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烦恼!
乔薇薇坐在台北银行特别准备的贵宾室里,看着其他三名女子,她们四人都是这一期的头彩得主,将平分三亿两千万的头彩奖金。
乔薇薇好奇的打量起三人,看她们的表情跟自己的好像差不多,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唉,不会跟她一样吧?出身富裕家庭的她,这钱已经多到无处花了,这天外又飞来一笔八仟万彩金,简直令人烦恼!
怪!这得头彩的机率不是比被雷打中的机率还低吗?怎么她赶流行的买了一张也会中?
一会儿后,她跟其他三名女子办好了领奖手续,陆续离开了贵宾室,步出台北银行。
她坐进自己的白色宾士,开车直奔位居台北东区的“罗贝里财务管理中心”,那是一个专门替她处理“麻烦”——钱子的地方。
即使穿梭在拥塞的车阵中,乔薇薇的心情还是很好,因为她不赶时间,而且她的日子一向过得自在快活,她不用烦恼生活琐事,整天血拼、吃美食、做脸、健身SPA、游山玩水,不仅不需要工作,只要她愿意,这出入都有佣人伺候得妥妥当当的,而她能如此生活,都得感谢远在南非的爹地、妈咪在她的银行户头存了几笔千万基金及存款,再指定由罗贝里财务管理中心帮她进行理财工作。
而几年下来,投资获利的情形是以倍数再倍数的数目在增加,这钱滚钱、利滚利,那些基金总加起来,已经突破上百亿元了。
思绪间,她已通过车阵,来到东区,她将车子开进“罗贝尔大楼”的地下室,停好车后,坐进电梯,直接上了十五楼。
坐在柜台的方小姐一见到她,立即笑眯咪的起身,“乔小姐好。”
她点头微笑,“你好,罗姐在吗?”
“在,我马上通知她,你过来了。”方小姐按了内线,通知罗香宇公司最大、但也是最年轻、最漂亮的客户来了。
一两分钟后,长发盘成一丝不苟的包头、一身咖啡色套装的罗香宇立即笑容满面的出来迎接,“薇薇,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她微微一笑,“当然是有麻烦的事要麻烦罗姐了。”
她蹙眉,露出困惑的神情后,继而一笑,“到我的办公室再谈吧。”
两人相偕走进罗香宇的专属私人办公室,双双在沙发椅上坐下,方小姐立即为两人送上两杯热咖啡,顺手再将门关上。
三十五岁的罗香宇,精明干练,投资理财的能力一级棒,因此,当五年前,乔薇薇的父母拜托她帮乔薇薇理财并托她多多照顾这个独自在台湾生活的女儿后,她跟乔薇薇也培养了一份姐妹情,即使两人的年龄差距了十二岁。
而这个美丽可人的小美女一向很懂得处理事情,也相当自爱,她推一会挂在口中的麻烦通常也只有一个,那就是钱太多,无处花。
所以她还烦请她帮她注意报章媒体或收集慈善机构的资料,看哪儿有可怜人需要帮忙,就请她自行斟酌费用,直接帮她汇善款过去,而且是每个月定期定额的持续汇款。
因此,若说眼前这个亮丽优雅的二十三岁美人是一大善人,可一点都不为过。
只是在听到这个烦恼钱太多的千金女竟然又成了乐透彩头彩得主后,她真的不知道该替她高兴还是难过,但——
“有舍才有得,这句话在你身上还真是应验了呢。”她就没有这样的好运。
她叹了一声,摇摇头,“拜托,如果你指的是那些善事,我必须说我从未自己赚过半毛钱,那纯粹是借花献佛,都是爹地、妈咪还有你帮忙赚的,我只是找些人帮忙花花而已。”她是真的这么想,反正她自己也花不完。
“那你打算怎么利用这笔钱?再加入投资?”
“不!”她马上拒绝这项提议,“有没有什么可以一次将这笔钱打死的做法?”
她皱眉,“为什么?”
“‘暴富非福’嘛,何况我已经够富有了。”
罗香宇露齿一笑,这就是她欣赏乔薇薇的地方,她虽然富有,但有头脑、很知足,也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
“好吧,这是一名医院的义工拍摄,寄到各个慈善机构请求募款的VCDo“她边说边从抽屉抽出一张VCD,放入电脑后,电脑屏幕立即出现一幕像是地震过后的断垣残壁,仅剩一、两家老旧的红砖四合院是完整的,而镜头进入其中一间四合院,在屋檐下,一名神情孤傲的七十多岁老婆婆坐在板凳上,而她身后的房间阴阴暗暗的,但仍看得出身后老旧的桌椅,两片木板拼成的床、破旧的棉被,门窗残破,墙壁也有龟裂情形……
罗香宇边看着屏幕,边跟乔薇薇解释那名七十多岁的老婆婆因身子虚弱,目前正住在秀传医院里,她也是“大稻村”这个小村落里惟一还不肯离开的921地震灾民。不少志工或义工都曾好心的劝她离开,也为她安排好住处,但都被她拒绝了。
“这跟我想一次将八千万奖金花掉有什么关系?”乔薇薇有些困惑。
“其实不只老婆婆,大稻村的村民也都不想离开,但房子倒了,政府的辅助金也不够他们重新建村,他们是不得不离开的。”
她慧黠一笑,“我懂了,将那八千万拿去用作重建基金,那些人就可以回到村落了,老婆婆有新屋住,也有伴了。”她如释重负的笑了,“真好,这一下子解决了我的麻烦,他们的村子也能重建,可真是皆大欢喜!”
乔薇薇是解决了这天外飞来的一笔麻烦钱了,殊不知,却也因此为她引来了另一个大麻烦——
第一章
雨投竹山
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德川纯靖将黑色墨镜摘下,看着眼前的一大片竹林、茶园,在虚无缥缈、缓缓移动的薄雾笼罩下,这片记忆中的山林美得如此虚幻。
“帮主,这就是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吗?很漂亮的了。”驾驶苏麦仕边开车边欣赏这片纯净的山光美景,尤其薄雾一阵阵的,景色一下子清明一下子朦胧,简直美呆了。
近乡情怯吧!德川纯靖没有回答贴身总管的话,那双过于深邃的潜沉眸光只是静静的凝脸着车窗外的景致,回忆着过往。
当年一个只会说日文的七岁小男孩,在父母车祸丧生的丧礼过后,由外婆带着,搭机飞来台湾这片山林生活。
语言是小男孩生活中最大的障碍,但他慢慢的克服了。从一句国、台语都不会说到听得懂村里的孩童取笑他是杂种、村里的长辈说他身上流着日本仔的血液,是个中日混血儿,还是个克父克母的不祥孩子等等的难听话……
然后,小男孩咬着牙,不管自己的个儿多高,他用拳头来对付说那些话的人
“你又跟人打架了?!你怎么都说不听,打架解决不了事,也成不了大事!你要当流氓,混帮派吗?!”娇小的外婆气冲冲的拿起竹子“啪啪啪”地在小男孩的屁股炒了一道道的“竹笋炒肉丝”。
德川纯靖回忆的眸光闪过一道好笑的光芒,如果外婆知道他现在的成就全是靠打架赢来的,不仅混帮派,而且还受到日本第一黑帮天善盟的老帮主欣赏拔擢,点名成为第十八代的帮主后,不知她作何感想?
而崇拜日本“视觉系”的苏麦仕脸上涂了个大浓妆,他边在雾中行驶,也边偷瞄帮主的神情。
看来好像还挺愉快的,但听帮主说他的外婆很倔强、很古怪,要请她到日本去享福,可能用他们“习惯”的绑架手法还比较容易呢。
思绪问,他钦羡的眸光也来到帮主那张俊俏的容颜上,同样生为男人,上帝对他真是不公平。
这个帮主生得龙眉凤眼,而他则眉疏小眼,这帮主一头及肩的波浪黑发,他却只能理个小平头以掩饰那日益光秃的地中海。
再说到个性嘛,一身亚曼尼灰色西装、立领白衫的帮主挺拔沉稳却又桀骜不驯,浑身上下有一种野性的粗犷美。男性魅力尽现。
而他,也是一身名牌黑色西装,但坏就坏在长得一张方形脸,偏又天生爱美、爱化妆,再配上那摆脱不掉的娘娘腔,他的言行举止怎么看都颇像中国古代的太监呢。
但能怎么办?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嗓子也没变声过。
但他绝不是个同性恋,他也很爱美人的!
“铿铿锵锵……”
“嘟嘟嘟嘟……”
苏麦仕正在自哀自怜时,外头突地传来一阵施工的嘈杂声,而且随着他们愈接近另一片坡地,这些声音也愈大。
终于,在一个大转弯过后,眼前的这一片平坡山地就有两辆怪手在施工,还有一台大型推土机将那些堆堆得像小山高似的旧砖块及瓦砾推高后落在一辆大卡车上,而放眼看过去,大概有十多名工人在敲敲打打……
德川纯靖脸色大变,车子仍未停,他即推开车门,吓得苏麦仕紧急煞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