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拉杂杂的又说了她许多缺点,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的脸绿了,其至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全身发抖。
「现在是怎样?细数我有多差劲?!我笨、我粗鲁、我外表普通,你又好到哪里去?你粗暴、狂妄,外表也跟我一样『普通』,胸部硬邦邦的,被你压着一点都不舒服,那跟抱着一面砖墙有啥两样……」为了回报他的批评,她也叽哩呱啦的说了一大串。
她说得气喘吁吁,胡俊严却听得频频点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算什么?他教养好?她气煞了粉脸,「胡俊严,你笑什么笑?」
「我笑是因为我们同样的嫌弃对方,这样要实行我的计画就顺利多了,说白一点,我还挺高兴妳不是个花痴。」
他高兴?她不懂,但听他这么说,她还是一肚子火,「什么计画?」
「妳应该听过我没交过任何女友。」
「那又怎样?」废话怎么那么多。
「我的事业心强,讨厌小孩,女人对我更是可有可无,我很清楚我自己不适合婚姻。」
「呵,抱歉,我的人生再过一个月就自由了,我也不想马上走入婚姻,当个黄脸婆或大肚婆。」说得好像只有他不想结婚,她不屑的撇撇嘴角。
「是啊,再过一个月妳『才』能大学毕业,是终于可以自由的飞了。」他刻意加强那个「才」字,暗示她的就学生涯也太长了呗。
她的太阳穴气得发疼,「胡俊严,是你自己异常,智商的神经线太过发达,不是每个人跟你一样连跳好几级的。」她毫不考虑的抽出压在身后的抱枕直接丢向他。
他状甚优雅的接住,一笑,「我明白,而妳的养份则全跑到骂人还有打人的神经去了。」
「你--」她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办法跟他好好的谈,他从小到大一直就是这么恶劣,但大人们总不相信。
「你假惺惺,虚伪,只会装模范生,我很清楚是谁当抓耙仔,害我被罚扫整座校园还有厕所!」她气得开始算帐。
他耸肩,「那是有人伪造病历、家长同意书,装病逃学--」
「还有人放狗咬我,被发现时,却还厚颜无耻的说是为我赶狗--」
「那是有人先设下陷阱,害我一脚踩到狗黄金。」
「还有人下雨故意拿错伞,害我一路淋回家--」
「那是有人将我母亲请她带到学校的雨伞扔进垃圾堆,我不拿她的要拿谁的?」
「这--那还有人假好心的说要骑单车载我去上学,说是握手言和,却害我摔断了一条腿。」
「那是有人边坐边批评,骂到火大了还不愿意坐,硬要跳下车,却白痴的没有发现旁边就是一条小水沟,摔得整个人臭气冲天还哭个不行,结果我还得背她冲到医院--」
「你害我断了腿耶,该死的,要说你的罪状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我的第一次约会也是被你破坏的,我化了妆--」
「十二岁的女生化什么妆,我笑妳像涂油漆还算客气。」
「你还装鬼吓我!」
「妳化妆的样子跟鬼也没两样,我也被妳吓到,有仇不报非君子……」
两人在书房内细数过去几年的恩恩怨怨,门外,好奇的黄妈妈还有睡不着又下放心的下楼的韩绍恩,是边听边摇头。
韩绍恩眉头深锁,他终于明白两人的恩怨为何有101大楼那么高。
这样的一对男女结得了婚?肯定比登天还难吧,但不管如何,如今只能指望那只有点儿邪门的遗忘环了。
只是,杭冬指的瑕疵会是什么?
第二章
困。
睡眼惺忪的韩琳像个游魂似的拿了背包跟书,早餐也没吃的就步出大门,习惯性的直接拉开哥哥的黑色宾士坐进去后,靠躺在椅背上阖眼休息。
「好累哦,哥,我昨晚跟那个死对头算帐算到凌晨两点,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回房睡都忘了--」她打了一个大呵欠,又道:「哥,你知道吗?我们正事都没谈,一想到下课回来还要跟他打一场战--光想到那张脸,我就好烦。」
「他在美国是公认的万人迷、黄金单身汉,长得不至于面目可憎。」
「老实说,他是挺帅的,可这话我才不会当他的面说,」她又打了一个呵欠,脑袋混沌的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哥哥」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哥,那家伙说他也不想娶我耶,我才不信。」
「怎么说?」
「不想娶干么来台湾,虽然他说了一堆原因,我才不信。」
「妳认为他很想娶妳?」
「那当然,呃……也不是啦,但我是校花,追求的人一大群,哥也知道的,对了,他竟然说我长得普通,有没有搞错?」真是瞎了狗眼。
「就他所认识的女人来说,妳的确是里面最普通的,他并没有说错。」
「哥,你干么跟那家伙说的一样!」她火冒三丈的睁大了眼睛,侧转头一瞪,一呆,怎么、怎么会是胡俊严?!
她倒抽了口凉气,「怎么是你?我哥呢?」
他慵懒的瞟她一眼,「小姐,现在已经八点半了,妳哥早就去上班了,他把车子留给我让我使用,没想到有人迷迷糊糊的就摸上车来,不然,我还不打算载妳去上学呢。」
她咬咬牙,「你不载,我还不想坐呢,我要下车。」
「这里?高速公路?」
她一愣,忙看向窗外,还真的呢。「那--下交流道。」
「抱歉,我去的地方不是在这儿下交流道,妳要不介意用走的,我很乐意把车停靠在一边。」
「你--走就走,谁怕谁!」嘴巴是这么说,但心想他不至于这么狠心吧,大太阳底下,气温少说也有三十好几度。
胡俊严勾起嘴角一笑,按了双黄灯,将军停到路肩后,挑眉看她,「下车。」
「你!」气急败坏的她怒不可遏的下车,用力的甩上车门,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八点半吗?完了!这个月学校请了一位客座教授指导国贸实务的课程,为了怕他们这些毕业证书几乎到手的学生不会乖乖的去上课,罗教授可说了,能不能毕业、或者毕业论文能不能通过,完全操控在这个客座教授的手里,九点上课,她来得及吗?!
一跑下交流道,她扬手招了一辆计程车直奔私立的贵族学校--诺曼尔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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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是场恶梦。
韩琳瞪着横挂在校门口那面欢迎的红布条上写的客座教授名字,她突然有股想再招计程车回家的冲动。
怎么可能是那个顾人怨?!
他昨晚算帐时,啥也没说,要出国的罗教授更是神秘兮兮,只说这个安排是他送给他们的毕业礼物……
她头皮发麻,胡俊严从小就只会跟她做对,他现在掌握她毕业的生杀大权,她肯定毕不了业了,绝对,她的心正在为她的未来哀号。
「迟到了,韩琳,妳还呆在这儿。」同学吕逸帆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教室奔。
「等一等,我不去了--」
「不去?!妳开啥玩笑,咱们熬了四年为了什么?就差这一个月?快。」
是啊,她熬了四年,胡俊严不至于那么狠吧,但一想到刚刚才被他丢弃在高速公路上,她的心还是凉了半截。
她边跑边看着俊秀的吕逸帆,他跟她算哥儿们,虽然两人是班上公认的金童玉女,但始终不来电。
两人手牵手从后门进了教室,在讲台上的胡俊严看来已经上了好一会儿的课了,一见到两人,目光仅移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随即继续上课。
「厚,这么年轻、这么帅呀?!罗教授真是老八股,何必神秘兮兮的不跟我们说他找来的客座教授是谁,这家伙一看就很上道的。」吕逸帆靠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道,赞赏的目光直视着讲台上的胡俊严。
他看来文质彬彬的,不让人有距离感,再加上那张俊到不行的脸孔,他往四周瞄了瞄,有些花痴同学双眼就像闪着红心,痴痴看着。
「上道?!希望吧。」韩琳低声答了一句,暗暗的吐了一口长气后,蓦地发现胡俊严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又瞄了她身旁的吕逸帆一眼,一道几难察觉的冷光乍现。
一股不好的预感立即涌上心坎,她的预感一向很准的,这家伙不会让她好过的。
果然,下课钟一响。
「韩琳,到我办公室来。」胡俊严丢下这句话就往教室外走去。
「哇,胡教授怎么特别召见妳?」一群同学头全往后转,有的惊、有的妒。
吕逸帆倒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他敢说刚刚胡俊严走出教室时,真的赏给他一道冷飕飕的白眼。
他哪里惹到他?
「喂,韩琳--」他看着她抿着唇,不悦的拿起背包往外走。
她一定被盯上了,怎么办?万一这家伙恶劣的不给她毕业--
不,不会的,不至于那么恶劣的。
思绪烦杂的她来到教授研究室,胡俊严这个客座教授还有个人专属的办公室,真是好大的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