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洗手间,打开莲蓬头,让微热的水温从他的头间落下。
女人对他而言,是极富吸引力的。他认为每个女人都有其可爱的一面,他也不否认他经常会因为女人的某个举动或神态而动心。不过,能让他一直持续在动心状态中的女人,至今只有一个名额──
欧阳文文。
麦特森把额头靠在前方磁砖,让水流从他的肩臂滑落下他古铜色的肌肉线条。
打从一开始,他就很清楚她绝对不是可以玩耍的对象,他也不忍心看到她因为感情被玩弄而难过。事实上,如果有人敢那样对待她,他会第一个冲出来,把那个人揍到九霄云外。
这样的保护欲算正常吗?
麦特森把脸埋入莲蓬头的水柱里,让水流拍打着他皱着眉头的脸庞,水滴渗入了他的眼里,有些刺痛。
该死的,麦特森抓过一条毛巾,揉着眼睛。
他睁开火红的眼瞳,越想越觉得情况很不对劲。
他会不会太认真了一点啊?他的脑子里怎么会都是和欧阳文文共度一生的情景啊?
追她=承诺=婚姻。
这种定律,就他的眼光来看,根本就是丧权辱国的不平等合约啊!
麦特森关上莲蓬头,缓慢地走出浴缸。
该放弃吗?趁她现在还没接受他的追求之前,挥挥手,一走了之?
麦特森看着洗手台上那面起雾的镜子,发现她竟贴心地帮他准备好了刮胡刀。他的眼神掺入了温柔,拿起刮胡刀,扫去下颚及喉结处的新生胡渣。
唉,即便追求她必须加入承诺、认真等等等实际成分,可他还是没法子放开她啊。
与其因为没有做过而后悔,不如做了之后再后悔,至少没有遗憾啊。况且,他和她之间,还真的满有那么一点天长地久的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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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文文站在她的大门前,足足发愣了十来分钟。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他说她恋爱了,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这一种混杂了动心、期待与害旧被伤害的感觉。
她的恋爱总是让她觉得很安全啊,虽然她只有一次恋爱经验。
欧阳文文站得腿酸,心想她在公司一整天都没想清楚的事,也不会因为她此时的罚站而得到解答吧,她早晚都得进去,和他把事情说个清楚的。于是在深呼吸了三次之后,她按下电铃──叮咚、叮咚!
不知道他身体好一点没,粥吃了没?
「我来了!」麦特森的声音清亮地扬起。
欧阳文文双手抓着她的白色手提包,紧张地盯着门板,觉得自己像是要去应征第一份工作的新鲜人。
「妳回来了!」
门在瞬间被人推开,迎接欧阳文文的是一阵沐浴乳的热气,与一堵光裸的男性胸膛。
欧阳文文瞪着眼前水气氤氲的胸膛,看着一颗顽皮水珠从他的结实胸膛滑过他的腹肌,滑入他的毛巾──
欧阳文文蓦然抬头,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怎么样?我的身材还不赖吧!」麦特森一手撑着门框,胸臂上的结实肌肉因此而更加彰显出男人特有的阳刚线条。
「你……你……你怎么连件衣服都没穿!」她边说话,边倒抽了一口气,后退了一大步。
麦特森却是好整以暇地前进了一大步,双臂一张,便把他的公主给锁进了他的私人空间里。
这一回,欧阳文文没有挣扎。因为她只要随手一抓、一摸、一推,都很像是在吃他的豆腐一样。
「我急着出来帮妳开门,所以没空穿衣服啊。」麦特森低头给了她一个无辜的灿笑。「这是妳家,怎么不用钥匙开门呢?」
「我怕我突然开门进来,而你正姿势不雅,或是服装仪容不整,那可就尴尬了,结果你……你还是没穿衣服……」欧阳文文手足无措到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睛放哪里都不是,只好闭上眼睛,整片腮帮子全辣红了起来。
「谢谢妳的配合。」麦特森低头覆住了她的唇。
「我不是──」欧阳文文张开口想说话,他的笑声却在此时乘机而入,堂而皇之地溜入她的唇间。
欧阳文文的身子往后一仰,想逃开他炽热的吻。只是,麦特森身为一个有经验的男子,当然是顺势把握了这个机会,更加俯低身子加深了这个吻,在她清纯的甜蜜间燃起了一阵热情之火。
欧阳文文承受着他的吻,开始进入缺氧状况中,身体也渐渐地虚弱了起来,她不自觉地扶住他的臂膀当成了支撑──
他的臂膀摸起来很矛盾。像灼热的丝绸,又舒服却又灼热,而且触感还很潮湿……
欧阳文文迷茫地睁开眸,赫然发现自己的手正掐着他光溜溜的肩臂,沾染了一手的水珠。
她吓得抽回手,连忙秉持「非礼勿视」原则,继续闭上眼睛。
「再闭眼睛的话,我就当妳是在索吻喔。」麦特森温柔地威胁着,发现他真的爱死了她这种青嫩的小笨拙模样。
欧阳文文睁大水眸,委屈地拧着眉,红润水唇几度闭了又开,开了又闭。
「你……头……发……怎么不擦干?当心又感冒了……」她很努力地想用正常的速度把话说完,没想到说出口的句子却是一连串的结巴。
「我当然是在等妳回来帮我擦啊。」他笑咪咪地朝她俯低脸颊,在她倒抽了一口气时,乘机咬了下她红咚咚的脸颊。
「你……不要这样……当心别人看到……」她这一回伸直双臂,奋勇抗敌。
当!
电梯开门的声响,让欧阳文文和麦特森同时回过了头。
欧阳文文的身子顿时呆若木鸡,搁在他肩臂的双手,也忘了要收回。
于是,两人这般姿态看在「外人」眼底,就只落得了「卿卿我我」这句评语。
「怎么傻呼呼的?」麦特森收回了视线,笑着揉揉欧阳文文的腮帮子,亲昵意味自是不在话下。
欧阳文文望着那个站在电梯门口,交叉着双臂的妇人。
「妈……」欧阳文文低呼了一声,双手倏地从他的肩上滑落到她的身侧──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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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欧阳文文度过了她人生中最如坐针毡的两小时。
她整晚都不敢抬头,很想干脆忘了自己姓啥名啥。然则,麦特森的反应却和她截然不同。他在穿着整齐了之后,脸上便始终挂着一抹阳光男孩般的笑容。
麦特森坐在地板上,和她妈妈不停地谈话。这段期间,他请人送来了他的中文版传记和一些杂志专访。从他年轻时对机械改装有兴趣一事,聊到青少年的失学问题,最后,他甚至还同意到她妈妈任教的工业学校,进行一场演讲。
欧阳文文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为她妈妈倒茶,四肢发抖地听着她妈妈亲切地称呼他为「小麦」。她揪着手帕,心惊胆跳地等待着他们一语不发,接着大吵出声。只是,友善的状况仍然继续维持着,而她额上的冷汗却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欧阳文文听见他一再地向她妈妈保证,他和她之间是「以结婚为前提在进行交往」。她睁大眼,不知道「结婚」这两个字,是怎么冒出来的。
欧阳文文还听见他用他的名誉对她妈妈保证──
「我在婚前绝对『尊重』文文。」
欧阳文文咽了好几口口水,搞不清楚他们两人刚才在电梯前演出的那一幕,究竟算是谁不尊重谁。
还有,当他提到他目前的年薪是美金一千五百万时,欧阳文文已经不知道她受惊受到第几层了。所以,她这回只是起了一臂的鸡皮疙瘩,眼睛没睁大、嘴巴也没再打开了。
于是,一整晚的谈话,便在欧阳文文的恍惚与麦特森的卖力演出间,告了一个段落。
此时,麦特森拉着欧阳文文的手,正准备要出门送客。
「伯母,再见。」麦特森落落大方地和欧阳文文并肩站在门口。「抱歉,还要在欧阳文文这里打扰一晚。」
「你好好保重身体。」邱素仪的视线转向欧阳文文。
「妈,再见。」欧阳文文低声地说道,下颚几乎全埋进了衣领里。
「麦特森──」邱素仪命令地唤道。
「在!」麦特森立正站好,一脸尽忠报国好男儿的表隋。
「你答应过会尊重小文的。」邱素仪推了下眼镜,锐利的眼神威仪无比。
「是,没错。」麦特森看了一眼欧阳文文的红脸蛋,旋即正经八百地对着伯母点了点头。
「人先自重,而后人重之。懂吗?」这回,邱素仪转头对欧阳文文说道。
欧阳文文点头。
麦特森则用左脚踩住右脚,不准自己笑出声来。
「我自己坐电梯下去就可以了。」邱素仪走进电梯里,压下楼层按钮。
「伯母,再见。」麦特森热情地对着电梯挥手,直到电梯门关上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