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妲一发现儿子的处境堪虑,吓得差点没跪地求饶,“祖宇,叫他退下,叫他退下!”
江羿邦的身子慢慢的起身,并已经扣起扳机,没打算开玩笑,他是玩真的。
“退下,飞行侠!”赵祖宇当然不敢躁进,他知道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
“哼哼,你们也会怕吗?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全为了这个只会抄袭别人作品的私生子。”
“你说什么?”
赵台光不甘示弱的怒眼相瞪,但 妲都快被吓死了。
“台光,退后……退后,别理他。”
江羿邦胸有成竹,一切的计划全照着言祯所交代的计划书而做。当时,他发誓要他们吃不完兜着走,甚至是牺牲自己一条性命也无谓了……
“哈哈,我倒忘了告诉你,刚才赵祖宇撕掉的那份图,是纽约罗织广场的建筑原稿,我想,那大概是赵台光精心策划想参加两年后建筑大赛的设计图吧!”
赵台光当场听得傻眼!
他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望着被撕毁的那些纸,然后,将目光递送在父亲身上。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江羿邦趁着这时候,枪口,已经移放在飞行侠的额上。
只见他无动于衷的一派潇洒,完全不在意的笑说:“你的枪法不会快过我的。”
“是吗?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除了天空弹,没有人的枪法可以快过我。”飞行侠仍然得意洋洋。
“在你右手残废前吗?”
江羿邦的冷言冷语,教飞行侠那嚣张的嘴脸顿时变了形。
“你知道吗?这一个月来,我每天都在训练枪法,我想,我应该会射歪,但天空弹的枪枝里,却满满的有六发子弹,她项链的那颗,我也取下来装进去了,你说,谁的胜算会多一些?”
这些话,还不足以令飞行侠心寒,到现在,他仍然笑得出口,只是,当江羿邦又说着下一句话时……他几乎笑不出来了。
“啊,我忘了告诉你,菩萨一个月前从静岗回来了,我的枪法,全是他教会的,准不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这样的话,真的让飞行侠再也不能笑出来,连讲话都有些困难了。
然后,他决定要离开,跟谁过不去都可以,惟有跟菩萨组织的人作对?他可没有那股勇气。而且,死了个天空弹,菩萨不会放过他的。
他前脚才打算离去,江羿邦后脚便跟上来了。
“你的命好像应该属于我的吧!我没说可以走,你能走吗?”
“你管得住我吗?”
飞行侠仍不改嚣张,但,江羿邦可是十分认真的瞄准着他,随时准备开枪。
“我是管不住你,但,天空弹的枪,总是用来治你的。”
然后,空气里响起一阵枪声以及浓浓的水药味。六发子弹都掏空了……但,没有人受伤!
飞行侠抱头的模样够窝囊了,江羿邦却一副轻松状,不齿怒骂——
“你知道吗?外面的警察正等着你们做笔录呢,刚才那六发子弹,不过是替天空弹出口气,我还想拿到建筑师设计大奖,不想为了你这个人渣,毁掉一生前途。”
说毕,大门已经被人开启。因菩萨破获案件而升官的刑警队长,也是欧阳米亚的堂兄欧阳堂,正带着大队人马走进屋里,喝令着这些平常都高高在上的人,不得动弹。
而江羿邦也在人群混乱间,选择离去;只是,当他的人影逐渐远去时,那把枪,他却没曾带走。既然她把枪留给了他,在歹人都绳之以法时,他也不再留恋那把充斥着血腥的枪。
丢下它,他决定把枪与那个不快的往事,一并留在琉玑。
尾 声
肃静庄严的墓地里,有着清脆的鸟呜声以及风的吹拂。
树荫下,欧阳米亚哭红了双眼,擅抖的身躯在平复了许久后,才稍稍地缓和。一身黑眼更显得她白皙的肤色有些虚弱,而红肿的眼眶更显得有几分憔悴。
在墓前,还站着两个男人,而且,是一直不太熟识的情敌。
江羿邦不知道自己对菩萨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魅力,与他的成熟大方,有很大的关联。
与他谈话间,江羿邦直觉他的深度,以及对事情的公正态度。他知道言祯在办自己这个案件时,用了非常多的私心,但他仍接替她做了剩余的工作,而且对他的态度,用心程度不变,这让江羿邦对这男人的敌对有些削弱。
“这张支票,我想……应该交给你。”
所有的事情已经告一个段落,与琉玑的契约也终止了,江羿邦最后只剩下履行对菩萨组织合约里应付的酬劳。看着他红着的眼眶,他实在不该在这时候这么做,但他就要离开了,此时不付待何时?
接过那张支票,菩萨面色仍是严肃的。望着那墓碑,他语重心长的叹了口长气。
“失去她,我真的很难过。”
听到这句话,江羿邦只能低头看着地上的行李,对于接下来的话不知该怎么说。
“我现在把她交给你,你应该会妥善的照顾她吧!”
拍拍他的肩膀,菩萨蹙紧着眉头,不忘提醒;对于言祯,他永远有份对妹妹的爱与疼,交给一个他不识的男人,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她可是很怕冷清的,到了法国,别让她孤单害怕,你要无时无刻的陪着她。”
“会的,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守在她身边,生生世世不离开。”
听到这席话,菩萨才能稍稍的安心,江羿邦这男人的话,是可以相信的。
“到了法国,请来个电话报平安。”
“我知道。”
“那么,我先走了。”
“嗯,再会。”
“有机会的!”
江羿邦目送着菩萨走向欧阳米亚,他们看来真的很登对。而两人搂紧的身躯渐离渐远,留下江羿邦一个人仍在墓前发呆。
望着那墓碑,江羿邦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离去的那种痛,真的是很煎熬,只是,手上的机票提醒着他飞机的班次是不等人的,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终须一别,返回法国。
对着墓碑深深的鞠躬,他提起地上的行李,缓慢的走进身后那辆黑色BMW。
然而,当他方钻进车里时……
“甘心了吧,干吗这么依依不舍?”
传闻中早已身亡的言祯,忍不住的眸了他几句。什么嘛,居然让她等他,他不想活了吗?
事实上,她曾经差点断气,但在海堤严密的监控下,她严重受伤的虚弱性命,硬是在鬼门关前被拉了回来,而且,痊愈的十分迅速。不过,因为被火灼伤了全身,暂时还没办法晒太阳,所以也没法下车去祭拜欧阳米亚她大哥欧阳俊德。
“我在看那墓地的设计。台湾人设计的墓地是很玄妙的,一个小小的墓地,还得配上五行与天干地支,这种设计方式与贝律铭所谓的几何,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家伙?只要提起有关设计的事,他都可以眼睛为之一亮。还把她丢在车里这么久,害她有点无聊。
“你刚才在跟菩萨说什么?”
当她好奇的这么问时,江羿邦忍不住的想作弄她一番。
“他说舍不得你走。”
“算了吧!他才不会这么说呢!”她不屑的嗤之以鼻。
“哎?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拜托,米亚都来了,他敢说什么吗?”
说的也是,他那美丽的新嫁娘,真的有股浓郁的贵族气质,与美丽无关的话,她定是个贤妻良母。
然而,当江羿邦露出一抹笑意时,言祯终于明白他方才的言词,不过是一番的作弄罢了,也因此,她开始有些愤愤不平。
“其实,若我坚持要当小的,他也会答应的,想想看我伤得差点死掉了,他会顺我的心意的,米亚也会答应。”
江羿邦笑而不答,对于她的激将法,他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是吹着口哨把车子发动,然后自在逍遥的单手驾着方向盘。
“喂,你干吗笑得这么自在?要不是你在我的病床边哭得死去活来,我干吗又那么辛苦的活下来?做人真的很辛苦,早知道就不理你,去做仙算了!”
一见他醋意全无,言祯当然会好奇这男人是不是对她的爱减少了。讲起话来,又是酸又是讽的,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笑也不行吗?”
江羿邦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更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很奇怪哟,以前只要我提到菩萨,你就气得跟什么一样,怎么现在想通了吗?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瞧她问得着急的模样,他还具有点心疼呢!
除了身体全被灼伤,她脸部也被火扫过,只是没有身体那么严重,不过海堤所做的大胆治疗,对她的伤势很有帮助,非但捡回一条命,还痊愈的十分迅速。但在那个生离死别后,他对她的宽容,已经比太平洋还大了。
“没有任何算盘,我只是知道你爱的人是我,所以我不再嫉妒了呀!”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信誓旦旦,这是言祯觉得很奇怪的地方;而她那不解的神情,令他忍不住的啄了她的唇一下,这个秘密,他压根没打算说出来。
当她被灼伤的那个下午选择回到他身边时,江羿邦就知道,她不再对菩萨爱恋。
她大可直奔医院或是海堤那儿,但她却担心他的安危以及他的前途,如果恋一个人没有到极深的程度,这样的牺牲,是不会轻易地在紧要关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