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三个第一名的得主,不知反省,还回嘴:「我只知道这三部片子拍完时,我总共在心理医生那里挂号十三次,百忧解吃掉三十三颗,我能活下来真是奇迹。你说是吗?」
哇哈哈哈哈哈~~静绘跟明明抱头大笑。他们是天敌哪!看他们吵架太有趣啦!
纪飞扬眼角微微抽搐。「妳是艺术指导,在片场,应该听从导演的指示。」
「为了片子的效果,一个称职的艺术指导不是拿了钱就算了,而是该时时给导演最好的建议。」
又来了,这个女人又开始机车了。纪飞扬双手盘胸前。「效果好不好导演有判断的能力,不需要艺术指导来决定。」
戚小鱼学他双手环在胸前。「艺术指导可以补强导演看不见的小地方。」
「但是做导演的要为大局想,不能像妳只在乎那些小地方!」他斩钉截铁道:「有时候不能只顾妳个人的领域,导演要掌控整部片的进度。」
「喔。」意思是他比较伟大。
「明白了?」
她凛着脸说:「明白。」可恶,为什么她不是导演,当导演多威风。
「所以这次拍片,请务必改掉妳的坏习惯。」
「我有什么坏习惯?」她的专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还挑剔?
「拍片的时候,除了导演其它人不能喊卡。」纪飞扬提醒她。
「妳喊卡吗?」明明问小鱼。
「妳喊卡?不是只有导演才能喊卡」静绘好惊讶,连她这外行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有时候陈设方面不对劲……是不得不喊卡的……」小鱼支支吾吾道,毕竟那是她负责的领域哪。
纪飞扬微微笑,对小鱼的朋友们说:「喔,她很会喊卡,戚小姐喊卡的次数甚至超过了导演,妳们这位可爱的朋友,是我见过最大牌的艺术指导。」
戚小鱼瞪纪飞扬,幻想她其实不是戚小鱼而是大花猫,把纪飞扬当鱼抓个稀巴烂,譬如先将那头黝黑的发拔光,再将他很有特色的坚毅下巴打歪歪,再戳瞎那双老是炯炯有神的眼睛,再……
「妳在想什么?」静绘戳戳小鱼的手,这家伙跟人吵架吵一半竟神游去了。
「妳不会想知道的。」小鱼狠瞪纪飞扬一眼。
纪飞扬吹声口哨,挥手告辞。「掰,女超人。」
「掰,绿巨人。」
纪飞扬站住,转身,问她:「为什么是绿巨人?」
「那你又干么叫我女超人,讽刺什么?」
拜托,又来了。
明明跟静绘给小鱼使眼色,希望快终止这场无聊幼稚的纷争,歹戏拖棚哪!
纪飞扬笑着说:「我以为喊妳女超人妳会很开心,妳刚刚在PUB表现的不就像是谁都不需要的女超人,喔,只除了……」他瞇眼,昂头,搔了搔下巴。「只除了刚刚恐惧的尖叫声,对了!」他像明白了什么,又盯住小鱼。「戚小姐,妳方才那串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其实不是在呼救,其实是妳变身女超人,殴打坏人前的仪式,对吧?」
「对对对!」小鱼凶巴巴回道。
「哈哈哈哈~~」明明和静绘的大笑声削弱了小鱼的气势。
小鱼不甘示弱,故意夸张道:「哦,那的确是我的仪式,导演。」跟着她目光森冷,觑着他,嗓音超甜美地说:「事实上在一连串尖叫声后,我会变成五层楼高的女泰山,把男人当点心那样开膛剖腹吃光光。你听了有没有很开心?」
他先是一愣,旋即笑了。「妳真的很爱跟我斗嘴。」他叹息,瞄着她。「我快要怀疑妳是不是很喜欢引起我的注意。」这话一说果然激得她哇哇叫。
喔~~老天老天,听他说的!小鱼跳脚骂:「自大狂!」拉了明明跟静绘转身就走。
纪飞扬看小鱼弃战离去,一番唇枪舌剑下来,他精神大振,热血沸腾。啊,跟戚小鱼讲话真过瘾,真痛快哪!再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生气的同时,又矛盾地感到异常兴奋。除了戚小鱼。
他目送她们直至消失,小巷突然空荡得好似大马路,一支路灯站在边边,陪纪飞扬依依不舍,怀念伊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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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绘开车,送明明跟小鱼回家。
「我开好不好?」小鱼对静绘的技术很不满。
「这是我的车,给我安分地坐着。」静绘瞪她一眼。
「她嫌妳开太慢了。」明明瘫在后座。
「这条路速限六十。」静绘是守法的好公民。
「又没什么车,可以开快一点啦!」小鱼虎视眈眈地瞪着方向盘,又问一次:「我开好不好?」她双手蠢蠢欲动。
静绘开骂了:「妳是有强迫症是不是?这我的车!不准开,闭嘴,再啰唆把妳扔出去。」
小鱼嘀咕:「明明就可以开快一点。」
静绘伸手到窗外调整后视镜,顺手撩撩头发。「我以为当导演的都很邋遢,不是头发像鸟窝,就是阴气沉沉的大怪胎,要不然就头发白了,再不然就是神经兮兮……」
「纪飞扬是很邋遢。」小鱼哼一声。
「拜托~~」明明跟静绘齐声反驳。
静绘说:「纪飞扬原来是大帅哥哪!衬衫袖子卷在手肘上,看来像是要去打猎,他好性格……」粗犷,充满原始的阳刚味。啧啧啧……尤其是刚刚打坏人的那个狠劲,酷!
明明痴迷道:「他好厉害,一来唰唰唰地就把那些人打跑了,他学过武术对吧?英雄救美,真勇敢啊……妳以前还常常骂他,他很好啊!」
「别被他骗了,他坏透了。」小鱼冷哼,嫌弃道:「妳们少呆了,有的男人是邋遢在妳们看不见的地方。」少单纯,帅不能当饭吃,拳脚功夫好也不代表什么,拜托。她们跟纪飞扬相处多久?她们哪懂得纪飞扬傲慢无礼又目中无人,他可恶的地方小鱼讲三天也讲不完,总之她对这男人反感到极点。最令她感冒的,就是他很自大!
「邋遢在看不见的地方?有这种邋遢法?」明明问:「是邋遢在哪里?」
小鱼低头,掐眉心,思索该怎么说。「比如……比如邋遢在心里。」
「邋遢在心里?」这个说法妙喔。静绘推推眼镜。
「或邋遢在思想上!」小鱼弹指道:「对、他就是邋遢在思想上。他很迂腐,妳们没看到他那副嘴脸?一副女人应该听话的样子,那个傲慢的态度,啧啧啧……」小鱼学纪飞扬刚刚的神情,昂着下巴,眼神睥睨。「我是想提醒妳,这次合作请妳多配合。」
明明哈哈笑。「喂、你们怎么那么爱斗嘴?」
「妳们都不知道——」小鱼嚷嚷:「他很爱找我麻烦,是公认最机车的导演。」
「机车?」静绘瞄着小鱼。「我必须说句公道话,有没有可能是妳的问题?他看起来不像会故意找碴。」
明明附议。「是啊,我看他满风趣的、满正直的,不像妳平时说的那种人。以前听妳说纪飞扬多可恶多小心眼,看起来不像。」
天地良心啊,难道她说谎吗?「喂、喂,我真的常常被他欺负,妳们不信就算了,还帮凶手讲话?妳们到底是谁的朋友啊?」可恶,长得帅的男人就这么吃香,骗女人不费吹灰之力。
「我是就事论事,戚小鱼,妳是不好相处。」静绘笑盈盈地说:「记得妳念书时人缘多差啊。」
明明猛点头。「对啊,每次上课分组,都没人要跟妳一组。」
「哪有那么糟!」小鱼抗议。
「只有我跟明明愿意跟妳同组,结果妳害我们俩差点被当,因为到交作业的最后一刻妳还会想重写。」
「就是啊!」明明记忆犹新。「这世上大概除了我和静绘,没人可以忍受妳。」
「哼哼哼!」戚小鱼冷哼。「干脆妳们也别理我,反正我还有我爸跟我妈。」怕什么!
戚小鱼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喂?」
吓!是母亲大人,她在那边咆哮:「戚小鱼,妳礼拜六再不回家相亲,我跟妳爸和妳断绝关系,听见没?」
「我那天要去勘景,没空啊!」
「去哪勘景?」
「台北清真寺附近。」
「正好,就约在永康街的咖啡馆,就这么说定了。下午四点,别告诉我妳连喝咖啡的时间都没有!」母亲讲完,不待她拒绝,挂了电话。
小鱼扔了手机,歪在座位,蒙脸呻吟。苦命~~又要相亲。
静绘问:「谁打来的?」
「妳们看看我。」小鱼哭丧着脸,指着自己。
静绘瞄小鱼一眼。「看了,怎样?」
明明趴向前座,捏住小鱼下巴瞧了瞧。「看什么啊?」
小鱼正经八百地问:「妳们想象一下,想象我左手抱婴儿,右手拿奶瓶,很慈爱地准备给小婴儿哺乳……」
哇~~明明跟静绘很不捧场地,露出惊恐的表情。
明明问:「妳怀孕了吗?」
静绘接着问:「跟谁?」
「不是啦!」小鱼叹息,又问:「还是妳们想象一下我穿围裙拿菜铲,在厨房很贤慧地拿着锅大炒特炒料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