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她朝那群了了一口怨气的姐妹点点头,“放她下来,送她们回东厢阁楼去。”
众人开心地点点头,经过这一次的教训,她们相信陪葬女应该懂得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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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眼角仍噙着泪珠的贺雨琳看着呻吟疼痛一天,疲惫不堪的睡着的婉菱后,才起身离开她房间,回到自己的厢房内。
一整天,夏彦钧都没有回到这里,而令她稍感安心的是那些妓女没有再来找她们的麻烦。
她在椅上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一口,凝睇着窗外的夜空。
婉菱的背部伤痕累累、体无完肤,每道伤口都令人触目惊心,而这伤势在短时间内可能很难复原……
她忧虑的丽颜难掩不舍及哀伤,她一直以为自己待在阁楼便可以远离外面的风风雨雨,可她错了!
而且她身边的人也不一定能永远的照顾她,就像婉菱,这些年来,一直是她在照顾她,但怎么想得到会有这么一天,是自己坐在她的床沿,为她抹上伤药,小心翼翼地看护着她?
世界上的事原来没有所谓的一定,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就像她在离家前还是个王爷千金,离家后,被卖到青楼,差点成了陪葬女,现在成了禁脔。
“美人儿,没看到我睡不着觉吗?”夏彦钧得意的打趣声陡地响起。
她愣了一下,一回头,夏彦钧翩然的立在窗前。
他笑笑地走近她,将她拥进怀中,“想我吗?”
她仰头怔怔地瞪着他,是他,是他害婉菱被那群妓女鞭打的!是他!
“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他浓眉一拧。
今儿陪贺诚佑兄妹在市区绕了一大圈可累死他了,晚上他爹又设宴,这交际下来,时间都晚了,偏偏他老爹又盯他盯得紧,他只得先在房间假寐,待深夜再溜回来,但美人儿见着了他,表情怎么如此怪异?
“雨琳?你没事吧?”
“放开我!”她面露惊慌,还用力地将他推开。
“你没事吧?”
“求求你放我们走,放我们走,求求你!”她跟婉菱不要待在这儿了,若一个不小心,婉菱就会被她们杀了。
“莫名其妙的你怎么说这话?”
她泪如雨下地凝睇着他,“我恨你,我讨厌你为什么硬要将我们主仆俩关在这儿?”
“贺雨琳,你吃错了药了吗?我们今天还很开心的在这儿下棋,不,严格说来,这一个多月,你都很开心的。”
“那不是真的,我、我是装出来的,我讨厌你,非常的讨厌!”
“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我憎恨你——”
他一挑浓眉,瞥了窗外的一轮明月,“怎么?月圆之日,你跟着转性?”
她不懂,他为什么还笑嘻嘻的?她一直就说厌恶他了,那些妓女们可有听见?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这几天,我可能没法子待在你身边,你自己得吃好睡好,明不明白?”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这才觉得懊恼,她不是讨厌他,那干嘛多问这句话?
他邪笑一声,“你真的怪怪地,就讨厌我,一听到我不能在你身边,你的‘为什么’却问得很快。”
“没有,你放开我。”她挣扎着要挣脱你的拥抱。
“让我再抱一下就好,因为我马上得回将军府去了,不然,我老爹一发现我不在那里,那可不好。”到时他老爹真的将聚花馆的女人全送到某个地方去,他倒也不是很在意,但就怕他怀中抱着的美人也被送走,那他可会舍不得的。
贺雨琳不明白他口中的‘不好’指的是什么,但这一次她抿紧唇瓣,压抑了心中的疑惑。
“给我一个吻,我今晚才能好好的睡个觉。”语毕,他执起她的下颚,轻轻地吻她唇。
贺雨琳再次迷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似乎愈来愈眷恋他的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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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夏彦钧都没有回到聚花馆,馆里倒也见来浪静。
而原因是当晚贺雨琳器叫厌恶夏彦钧的话,众妓女是听到了,所以暂时放了她们主仆一马,不再惩戒。
而那二十个曾被灌得昏睡的武夫,对那一天不够尽职的表现,众人心有默契闭口不谈,但对那十多娇艳美女也保持了安全距离。
这日子一样过得闷,而且还有不好的消息从外面传来,说夏彦钧接待一对外貌出众的兄妹四处游玩,而且夏老将军属意那个漂亮的姑娘当他的媳妇,夏彦钧也已接受了。
“什么嘛!难怪这些日子都没有回来,连那个陪葬女也不理了。”一身薄紫纱的黄芳伊真一郁闷。
“夏少爷若真的娶妻,那我们……”一身鹅黄绸缎的王意如看来忧心忡忡,夏彦钧会不会因此关了聚花馆?那她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
一群青楼女子处在阁楼里,个个看来心事重重,面露忧心。
“大姐,你倒是说说话啊!”黄芳伊瞥了眼静默不语的林盈君。
她微抿嘴角,“夏少爷是将军之后,会有婚配并不意外。”
“这——你怎么那么平静?他若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她摇摇头,“家花哪有野花香,我们在妓院里看得还够多吗?”林盈君语毕,便回房去。
众人互视一眼,也无趣地跟着步回房间。
黄芳伊看了众人的背影一眼,突地停下脚步,回头瞥向东厢阁楼,那个陪葬女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昨日黄花吧!
她冷笑一声,轻移莲步地往东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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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黄姑娘,你不能再进去了。”负责守在东厢的武夫抱歉地朝她点点头。
黄芳伊冷哼一声,“怎么?忘了那天喝酒——”
“呃,请黄姑娘别再说了,那事若是让夏少爷知道,我们一定会被师父骂死的。”
“那好,让我上去,我只是说几句话就下来。”
“这——”
“若不行,只要夏少爷一回来,我说跟他告状去。”
闻言,他苦了一张脸,朝几名师兄看了看,众人以眼示意,面露允许,黄芳伊拍拍他的胸膛,娇笑一声上了阁楼。
而贺雨琳主仆一见来人是她,毫不迟疑地站在婉菱的身前,“你想干什么?她的伤还没好,而且,这几天,我也没见到夏少爷。”
“我知道,不过,短短几天,你变了不少嘛,胆子就大了不少。”
她直视着她,提醒自己不能畏怯,婉菱身上的伤还没好,她一定要保护她。
“小姐——”婉菱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姐,眼眶一红,声音哽咽,现在胆子变小的人是她,那一顿鞭打,历历在目,她真的吓得全身无力。
“别怕,我不会再让伤害你的。”
婉菱泪如雨下,头一回她觉得自己这么怯懦。
而贺雨琳是不得不勇敢,尤其前几天半夜,婉菱满身伤痕,而她竟然还沉溺在夏彦钧温柔的拥吻中,她就觉得自己好不该,也好对不起她,所以她不可以懦弱,她一定要保护她。
黄芳伊冷笑一声,“干嘛?主仆俩感情这么好?”
“你到底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夏少爷这几天跟他的未婚妻打得火热,将咱们这群老相好全冰起来了。”
她粉脸一白,“未婚妻?”
“是啊,听说郎有情、妹有意,这几天如影随行,夏老将军就等着挑个黄道吉日帮他们成亲呢。”她挑起柳眉,仔细地观赏她花容失色的神情。
“好了,我话说完了,你也好自为之了。”
贺雨琳怔怔地看着她下楼的身影,两行无声的热泪已滴落脸颊。
“小姐,这怎么会这样?我以为夏少爷跟你已经……”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我想静一静。”她苍白着脸打断婉菱的话后,连忙回身往房间走去。
未婚妻!一定是上回黄总管口中那个漂亮的姑娘,而那天夏彦钧匆匆回来,她只心系婉菱的伤,却忘了问这事,可他也太过分了!就算是在这几天决定的婚事,他也该抽空回来放她们主仆离去开才是,而不是只顾着跟那个漂亮的姑娘打情骂俏……
夏彦钧,她的心已给了他,他怎么忍心辜负她的爱呢?
她好想他,她想见他,也好想问个清楚……
婉菱看着小姐难过的背影,她真的不懂,这段时间,她还觉得他们互相为对方倾心了,为什么夏少爷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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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曹宗励一身黑衣的从府衙侧门窜出,看了前后两名夏彦钧雇请监视他的家丁一眼,他们此时已是瞌睡连连。
他冷笑一声,施展轻功离去。
这连着一、两个月,他安分守已,那两个监视他的家丁也愈来愈松懈了,这几个晚上都是一觉到天亮,夏彦钧想抓他把柄,还早得很呢!
再说,夏彦钧近日都待在将军府,而进出都有一对应是贵族兄妹相随。
思绪间,他已来到升来客栈的二楼上等厢房,这群老粗吃得好也要求住得好,这阵子养他们可花了不少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