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棒!就只有我们两人。”宋友筑眉飞色舞的频点头,看着优雅用餐的周蔚伦,她用筷子夹起一块龙虾就往他的口中送,没想到他居然头一偏,不领情外,还自己夹了一块沙西米就咀嚼起来。
“喂,干么这样?我喂你不好吗?”她一脸委屈。
“我有筷子。”
“这是情趣嘛。”
她的花样还真多!他撇撇嘴角,“我没兴趣。”
“不管,你一定要将这一块吃下去,这块吃起来肯定味道不一样。”
“嗤。”他一脸不屑。
她以一记白眼瞪向他,“在我面前何必还戴这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呢?一些亲密的举动只会让我们的感觉更好,你何必排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吃饭不习惯说话,如果你想自己付这顿晚餐,那你可以继续说话。”
她瞪大了眼睛,但随即将嘴巴闭了起来,对从小就为钱伤脑筋的她来说,她从来不是个跟钱过不去的人。
室内静默了下来,只有动筷子或汤碗的声音,而这样的气氛对周蔚伦来说是很熟悉的,不过,这时的静默跟他家的气氛却不全然相同,他家是冷漠的空气充塞,但这个小小的和室房里却有着一股静谧的温馨,而他也很清楚原因就在他的对面。
她笑容可掬的品尝每一道佳肴,她吃得津津有味,表情也多,沾哇沙米时,吃得眼眶都泛红了,也听到她的损鼻涕声,但她还是又吃了第二块鱼肉,一脸人间美味的享受神情。
喝汤时大口大口的喝,吃寿司时也不计形象,将一大块寿司整个放入口中咀嚼
他曾跟不少女人用过餐,但大概只有她敢在他面前吞下那么多的食物!
然而对宋友筑来说,一向省吃俭用的她虽然有方毓月跟朱芷妮这两个富家千金好友,但她们鲜少到外面用餐,一方面是她们家里就有大厨师,另一方面每次到餐厅吃饭,宋友筑会主张各付各的,所以她们通常也不会到太高级的餐厅用餐,而这自然是考虑到宋友筑的荷包。
所以难得能吃到这种高级料理,又不用自己出钱,她当然不会客气的。
只是这样努力的吃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宋友筑便发觉一直采跪姿坐着的双腿麻掉了!
周蔚伦瞥见靠近她桌上的一大堆食物已被扫得清洁溜溜后,再看看自己桌前仍有一些菜肴,抿抿唇道:“吃不够,这儿还有。”
她吐吐舌头,“老天,我吃得比你多了,哪还吞得下你的份。”
他点点头,“那该走了。”
“走?”她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
他站起身,转身下了榻榻米,套上皮鞋后,身后即传来她哎哟喊痛的声音。
他转过身—看着她龇牙咧嘴的,表情怪得很,“你干么?”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点点自己的鼻子,“你的人借我一下好不好?”
“什么?”他褐眸微眯。
她指指自己僵硬麻掉的脚,“我站不起来了。”
他凝睇着她,脱口而出道:“周家的媳妇至少能跪坐四、五个钟头以上,你这样怎么合格?”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的笑说:“你将我纳入媳妇人选了?”
周蔚伦浓眉一拧,他在说什么?他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我就说嘛,人是相对的,我对你有感觉,你不可能对我无动于衷,因为火花绝不是单方面就能擦撞出来的。”脚麻归麻,但她的心可是轻飘飘的。
他凝睇着一脸幸福的她,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扪心自问,他并不讨厌她在自己身边,只是他却不希望自己放下真感情,因为他没有勇气去承担没有结果的爱情。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头也不回的道:“我去付帐,你等到你能站起身时再离开。”
见他拉开门就走,她可慌了,谁知道他这一走,她是不是又得等到一个月或一年半载后才能看到他?到时候他早成了杉田正美的老公了!
“等一等,周蔚伦!”她慌乱的要站起身,但脚实在太僵太麻了,她根本站不起来,而这一紧张,又或许是吃得太饱,她的心跳居然怦怦加速,随即胸闷、呼吸急促,有点快喘不过气来了。
该死的,不是有好几年没发作过了吗?怎么这会儿却……
她抚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大叫,“周蔚伦,我心脏病发了,你快点……快点回来。”
已走到前面的周蔚伦根本没将她的话当真,他认为她只是想骗他回去,不过,在听到突如其来的乒乒乓乓玻璃碗筷落地的声音时,他摔然转身,便看到一名侍者站在雅竹厅的包厢门口,惊惶失措的嚷叫,“有人昏过去了!”
他神情一震,飞快的跑了过去,在看到宋友筑脸色惨白、动也不动的躺在榻榻米上时,他倒抽了口气,急忙冲向前去,咆哮道:“快叫救护车!”
那名侍者连忙称是的跑到柜台打电话。
周蔚伦则急忙为宋友筑施行心肺复苏术,他想到心脏病患里有不少人是突然发病就一命呜呼后,更是心慌意乱,此刻的手足无措、担心害怕都是令人不安且陌生的,因为即使他在面对数名重症病患的生死关头时,他也不曾有过这样无助的感受。
见她迟迟没有恢复心跳,他发觉自己的心脏也快衰竭了。
他心浮气躁的一边做心肺复苏术,一边怒道:“不是不放弃我吗?那就该死的快醒过来,听到了没有?
“宋友筑,我命令你醒过来!
“我命令你恢复心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听到救护车呜笛声的同时,宋友筑也终于在周蔚伦一而再、再而三的施行心肺复苏术后恢复了心跳。
第五章
宋友筑被送进市立医院,做更进一步的检查,其主治医生不是别人,就是独排众议的周蔚伦,而这“众议”指的自然是周宜峰领军的周家人。
院长在迎接这些贵宾后,便将院长室留给他们当会议室即离开。
周宜峰冷睨着周蔚伦,“你到底在想什么?带那个野女人不要命的开快车后,还带她到餐厅用餐,冷落正美不说,这会儿这个野女人心脏病发,你还要当她的主治医生?难道你忘了再过十来天,你就要娶正美了?”
“那些眼线的效率真高,让您老及奶奶、爸、妈、姐……”他冷峻的目光一一掠过在场的众人,“在第一时间就赶到医院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周宜峰脸色严峻。
“我没忘记要娶妻的事,但你答应过在这段时间给我自由。”
“这个自由并不包括你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带着野女人四处跑,而这个自由也不包括你再去关心甚至去医治那个野女人。”
“爷爷,我请你别野女人、野女人的叫,她有名有姓,她叫宋友筑。”周蔚伦觉得爷爷的话刺耳得很。
周宜峰黑眸危险的半眯,“我耳朵坏了吗?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纠正我?”
“我不敢。”他神情木然。
“你不敢?”周宜峰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男人很容易让一个不同于自己个性的女人吸引,你冷她热,你会被她吸引,我毫不意外,但你只要有用脑子,就知道我是不可能答应你们在一起的。”
他很清楚!只是……他抿紧了唇,否认道:“我没有被她吸引。”
“是吗?那她分明没事了,你为何还要将她留在医院,并自告奋勇的要当她的主治医生?”
“我是心脏科的医生,对每个心脏病患都有一样的心情,那就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何况……”他无畏的直视着爷爷,“她是跟我在一起时病发的,我觉得我有责任确认她没有问题后,才能心安。”
“真的只有如此?”他语调扬起,带有质疑。
“确实只有如此。”周蔚伦的语气坚定多了,但他的心并不怎么踏实,有种莫名的心虚充斥着。
周宜峰直勾勾的看着孙子,过了半晌后才道:“你最好记清楚你现在说的话,几天后,乖乖的当你的新郎官去。”语毕,他即起身往外走,同行的妻子、周南杰夫妇及周书婷皆明白这个周家的大家长算是退让了,纷纷朝他瞥一眼后,也跟着离去。
周蔚伦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明白爷爷做了让步,但更清楚他此时的让步,是要他记得半个月后的婚礼,可是对他而言,这是两码子的事,他绝不会因爷爷这小小的让步,就乖乖的上礼堂结婚。
抽离了思绪,他步出院长室,朝宋友筑的病房而去。
* * *
洁净的病房内,宋友筑并没有躺在床上,反而在这间绝对是高价位的病房内走动。舒服的床铺,有如居家的小客厅,还有一个温馨的小厨房,这看来一点也不像病房,反而像饭店的套房。
她把玩一下锅子,再将它放回炉子上,她吐吐舌头,回到床铺边,顽皮的拍拍床。
真怪,她都没事了,周蔚伦干么一定要她留院观察呢?还让她住这种一人病房,她可没那种闲钱住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