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终于属于他了。
薄唇轻轻扬起,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勾起她的长发,将那柔软滑亮的发丝,一圈圈的绕在指尖把玩。
她的睡颜是如此美丽,柔软的身躯蜷卧在旁,紧紧偎着他,粉唇微启,红嫩如同花瓣。要不是怕吵醒她,他几乎想俯下身,再度回味那销魂的甜美。
像是感应到他火烫的注视,长长的睫毛翩然掮动,睡梦中的向柔,缓缓张开眼睛。
黝黑俊脸的大特写,填满了她的视线。她眨眨惺忪睡眼,疑惑得无法反应,不明白他怎么会在她的床上,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作梦。
那茫然的可爱表情,让成大业绽出笑容。
「早。」他笑着说道,松开指间长发,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在她柔唇上放肆的印下一吻。
熟悉的男性气息,让昨晚的欢爱回忆,立刻涌回脑中,向柔倒抽口气,半合的两眼立时大睁。
老天,不对!这不是她的床!这、这这这这这——这是成大业的床!
贪得无餍的薄唇,还没来得及吻得更深,怀里的小女人已经猛然推开他,用最快的速度,抓起薄被,包住赤裸的身子,像逃难似的冲进浴室,砰的一声,用力甩上木门。
被「遗弃」在床上的成大业,诧异的皱起眉头,翻身看着紧闭的浴室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浴室里始终毫无动静,半点声音都没有。他等了又等,终于耐心用尽,忍不住翻身下了床,一拐一拐的走到门边。
「柔?」他试探开口。
浴室里的向柔,像是被蝎子螫到一般,立刻往前跳开。她紧抓着身上的薄被,戒慎恐惧的瞪着那扇木门,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
天啊,她做了什么?
她跟他上床了!
她跟他上床了!
她「又」跟他上床了!
纤细的十指,把被单抓得更紧,向柔只觉得一阵晕眩,心中又气又恼,气愤自己竟然一错再错,又跟成大业上了床。
八年前那一次,她还可以归咎是酒后乱性,来个死不认帐,但是这次没了酒精当藉口,她再不情愿,也只能承认自己是意乱情迷,不敌他对她的强烈吸引力,只被他拉入怀中一吻,就软绵绵的任凭摆布,还随着他的教导与诱哄,热烈缠绵了一整夜。
噢,都是他该死的男性魅力、该死的唇、该死的手、该死的……
最该死的是她自己!
「小柔?」低沉声音,再度透过木门传来,还伴随着砰砰重响。
向柔更加惊慌,却只能咬着下唇,死命的盯着那扇门,考虑着是不是该一头撞死,惩罚自己的愚笨。
当年那些少女们说得没错,成大业粗野的男性魅力,的确是无人能挡,她的防御力,只是此别的女人坚强一些,却还是未能幸免。
早在高中时期,她就已经被他攻陷,不然哪会早早就跟他偷尝了禁果?现在,她甚至无法确定,当年的挑战,到底是对他的挑衅,还是一种期待:让他得到藉口,能够名正言顺的来「招惹」她。
八年前的旧事,一桩桩闪过脑海,她仿佛又听见,那些嘲弄的笑声,不断回荡耳畔……
「向柔?喂,你怎么了?向柔——」
门外又喊了起来,这次的声音更加坚决,连木门都被敲得晃动不已,那强大的力道,像是在暗示,她要是再不开门,他就要把这扇门给拆了。
眼看躲也躲不过,她逞强的挺起背脊,伸手握住门把。
门一开,猛敲的重拳,差点要槌到她脸上,要不是他及时收力,她肯定要被揍得昏倒。
「你搞什么?」成大业紧急缩回拳头,拧眉看着她。
那张清丽的脸儿苍白如雪,她紧抓着薄被,站得好直好直,不让他看出,被单下的双脚,正在颤抖着。
「这次,你又跟他们赌了什么?」她劈头就问,口吻仿佛云淡风轻,心里却窜过阵阵绞痛。
俊脸上浮现疑惑的表情。
「什么?」
事到如今,这个男人还要装傻!
「我当初全都听到了。」她的脚颤抖得更厉害,嘴角却能挤出微笑,连声音也平静如昔。尊严是她最后的仅存,她不能失去它!
「听到什么?」成大业皱眉。
「你拿我来打赌的事。」她看着那张俊脸,等着他露出得逞的笑容,就能让她彻底死心。「说吧,你这次又跟别人赌了什么?赌你能再跟我上床吗?」
俊脸没绽出笑容,相反的,他气得脸都黑了。
「妈的,我们上不上床,关别人什么事?」成大业一掌拍在门框上,火大的怒吼。「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拿你来打赌了?」
「八年前,你不就是拿我的事,去跟那些狐群狗党打赌吗?」
怒吼升级成隆隆的咆哮声。
「我没有!」
「不用否认了。八年前那些人去医院,祝贺你『得手』时,我就站在病房外头,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她弯下腰,从他手底下钻过去,回到大床旁边,捡拾起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
「八年前?医院?我哪——」成大业语音为之一顿,猛然想起往事,脸色愀然一变。「该死,那是他们搞的,不关我的事!」
「算了,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她轻描淡写的说着,拿着衣服,原本想回浴室穿上,却又觉得那像示弱,于是一咬牙,背对着他松开被单,迳自穿起衣裙,嘴上还在逞强,故意装作满不在乎。「不过,我告诉你,这次你赢的赌金,我要一半。」
背后再度传来咆哮。
「妈的,你没听懂吗?我说当年那件事,不是我搞出来的。我从来没拿你来赌!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对你一直都是认真的!」
「认真?」她讽刺的重复,穿妥洋装,才转过身看着他。「有多认真?认真到想娶我吗?」
「对!」他瞪着她,双眼冒火,大声吼道。
那一声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她心头震动,强装出来的冷静差点溃裂。有那么一瞬间,她多么想相信,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他没有欺骗、没有玩弄她、没有拿她去跟那些狐群狗党打赌——
不!不可能,这只是他的谎言!她不能再相信他!
眼里有温热的水雾流动,她扬起下巴,姿态看似高傲,其实是在强忍着,不让泪流下来。
「上床可以跟你奉陪,但是结婚——」她冷绝的宣布。「免谈!」
「为什么?」他朝前跨了一步,怒目逼问。
「我们不过是上了一次床。」她双臂抱胸,仰头看着他,冷冷的开口。「没有人规定,上过一次床,就一定要结婚吧?」
「是三次!」成大业咬牙低咆,伸出三根手指凑到她眼前,火大的强调。「三次!昨天晚上我们就做了三次!不对,加上八年前,在山上小屋的那一次,一共是四次!」
这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还敢提那一次!
「四次又怎样?像你这种会把女人拿来打赌的家伙,谁知道哪天你会不会把老婆卖了!」
「你——你这女人——」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探掌紧抓着她,气急败坏的说:「你究竟要我说几次?他们当年开赌局时,我根本就不晓得!你误会了!」
她仰头看着他,冷声开口命令:「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妈的,这女人根本不听他解释!
他火冒三丈,却也晓得,眼前没有任何证据,依她那执拗的性子,就算他说破嘴皮子,她也不会信他的。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才能松手,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是无辜的。」
向柔充耳不闻,迳自转身,往门口走去。
眼见她真的要走,成大业心里一急,冲动的开口:「你当年明明就是喜欢我的吧,不然怎么会跟着我去了山上?」
轰!
熊熊怒火在脑子里爆开,她猛然回头,想也不想的伸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那张俊脸打下去。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室内,他动也不动,黝黑的脸颊立刻浮现五指红印,那双黑眸眯起,直直看进她的眼里,一字一句的问:「你这算什么?恼羞成怒吗?」
向柔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无法否认。
成大业说的是事实,却也是她最想隐藏的秘密。从一开始,她就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从一开始,他就牵引了她心神;从一开始,她就对他——
那张薄唇又动,进一步质问。
「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覆盖秀颜的冰冷面具,终于彻底碎裂,她万分惊慌的退了一步、再一步,踉跄倒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门边。
然后,她慌乱摸索,用颤抖的手打开房门,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似的,头也不回的往外冲,用最快的速度,远远的逃离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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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柔一路跑回家中,直接冲进房里,锁上房门,甚至还拉上窗帘。
阴暗的卧室内,她缩在床上,用力环抱着自己,极力想要冷静下来。但是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脑中仍旧紊乱,成大业的声音更是不肯放过她,一次次在她耳边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