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妳去医院。」一听见她不舒服,卫少阳马上要拉着她上医院挂急诊。
「卫三哥,不用了,我只是喉咙有点不舒服,多喝些开水就没事了。」她反拉住他,要他别担心。
「妳确定?」虽然她这么说,卫少阳仍旧不能不担心,总觉得她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在他心底,她还是个小女生,需要人照顾,需要人为她撑起一片天,不然娇娇小小的她,早被肩上沉重的担子给压垮了。
「我非常确定。」她用力颔首。
「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卫少阳不放心地再叮咛。
「好。」
听她再三保证,卫少阳总算比较安心,他笑着再揉了揉她的发,只差没说出要她乖乖的话来。
「今天下午Gina有来过,但你不在,她便离开了。」忽地想起不容忽略的谢可怜。
「是吗?我倒是不晓得她今天会来。」卫少阳没接到谢可怜来电说要到公司,不然他就会在电话中告诉她,他今天整天人都不会进公司,也就不会让她白跑一赵。
「她真的很漂亮。」跟谢可怜一比,她简直像只丑小鸭。
「的确。」卫少阳不吝赞赏女友的美丽。
卫少阳的笑容和眼神在在说明了对谢可怜的欣赏,让苗紫藤的心猛地刺痛着。
「她很聪明,才华洋溢,人又体贴,更重要的是没有一般千金小姐的娇蛮个性,很难让人不喜欢。」截至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发现谢可怜有啥让人无法容忍的缺点,几乎可说是零缺点,像她这样完美的女孩实在少见。
「我感觉得出她很喜欢你。」谢可怜对卫少阳的喜爱太强烈,强烈到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卫少阳闻言笑扬了唇,似乎很高兴听她这么说。
「呵!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喝到你们的喜酒了。」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她既为他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悲伤,又悲又喜间,所能展现的唯有笑容。
「或许。」卫少阳并不否定这个可能性,假如对象是谢可怜的话,他并不排斥与她共同组织一个家庭。
听他这么说,苗紫藤的心碎了,她欲哭无泪偏又得强颜欢笑,硬是将满腔的泪水往肚里吞。
「那我真得恭喜你了,卫三哥。」不要难过!千万不要难过!假如她这时候无法自我控制哭了出来,会吓着卫少阳的,她得忍下来,不能哭,千万不能哭!
笑吧!笑着跟他说恭喜,笑着说他们有多适合,笑着说她有多开心看他能找到喜欢的女孩,笑着说什么都行,就是别像个呆子愣愣杵着。
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该怎么做,可情感却教她无法移动,连还没做完的工作都无法催促她加快速度,她怔怔看着卫少阳,嘴里言不及义说着恭贺的话:心头却空荡荡的。
她还是失去了他……不!不该说失去,他从来就不曾属于过她,怎能算失去?
卫少阳开心地接受她的恭喜,老觉得她给他的感觉怪怪的,偏又说不上是哪里怪,她的笑容这么灿烂,她的恭喜绝不容人怀疑,应是他多心,才会觉得她的表现有些奇怪,其实她再正常不过。
「如果卫先生和卫夫人知道你有了对象,一定会很开心。」
「这倒也是,我爸妈他们老叨念着我的心定不下来,这回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有定下来的打算,他们大概会开香槟大肆庆祝了。」他摇头笑道。
二哥的婚礼办得小巧又温誓,参加的人并不多,因为真心祝福的人没几个,爸妈嘴巴上不说,心底是感到遗憾的。
在他们的观念里,儿子结婚是何等大事,怎么能不好好办理?偏偏花藜不是他们所中意的媳妇儿人选,在气愤次子的选择之余,他们也决定不参加那场婚礼。
但假如换成是他的婚礼,他相信谢可怜可以获得父母的喜爱,父母不昭告天下才怪!届时有得他忙了。
「呵!呵!」
「妳别光是笑,到时我要是忙翻了天,绝对少不了妳一份。」卫少阳对她贼笑,一副有难同当的模样。
「没问题!我绝对帮到底!」苗紫藤很够义气的拍胸脯保证,有她在,她绝对保证让他的婚礼完美无瑕,不会有任何缺憾。
「谢啦!我的小白兔。」卫少阳说得极为自然,殊不知短短的一句话,足以教苗紫藤热泪盈眶。
「卫三哥,你何必跟我客气?」深吸口气,要以最自然的语调面对,他之所以说她是他的小白兔并无其他意义,不用想太多。
「妳呀……」卫少阳轻叹口气。
她怀抱着感恩的心情留在他身边工作,不论他要她怎么做,她绝不会有二话,会努力为他办到好,他怎会不知?可他从不认为给她的恩情有大到她需要如此努力为他卖命,她实在是太傻也太老实,老是不懂得为自己打算,他真担心一天天这样过去,该如何是好。
苗紫藤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叹气,一脸疑问地看着他。
「妳该多为自己打算,不要老想着要报恩。」她和时下的年轻女生不一样,不爱玩、不爱闹,总是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做着她的工作,教他怀疑,除了工作以外,她就没有其他休闲活动了。
她抿着唇说:「我没老想着报恩。」
「是,妳没老想着,只是将『报恩』两个字刻划在心版上。」他太了解她死心眼的个性,她想骗他,还早得很。
「我想着报恩也没有错呀,卫三哥,你的确给了我和奶奶极大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这句话,妳在许多年前就跟我说过,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妳那无比认真的脸庞。」那时候的她年纪尚小,还是个国中小女生而已,就笃定的跟他说,一定会回报他的恩情。「但是我从没要妳回报。」
当时会拿出金钱帮助她,并不是要她回报,而是不忍看她才那么小,就得承担庞大的债务,未来一片茫然,假如旁边的人不伸出援手,要她如何是好?
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偿还上百万的债务,不是堕入风尘就是走上绝路,但她还有个老奶奶要奉养,她是不会走上绝路,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流落风尘,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女孩自毁前程,所以义无反顾拿出身边的存款来帮助她度过难关。
因此她和苗奶奶才会念念不忘,老想着该如何回报他,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在意借给她们的钱,可她们祖孙俩非常在意,总是按月从她的薪水里扣除一部分的钱来还他。
「卫三哥,你晓得吗?你给的恩情绝非金钱所能衡量的,你一个小小的伸手救援动作,让我和奶奶免于悲苦,要不是你,我和奶奶早就不知变成怎样了。」是他给了她们未来、给了她们希望。
「这件事,我从没放在心上过,我希望妳也别放在心上。」他温柔的对她笑着,希望她能忘却过去所有的不愉快。
「不可能会忘,卫三哥,我永远都记得我父亲对卫二哥做了什么,而事后你非但不追究,还给了我和奶奶新生活,其实当时你大可不管我和奶奶的。」
她的父亲是造成卫少商车祸重伤的凶手,本来卫少阳怒火奔腾要她酒醉肇事的父亲负起责任,可当时她的父亲也身受重伤,根本是在垂死边缘,要她父亲负责也得让她父亲活下来。
无奈她父亲没熬得过死神追捕,丢下一堆烂摊子给她和奶奶收拾。
家里早已是家徒四壁,再加上父亲生前欠亲戚朋友的大笔借款,她和奶奶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债主一个个上门讨债,一个比一个还要凶恶可怕,她连父亲的简单丧葬都几乎无法处理,哪来的钱清偿债务?
本来是上门理论的卫少阳在得知她们的窘境后,不再要求她们负起道义上的责任,反而拿出钱来帮她们解决债务,且让她到公司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还帮她和奶奶租了间小公寓,让她们得以重新开始,他的恩情,她说什么都不能忘。
「妳和妳奶奶是无辜的,不该为妳父亲犯下的错负责,尤其是当时那种状况,妳说我怎么能不管?」
卫少阳从没忘记她的无助与恐惧,她不是个快乐的孩子,她的父亲酒后便对她拳打脚踢,她的学费全是她和奶奶出外捡拾废弃物而来,她从没得到过好的物质享受,每天所能想的是祈求无业的父亲不要喝醉酒,也不要再向人借钱赌博。
她的愿望很小、很小,却很难实现,讽刺的是,她脱离这样可怕的生活竟是由父亲的死亡所换来的,可怕的债主不再上门,睡到半夜也不会再被酒醉的父亲打醒,她终于能和奶奶安安稳稳、毫无恐惧的睡一觉。
「所以卫三哥你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一个人。」她轻笑,过去的回忆太教人痛苦,如果不是面对卫少阳,她真的没勇气再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