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什么玩笑不好开,跟我开这玩笑?!这一点都不有趣。」卫少阳松了口气,苍白着脸小小念了她一下。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跟你开这么无聊的玩笑。」对!以最自然的口吻跟他道歉,彷佛刚刚说的话真是玩笑般,骗他的同时,别忘了也骗骗自己。
「我差点就上了妳的当。」卫少阳仍心有余悸。
「呵!呵!」这个时候,除了笑之外,还能做什么?
几分悲凉、几分哀凄、几分苦楚、几分伤痛加起来,就是全部,笼罩在心头,缠绕不去。
就在刚刚,她已鼓足了今生所有的勇气告诉他,她喜欢他,虽然他无法接受,但这辈子她是不会有遗憾了。
经她这么一闹,卫少阳的心脏有些无力,可也感到几分惆怅。
怪了,他惆怅什么?他应该觉得庆幸,她不是认真的,只是和他开玩笑,但万一是真的,那真的是……
他也不晓得万一是真的他会怎样,总而言之,他从没将她视为可以交往的女人,在他眼里,她始终是个小女孩、小妹妹,而他是万万不可能会和小妹妹交往并成为亲密爱人的。
见他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教她的心更加苦涩难受!可不管她有多难过,都得强颜欢笑,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所以她笑,将所有眼泪往肚里吞,拚命的笑。
「玩笑也开过了,妳可以说出真正的原因了吧?」可怕的玩笑时间已过,该是谈正经事的时候。
她低着头看了下地板,咬着牙把心一横,猛地抬起头来以灿烂的笑容面对他,用最轻松无比的声音说:「其实一开始就被你猜中了。」
「什么?」他猜中了什么?不会吧?她真的是因为那个Tommy而请辞?
「我想去Tommy的公司帮他,我……我很喜欢他,分分秒秒都不想与他分离,我知道我这个决定很不应该,所以……所以我不晓得怎么跟你开这个口,对不起。」很好,她表现得好极了!
他揣测她与Tomny交往一事给了她灵感,既然他们两个不可能,让他误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人生下就是如此?她是豁出去了,不打算澄清,顺着他的猜测编谎。
「你们的感情已深厚到妳非得到他的公司帮他不可?」卫少阳好失望、好沉重的看着她,他就要失去一名得力助手,教他如何不失望、不沉重?
「是的。」深吸口气,佯装是沈浸在爱河的幸福女孩。
她亲手帮自己掘了个坟,再自动跳下,她明白这个谎一旦说出,就再也没有退路,她将自己逼入绝境,可这却是此时不得不做的。
不论未来会有多苦、有多痛,她都会咬着牙尝那苦果。
「既然妳这么坚决,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等我请到新的助理秘书,妳就可以到Tommy身边了,开心吧?」卫少阳扬起一记不怎么爽朗的笑容,事实上,此刻他非常想揍人出气,假如Tommy此时出现,他绝对会毫下犹豫痛扁Tommy一顿。
「嗯。」她用力颔首,尽量附和他的笑容,谁知她的心正在淌血。
「呵!那我得马上让人刊登征人广告,好让妳早些到Tommy身边。」见鬼了!他的语气干么这么轻快飞扬?真要早点让她与那个Tommy在一起?!
一想到这,他的心情就沉重不已。
他猜想,父亲要嫁宝贝女儿的心情应该和现在的他相差不远吧?唉,他真的老了吗?当紫藤的离去是嫁女儿?唉!唉!
苗紫藤努力陪笑,她笑、笑、笑,笑得好累还是要笑,笑得心好痛还是要笑,笑得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她还是得笑……
这世间,有没有一种药服下后,可以让她忘记深爱着的人?有没有一种药服下后,可以让她不再流泪?有没有一种药服下后,可以让她的心不再痛?有没有一种药服下后,可以让她不再那么想他?
有没有?有没有……
第九章
他谈恋爱了?!
卫少阳带着满脸震惊,漫无目的开着车在大街小巷穿梭,怀疑自己今晚与心理医师相约看诊是个蠢到不能再蠢的主意。
那个蒙古大夫!他真怀疑那个只会不住发笑的蠢医师是不是才是有病的那个?他竟然掩着嘴窃笑,大声宣布他谈恋爱了?!
那个傻医师有没有搞错?!他晓不晓得自己在跟谁说话?!
他卫少阳纵横情场数十年,谈过的恋爱数都数不清,需要一个心理医生来对他说他谈恋爱了吗?
假如他是十几岁不识情滋味的青涩少年,或许会相信那个医师的狗屁言论,可他偏偏不是,所以听到医师的宣布,就差没一拳狠狠打中那张不断发笑的蠢脸。
有什么好笑的?!他可是真的觉得自己病了,才会找上门,不然那个医师以为他每天闲闲没事做吗?
该死!今晚的决定实在是蠢到不能再蠢!什么名医引根本就是在招摇撞骗!找一天,他非得揭穿所谓名医的可笑嘴脸。
明天他就去挂心脏血管科,看看他的心脏是否出了问题,他深信:心脏血管科的权威绝对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彻底推翻那个蒙古大夫的蠢结论。
一整晚他开着车不住嘀咕,在市区绕啊绕、转啊转,就是没回家的意思,不知不觉中,他的车已来到二哥家门外,凝望着散发出晕黄灯光的屋内,他考虑着是否要进去打扰二哥夫妇。
依他目前恶劣的情绪,实在是没心情回家再面对母亲的结婚炮火。最近他真不知是在走什么霉运抑或是今年犯太岁,每一件事都不对劲,彷佛是要和他作对般,没一件让他觉得好过。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老天爷看他不顺眼已久,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所以要大肆惩罚他一番?
他挫败的趴在方向盘上,想着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一团混乱中解脱出来?
车窗边地响起敲打声,抬起头来看,见到二哥在车窗外对他打了个手势,要他进门。他一脸茫然,将车驶入车库中,仍不断想着,二哥怎么会知道他人在外头?连电话都还没打,二哥就知道他遇上难题,跑出来解救他了?
停好车,熄了火,带着满脸疑惑跟二哥进门,人尚未进门就见二嫂站在门口迎接,他搔了搔头,心想,难道二嫂和二哥都有心电感应,知道他来了,所以才站在门口等他?
愈想愈觉得不可思议,这真的是太神奇了。
卫少商将他带进门,要妻子拿条温熟的毛巾来给少阳敷敷脸,清醒一下。
直到温热的毛巾敷在他脸上,他还搞不清状况,只晓得二嫂似乎很忙,一下子跑到浴室端出一盆温水,一下又准备温开水,二哥也忙着吩咐二嫂忙东忙西。
他们是怎么了?他不过是刚好路过,进来拜访一下,他们何必忙成这样?都是自己人,又不是外人,有必要这么见外吗?
想是这么想,脸上的毛巾倒是乖乖的敷着,听从二哥的指示不乱动,乖乖让二哥不断帮他替换温热的毛巾。
「你要不要带少阳进浴室冲个澡?」花藜一脸担忧地问着老公。
「少阳,你站得起来吗?」卫少商忧心的问着少阳。
「我很好,为什么会站不起来?」透过毛巾,卫少阳的声音听起来很闷,一如他的心。
「跟我到浴室去。」卫少商二话不说,将他自沙发中拉起。
被二哥拉起,卫少阳脸上的毛巾登时落地,他瞠大眼,见二嫂在一旁帮忙扶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傻呼呼的让二哥带进浴室,扭开水龙头帮他冲澡,怎么脱光身上的衣服他是一无所觉,只知道二哥待他像对待个小孩子,自己反倒是淋了一身湿,也不见二哥说什么。
二嫂则拿着二哥的睡衣等在外头,等二哥开门取进帮他一一穿上,再将他扶出浴室,从头到尾是怎么回事,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少阳的脸色还是很白,我看你马上开车送他挂个急诊比较好。」花藜觉得少阳冲过澡后,状况并没有改善,忙要丈夫马上换下一身湿衣服,送少阳去急诊。
「嗯。」
急诊?!他何时需要急诊来着?他人好好的,二哥和二嫂是在戏弄他吗?
「我不需要急诊。」他连忙要二哥别忙了。
「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花藜仍是不放心。
「听二哥的,跟二哥到医院去挂个急诊,」卫少商当他是闹脾气的小孩哄着。
「但是我没病,也没有感觉不舒服,事实上我好得很,为何要挂急诊?」他动了下手指,嗯,很灵活,再动了动双脚,还能动,这不就证明他好好的没病吗?真不知二哥和二嫂在急什么。
「就只是小小的检查一下,没什么的。」花藜试着说服他,不相信他人真的很好。
如果他真的很好,脸色怎么会白透得像张纸?以她对少阳的认识,他的气色始终很好,就算真有什么不舒服,依然生龙活虎,完全不像今晚这样有气无力的,所以他真的吓着她了。
「少阳,你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卫少商比较沈着,低沈着嗓音问。
「开车。」嗤!二哥问的是废话嘛!他不是开车来,难道会是走路来吗?他真想大声的嘲笑二哥一番,可是他竟笑不出来,整个人像是傻了般,回答得极为简短,好奇怪,这一点都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