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怀聿刚毅的脸庞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低沉的说:“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凌云仙子显得有些恼火,他把她的厨房搞成这样后却说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没动我的厨房,它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呢?”
他刚毅的脸庞露出一抹阴惊,低沉地道:“是你叫我煎药的。”
凌云仙子唇边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胸中的火焰几乎要从她的眼睛里冒出来,“听着,我是叫你煎药不是叫你烧房子。”
“我没打算烧房子,是它不知道怎么搞得就烧起来了。”言下之意是房子着火的事与他无关。事实上他确实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他不过离开了一下,回头房子就烧起来了。
凌云仙子气得连头顶上都冒烟了,“你……你真是……”她真是快被他活活给气死,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你真的执意怪我,我进去帮你重新收拾干净不就得了,大不了再盖一座新的还你。”他一脸的冰冷,口气中有很明显的不悦,转身朝厨房走了去。
“你……”凌云仙子气得跳脚。她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不可理喻的男人,烧了她的房子非但一点歉意都没有,还一副好像……好像是她在怪罪他,是她不对似的。
这是什么世界啊,男人竟然傲慢到这种程度?以前,她只是觉得他很冷,一身孤做像是与生俱来,加上他的身分不同凡人,好像那种高做自负是理所当然,现在……她发现他不仅冷,不仅高傲自负,简直傲慢得不可理喻,可是……她愤怒的娇颜陡然垮了下来。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的喜欢他呢?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牵动嘴角苦笑,显得有点无奈。移步迈人厨房,他正灰头土脸的在收拾残局,但看起来似乎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不过她也无心再计较,缓步朝他走了过去。
“你别弄了,这些交给我处里就好了。”但见他依然自顾的收拾,一副懒得理会她的模样,一股怒气又无端的涌了上来。她上前抓住他的手,尽量用平常的声音说:“让我来就好了,瞧你这一身,去洗洗吧!”
古怀聿攒眉静视她片刻,突然抛下一句:“这是你自己说的。”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凌云仙子傻愣了好一会儿,那股好不容易压制下的怒气一下子又冲上脑门,一对腮帮子也猛烈的鼓胀起来。
第二章
古怀聿踩箸坚实的步伐迈进房里,床上的她容颜依然安详得像是沉睡中的小婴儿。他在床沿上坐下,细细的端看她那绝美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一看见她这张艳丽绝伦的脸,就会觉得体内有股奇异的感觉在钻动,当然,他无法明白这种感觉为何而生,只知道这种感觉奇妙透了,那种无由来的牵系让他感到有些心神不宁,甚至……有些惴惴不安。
轻轻拨开覆盖在她颊边的一缯青丝,让她那如白玉般完美无瑕的脸庞完全呈现眼底,轻颤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颊边,柔滑细致的皮肤触动了他体内最深处的平静,激起了层层波涛。他惊骇的将手收回,恐惧于那种让他躁动的不安。
凌云仙子端箸熬好的药汁走进来,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而这也再度激起她揪心的愤怒与嫉妒。
“她该吃药了。”她冷冷地走向他,眸中簇着两团莫名的火焰。
古怀聿一对黑瞳依然毫不避讳的胶着在那女子绝美的容颜,低声的问:“她还要多久才会醒过来?”
凌云仙子撇了撇下唇,声音跟表情一个样的没好气,“你问我我问谁?”
古怀聿的眉心明显的蹙了一下,终于转头看她,那冰冷的眼神看得人全身寒毛直竖。
呵!他终于肯正眼看她了,她还以为他的眼里除了床上躺着的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外,其他都看不见了,不过……可恨哪!他看她的眼神从十几年前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改变,一样的冷漠,一样的没感情,难道她穷其一生部得不到他一丝柔情的对待?然而,此刻那正躺在床上的女人,她算哪根葱,竟能得到这一向冷血无情的冷面护法垂怜?恨哪,她怎么能不恨?
“你是大夫,我不问你该问谁?”他冷冰冰的反问。
凌云仙子挑了挑眉,眸光诡异的闪了一下,然后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说:“虽然我人称神医但能力毕竟有限,尤其她中的是花狐狸的夺魂掌,加上有一个‘笨蛋’还用真气把她体内的毒灌注在心脉,让我在医治上困难重重,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怎敢断言她何时会醒?说不定很快,一天或者两天就醒了,也说不定很慢,要拖上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甚至更长。”她这么说无非是想气他,谁叫她对他付出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却无动于衷。
她本来以为冷血无情是他的本质,因此这些年来,她尽管付出却不求任何回报。谁知道,他并非天生的冷血无情,他只是不愿把感情放在她的身上。她心痛,却无町奈何,她深知感情的事无法勉强,但可恨的是,如果他不喜欢她,为何不早让她明白,为何要让她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的青春?
古怀聿的冷眸阴森可怕的瞠了她一眼,毫无人气的脸庞缓缓转向床上的人儿,然后化成一泓如水柔情,怜意恣生。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他毫不自觉的喃喃自语,指尖再度划过她的发鬓,动作是那样轻柔,柔得与他那冷漠严峻的外表格格不入。
凌云仙子望着他那柔情似水的举止,听着他那发自肺腑的声音,一颗心活像被人撕扯切割着。老实说,她后悔自己救她,因为如果没有她,也许受到他垂怜的那个人将会是自己——当然,她也问过自己,如果此刻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他是否也会这般柔情对待?虽然她无法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但她相信那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吧——偏偏,她又无法抿灭良心,依然尽了一个做大夫的责任,用尽心力的医治了她。
她在初日分(同于人间的早晨)——由于冥幻王国长年处于黑暗,因此他们将一天分为六个时段来计算时间,这六个时段分别为:初日分、中日分、后日分、初夜分、中夜分、后夜分——的时候诊断过她的伤势,她体内的毒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因此预计那女人在中夜分后将可醒来,届时……古怀聿将会离开她的凌云居,与那女子双飞而去……
她按住发疼的胸口,咬着唇,不准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出懦弱的一面,她凌云仙子绝对不是个会向男人摇尾乞怜的人,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就痛不欲生;但是,她却依然心痛,痛得几乎想死去,虽然自己身为神医,却医治不了自己内心受到的伤害,可悲啊!
* * *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
古怀聿深深的凝望着床上那苍白绝美的脸庞,在心里自问箸她究竟何时才能醒过来?这么美的女人如果一辈子都沉睡不醒那会是多么令人遗憾的事?
望着她,眸中不自觉的又流露出那抹柔情,微蹙的眉宇隐藏着许许多多的不安与心痛。
疲累缓缓的侵袭他身上的感官,下意识的用手撑住脑袋,整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痛,无边无际的痛在体内窜来窜去,然后凝聚在心口,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沁出她弧度优美得让人赞叹的额头,感觉那股痛忽隐忽现,在几度挣扎中终于逐渐消失。
她缓缓的,充满疲累的撑开沉重无比的眼皮,映人跟底的竟是无尽的黑暗。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暗?她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一股无名的恐惧由心底萌生,她慌张的坐了起来,伸着双手胡乱摸索,但除了臀部底下那硬邦邦的东西外她什么也摸不到,她的眼前空无一物,尽是黑暗。
恐惧感愈生愈烈,她害怕,好害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难道……天啊!难道她瞎了?
“不!”她惊喊出声,在黑暗与恐惧之中滑下两行清泪。
古怀聿闻声惊醒,赫见已醒坐在床上的她时,一抹喜悦顿时排山倒海将他淹没。呵!她醒了,她真的醒了!他没有看错吧?她真的……醒了?古怀聿眨眨眼、甩甩头,然后再度定睛一瞧——呵!她果真已经醒了!
“你终于醒了!”他的唇边泛起一抹看似僵硬的笑容,显然的,笑——不是他常有的动作,但那难得的笑容在赫见她的眼泪时瞬间消失。
有人?她像是在黑暗中抓到一线光亮,双手胡乱的摸索,企图能摸到他,“你在哪里?快救我,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