啊!你现在还搬去跟那个女人一起住?」我责怪他。

  「我是一个没人爱的男人!」他沮丧地说。

  「你有两个女人,还说没人爱?」我摇头。

  「我时常感觉不到游颍爱着我,也许她是爱我的,但是她不需要我。」常大海说。

  我突然觉得好笑,常大海和游颍好象对调了性格,常大海是女人,游颍是男人。只有女人才要时刻感觉到被爱和被需要。

  「她是爱你的,她很爱你。」我说,「她也需要你。」

  「她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你有吗?你又可有说过你爱她?」我反问他。

  「在前天晚上我跟她说过,她不相信。」

  「太晚了。」我说。

  「是的,太晚了。」常大海用双手去揉自己的一张脸和头发。

  「你跟那个女人的事开始了多久?」我问他。这个问题是基于好奇。

  「差不多一个月吧!」

  他为了一段一个月的感情而放弃了一段七年的感情,游颍知道了一定很伤心。女人的七年原来是毫无价值。

  常大海在三天之后搬走,七年感情,就用三天了断。但游颍在常大海搬走三个星期之后悄悄到法庭听他办案。

  这是一宗感情纠纷,一对同居十四年的男女,感情破裂,两个人在八年前合资买过一层楼,由男方付首期,屋契上则是女方为合法业主。男方在分手后要求变卖该单位,取回应得利益,女方则坚称自己拥有业权,双方闹上法庭。常大海是男方的代表律师。

  七年多前的一天,游颍在法庭上看到常大海雄辩滔滔,自此爱上了他。那时的常大海,也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强装镇定的小律师。七年来,她没有再走到法庭听他辩论。七年后的今天,她和常大海分手了,却很想最后一次听他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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