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敲那个门上挂着一个写着胡俊严烫金牌子的办公室。
「进来。」
她开门进去,故意不关门,但胡俊严冷眼一瞄,「把门关上。」
「有必要吗?」她一耸肩。
「那妳可以出去了。」
「咦?」
「我上课第一天,妳不仅迟到,还跟男同学咬耳朵,我实在看不出来妳以后会好好上课,所以,我的课妳可以不用来了。」
「那我可以毕业吗?」如果可以,她当然不去。
「妳说呢?」黑眸浮现一抹嘲讽的笑。
当然不行!她气愤的回身将门给甩上,砰地一声,回身,她双手环胸的死瞪着他,「公报私仇,我不嫁你,你就故意整我!」
「妳可以再大声一点,让隔壁的教授都知道妳是我的未婚妻,届时,我却不愿娶妳,看是妳丢脸还是我丢脸。」他的态度仍然很轻松。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立即小了一半,没办法,时势比人强。
「我突然很想喝杯咖啡。」他故意瞟了另一边柜子上温热的一壶咖啡。
她也不笨,没好气的回他,「你又不是没手。」
他摇摇头,以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着她,「『尊师重道』是我在『给分数』时特别注意的一点。」
「你--」她气呼呼的走到柜子旁,拿起咖啡杯,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了杯咖啡后,转身走回来放到他桌上,「行了吧?」
他抚着下颚,站起身来,挥手示意她靠近自己一点。
「做什么?」她目露戒备的瞪着他。
他挑眉,「妳都敢当着妳的未婚夫面前跟别的男人咬耳朵,却没有胆子靠近妳的未婚夫?」
「谁不敢啊,但你说了,我们彼此对这桩婚事都没有兴趣的,所以,别说什么未婚夫,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想也没想的就走近他,没想到他突地一伸手就压她的后脑勺,硬生生的让她对他行鞠躬礼,她气炸了,「你--」
「妳这学生的态度太差了,帮我倒杯咖啡就算不肯说句『请用』,更少该做这个动作。」
「你--你就说谢谢了?还不把你的手拿开!」她气炸心肺的去扯他的手,但就是拉不掉。
「妳没说请用,我怎么说谢谢。」说来说去,全是她的错。
「请用!够了吧,你的手还不滚开?我的脖子快被你压断了。」他的手劲还愈来愈重呢!
他点点头,收回了手,她火冒三丈的飞快抬头,就想打人,但先哀叫出声的却是她自己,「痛!」
胡俊严双手摊开,「我可没有对妳怎么样。」
「你衣服的钮扣缠住我的头发了。」她侧着脸瞪他,双手试着要去解开头发,可是有人不合作,硬是往后靠,让她又是痛得哇哇大叫,身子也不得不跟着往前,「你搞什么?」
「我脚酸,想坐下来了。」
「不准!」
不准是她说的,他径自坐了下来,她不得不跟着弯腰,甚至只能半跪在地上,出于正好勾住西装上的第三颗钮扣,她这半跪后头部高度就在他的腰际,够尴尬也够暧昧了。
她咬牙切齿斜眼瞪着不痛不痒的他,「可以先将你的西装脱下吧,这样子要是叫人看见了--」
「这儿的冷气放得很强,我觉得挺冷的,还是穿着好。」
「你--」韩琳咬牙,斜眼瞪他,他是故意的,她知道,就跟以前一样!
「叩叩叩!」敲门声陡起。
「请进!」他喊得很顺口。
她倒抽了口凉气,见门一开,她激动的大喊,「不准!」
甫被打开的门立即又被关上,不久,外面传来吕逸帆的声音,「韩琳,妳还不能回家吗?我们不是要一起去吃饭?」
「约会?」胡俊严的一双黑眸闪过一道几难察觉的怒火,但随即恢复一贯的尔雅,「吕逸帆,进来吧,我还想请你帮忙。」
韩琳脸色一变,「你敢?吕逸帆,我不准你进来。」
胡俊严挑眉,「吕逸帆,究竟我是教授还是韩琳是教授?」
这句话输赢立现,吕逸帆立即开门走进来,但一见眼前这副暧昧景象,他是吓傻了眼,「这--」
「你的脑袋要是敢有什么骯脏想法,我一定剥了你的皮!」韩琳忍着发丝的揪痛,微侧转头瞪着目瞪口呆的吕逸帆。
「她头发缠住我的西装钮扣,你来帮忙解吧。」胡俊严此时算是良心发现了。
「是。」吕逸帆尴尬一笑,走近两人,一见粉脸涨红、眼内冒火的韩琳,他聪明的憋住一肚子的笑意帮忙,不过还是忍俊不住的问了,「这种事儿也要两人够靠近才有可能发生嘛,是不?」
「你在暗示什么?!你想被我揍是不是?!」她恶狠狠的瞪着眸中含笑的他,自己一只手也拚命的去拉扯那纠结的发丝。
「我也来帮忙好了。」胡俊严手也凑了过来,然而却是帮倒忙,当有人将发丝细心的往右边拉开时,他却是反方向的再扯回来,吕逸帆不解的看着他,而看不到后脑发生的情况的韩琳,只觉得怎么愈解愈难解。
「算了、算了,人多手杂,你们两个别动了,我自己来。」痛死她了!
胡俊严口气凝重,「我看纠结得很严重,逸帆,你就自己先去吃午饭,晚一会儿她弄完了,我再带她去吃。」
「谁跟你去吃!」她马上回嘴。
这下子吕逸帆完全明白他为何要让她的头发愈纠缠,「那好,我先走了。」
韩琳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多年好友居然真的出去了?!「吕逸帆!喂!可恶!」怎么连他都跟她做对!
「我其实也好饿了。」胡俊严拉开抽屉,发现有个东西挺好用的。
「你拿剪刀做什么?」她眼角余光瞄到,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剪妳的头发,让我们两人解脱。」
她大眼一瞪,「才怪,你该剪你的扣子,扣子再缝就好了。」
「头发再长就好了。」
「时间要很久。」这人是猪头啊!
「我待会儿有个重要会议,穿一件掉了扣子或扣子缝得歪歪斜斜的西装能看吗?」他还一脸为难。
「大不了你请助教再去买一件给你换上啊。」
「大不了我也叫助教去买一顶假发给妳戴。」
「你怎么那么番啊!」她声音尖锐,快受不了了!
「彼此彼此,忍一下就过去了。」
「忍?」
卡喳一声,发根抽痛的感觉消失了,她是自由了,但是--
她瞪着那缠绕在他的灰黑色钮扣上的一小绺黑发,简直快气疯了,「你--你--你--」她气到说不出话来,全身发抖。
「很可恶?!」
她用力点头。
「很过份?」
她更是用力点头。
「很机车?很瞎?」
她连连点头,气到不行。
胡俊严看了手表一下,「我再过半个钟头要去开会,要不要一起去吃个东西?」
她半瞇着眼,气呼呼的瞪着他,「你--你--」
他挑眉,「妳要说跟你去吃我宁愿饿死?!」
她恨恨的猛点头,鼻孔气得频喷气咧。
他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意,「那好吧,妳可以走了。」
她一愣,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气得直指着他的鼻子,「那--那--那--」
「那我叫妳进办公室到底要做什么?」
她猛点头。
他蹙眉,思考许久后,「抱歉,我也忘了。」
她脸色悚地一变,黑瞳中的怒焰更炽烈,「啊--」她终于尖叫出来了,气得直跳脚,她这不是被他「庄孝维」了吗?!
「怎么了、怎么了?」韩琳这一声声的尖叫声传出门去,一些尚未用餐的教授纷纷跑来关切,吕逸帆要走时门没关好,众人全挤了进来。
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好气,气得眼泪都溅出来了,这种人当她老公,她不是被逼疯,就是很快的去阎王老子,她恶狠狠的怒视着一脸无辜的胡俊严,转身冲出去。
大伙相互看了看,再看看长叹一声的胡俊严,「怎么回事,胡教授?」
「她上课不专心,被我念了几句,就这样。」他一脸无奈。
「唉,现在的学生念不得的,主观太强,父母太过保护,你还是别管太多,这才是自保之道……」
几名老教授谈起现代教书的甘苦谈,胡俊严却是将钮扣上的一些发丝握在手中,这一次,他好像玩过火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晚餐的气氛很诡异。
韩绍恩一下班回来,黄妈妈已经烧了一桌子的菜,但餐桌上不见妹妹,倒是胡俊严端坐着,「韩琳呢?」
他优雅耸肩,看向黄妈妈。
黄妈妈这才回答,「她说她不饿呢,而且从我五点时过来做菜时,她就闷在房间不出来。」
「我明白了。」
韩绍恩坐下来,大概猜得出来妹妹跟胡俊严在学校的这一天相处得并不好,他看着未来妹婿,「我想你并没有告诉我妹,你这次回来,除了将与她共度人生外,也掌控她毕业与否的生杀大权吧。」
胡俊严点头,「我怕她会抓狂跷课,而韩大哥不也因为如此而什么都没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