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扶陶深一把,壮他狗胆,在暗中给他撑腰的,究竟会是谁呢?」即使是冰雪聪明的探兰,也难以明白个中奥妙。
没有一个人能提出明确答案,这样敌暗我明,真要正面迎敌,恐怕胜算极微。
「我看这其中必有蹊跷,杜公子,与其打没把握的仗,不如……稍安勿躁,先稳住阵脚,再另图打算。」夏逢春认为此事不宜仓卒而行,得再从长计议才行。
「是啊,杜兄,尺蠖之躯,尚能一屈一伸,对付陶深,不必要争这一时,待我调派夏侯军前来,再来一决胜负还不算迟。」夏侯虎认为冒险躁进,未免风险过大,还是稳扎稳打才是。
在场没有人赞成他硬着头皮,去打这场没把握的仗,可是在杜乘风的心里头并不这么想,打铁要趁热,若是不趁这大好时机,将陶深一举成擒,一来之前的;心血将会付诸东流,想从陶深身上获得索赔,可说是比登天还难:二来若给了陶深喘息的机会,一旦纵虎归山,将来他势必会卷土重来,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我想他只是虚张声势,你们不要中了他的计,他不过是狐假虎威,逞不了什么威风的。」杜乘风排除众议,认为此事机不可失。
元梅咬紧红唇,克制着反驳的冲动,从那对锐利且坚定的眼神看来,现在只要说出一句话,一定马上被他当做是陶深的同路人,自讨个没趣来。
「好,你如果非去不可,那我就跟你一块去,是生是死,我陆元梅全力相随。」
元梅的这番话,造成了一呼百诺的效果,没有一个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杜乘风只身冒险,纵使知道这一去生死莫测,也不能当个贪生怕死之徒。
「好,大伙若有这个共识,我想众志成城,定会固若金汤,再大的危难也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冒着强劲的风雨,邵威将所有的人一一接上车,一同朝向排楼广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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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雷电交加。
轰隆隆的雷声伴随雨势,下得整条玄武大道上冷冷清清,街上不但看不到半个人影,就连平常老在街上溜达的狗儿,也瑟缩在屋宇的角落,无精打采地打着呵欠。
一辆疾驶中的马车,划破层层的雨网向前奔驰,等到马蹄声渐渐在广场外放慢下来,车上一行人才鱼贯地步出马车。
所有人一走下马车,全被眼前这情景给吓呆了,偌大的排楼广场上,空荡荡的不见任何人影,才搭建好的竹棚子,因风势加骤,而相互挤碰,发出咯咯响声,此情此景,岂是只用冷清二字能形容。
「怎么会这样,连个人影都没有?」杜乘风面无表情地杵在原地,目视这寂清冷寥的一幕。
「不是说……至少还有两成左右的人会到,怎么会连一个人也没有?」元梅喃喃念道,语音渐微,哝哝莫辨。
「该不会整个昆明城的人,全都受到陶深所控制了吧?」夏侯虎很少见过这样不寻常的现象,他紧紧地将探兰拥在怀里,在散飞的布棚下,目光透着淡淡的隐忧,
「不可能的,陶深没那么大的能耐,一定有另一股更大的力量,阻止城内的百姓出门。」夏逢春望天兴叹,无论他怎么想,就是想不出这背后那只黑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到底是谁在替陶深撑腰,事前并没有任何征兆,毫无头绪的七个人,站在风雨中,全乱了方寸,特别是元梅,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她不停地颤抖着,像是被人投进冰冷的水池里,一时的不察,铸成今日这样难以弥补的大错,为了那该死的面子,她把自己的幸福投入江中,丢进那深深的黑潭幽湖里头……
「我不相信……我去把城里的百姓叫出来……我来叫……都由我来叫……」元梅声音微弱,说什么也不肯放弃,只要能找出一个人出来作证,就能多出一个人的力量。
空洞的眼神泛着泪水,她紧抓着杜乘风的衣袖,用力到指节发白。「陶深还没到来,一切都还来得及,相信我,你的努力绝对不会白费的……」
杜乘风心一凉,浓眉深锁地看着她。
「梅儿,很多事并非都能尽如人意,要知道,我们绝非万能,成功不可能永远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你何时会说这么沮丧的话了,这不是我所认识的杜乘风,我不想听你说这些鬼话,你看着好了,我会让这一切全都改变过来的。」她辩解着,接着便冲到附近的商家,用力地猛敲大门。「开门,你们快点开门,我叫你们快开门听见了没?」
「梅儿,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这些百姓要是打定不开门,你就算是敲到手发疼,也不会有人出来应门的。」他抱住她,阻止这疯狂行径。
元梅脸色惨白,猛地推开他。「要是他们全不出来替你作证,杜家就会岌岌可危,我……没那把握替你保住进园的……」
冰冷的雨水从发问流向她的脸颊,滴滴的水珠串在睫毛上,让她像是一朵飘零无依的小白花。杜乘风走向她,捧着她的脸,心情沉重地问道:「你……你全知道了?」
「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事情是我引起的,没理由让你一个人来承担,就算要牺牲,该牺牲的应该是余园,而不是进园。」惹祸的是她,受殃的却是杜家进园,让安分守己的人承担一切,却让肇事惹祸的人平安无事,于情于理于良心,这都说不过去啊!
「梅儿,进园的问题,不完全是跟陶深有关,我不许你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
「你不要再护着我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几年来,你替我挡掉的麻烦够多了,这一次,该是我一人扛下所有的责任,请你别阻止我,行吗?」她甩开杜乘风的手,不停拍打着商家的大门,就在一团混乱之际,邵威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指向远方,并且大声喊叫。
「你们看,好象有人来了!」
全部的人全跑进棚架内,在细雨纷飞的雨网中,看着一支气派的队伍,慢慢地走进广场之中。
这支队伍阵容庞大,少说也有二十人左右,前头站的是八位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后头更有八位目光森森的高手护卫着,中间则有四名轿夫,扛着一顶火红豪华的轿子,在霪雨绵绵的灰暗天候中,显得格外抢眼。
就在整个行进队伍停下后,一名侍从恭敬地掀开红帐,同时两名身强体壮的男子,立即迎上前去,将轿里的主人,小心翼翼地搀扶出来,并抬到另外准备的藤椅上头。
所有人一动也不动地,静静地看着陶深大摆龙门阵。
想必他早就有心理准备,摆出这么大的排场,若没十足的把握,怎敢这样负伤上阵呢?
陶深的嘴勾起一抹傲慢的笑,此次的争斗,用不着较量,孰胜孰败,可说是立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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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陶深手一举,两名身强体壮男子,便将藤椅给轻轻放下,接着马上站到陶深的前头,防护工作做得是滴水不漏。
看到他带这么多家丁与保镖,肯定是记取了上回的教训,不敢再随便轻敌。
「真是可怜啊,到现在还不良于行,我想这几天你应该痛得睡不着觉吧?这你也不能怪我,我只要遇到禽兽不如的家伙,一向都不会手软的。」元梅正想找个人出气,正好,这家伙还真会挑时间,特地来找骂捱。
元梅的激将法,并没引燃陶深的怒火,今日他胜券在握,没必要随着她的音乐起舞。
「大势已去,还在逞口舌之快,你们不是要我来参加回春大会,并且打算告诉此地的百姓,我卖的是偷工减料的药,现在我来了,你们可以开始了,要怎么批判、怎么制裁,别客气,尽管来呀!」陶深傲慢地用小指掏掏耳朵,然后朝指头吹了口气,轻蔑的态度,根本就不将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
「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想做大生意,我看,你的报应不会太远的。」元梅见激将法不成,口气渐渐变得沉不住气。
杜乘风将元梅拉到身后,尽可能让她避免站在第一线。
「陶深,这些药品我们都已经化验过了,里头的确添加了会置人于死的微量毒剂,你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但凭这点,我就可以将你的罪行上报朝廷,到时……这牢狱之灾,恐怕是避不掉的了。」杜乘风分析利害,并且晓以大义。「要是你能思悟悔过,这件事我倒还可以替你想个折衷方案,让你免受牢狱之苦,你认为如何?」
陶深夸张地朝四周看了看,紧接着就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