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去欧洲开会,起码要下个礼拜才回来。”还真摇摇头,“被骂就算了,我会哀求爸爸让你留下。真的不行,我也会为你安排的,不要担心。”
静静的看着外面漆黑无月的天空,灰白的云,飞快着。
“还真,我只剩下你。什么都没有了。”
“是。”还真落泪,“你有我啊。”
静默。
“对啊,我还有还真。但是我要回家。我要回去帮妈妈拿换洗的衣服,打扫房子,等她回家。”
阿健紧紧的抱住还真,紧紧的,“我还有还真,还有还真。”
送阿健回到家,还真自己哭了一夜。
阿健父母的事情,让记者连姓名都报了出来,一下子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小七默默的将报纸给还真看,还真忍不住又红了眼睛。
“是真的?”
还真点了点头。小七长叹一声。
“认识阿健这么久了……”她也红了眼睛。
晚上她和还真一起去看阿健,整个家都打扫过了,只是阿健的脸还是空空茫茫的。
还真却因为这件事情,和小七又更亲近了点。
下课渐渐有同学邀她一起去吃点心喝咖啡,研究功课也会在一起。若不是常挂心着阿健,有朋友的感觉,的确让孤孤单单的还真,快乐许多。
这天下课,同学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抽屉打不开,还真才会跟着去看。
天色昏暗,还真没有注意到进的是哪个教室,一排公文柜,一个同学正在在努力的打开当中的一个。
“还真,我的手受伤了,你去开开看好吗?”小七说。
还真走过去,轻易的打开了,里面一叠纸。笑颜逐开的同学,拿起了当中的一份。
看她戴着手套。奇怪,春天了,有这么冷吗?必须带手套?
“我怕冷。”她笑着。
没放在心上的还真,过去看了阿健,回家疲劳的睡着了。
第二天,办公室传出考试卷被窃的案子。
小七检举了还真。
被抓到警察局的还真,核对了抽屉上的指纹,吻合。
狂怒的还真百口莫辩,因为检举的学生,都是学校升学班的模范生。
我被栽赃了!
看着小七冷笑着,背后有人窃窃私浯,“她以为她是谁啊?太妹想到我们班?做梦!”
学校不愿声张,将她带回来,被记了三支大过,犯满退学。
“我没有做这种事情!!??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听说有人在卖考卷。”十六班的导师厌恶的看着她说,“你也卖毒品?学校有你这种学生,可耻!”
还真掉头就走。可恨!
过了几天,从欧洲回来的父亲,迎面给她一个耳光,没有听她解释。
“我还以为你变好了!原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努力经营的一切……一夕间……就让小人因嫉妒而毁灭。
她默默的走回房间。
我累了。累了。
还真拿出锋利的瑞士小刀,这是上次爸爸出差回来,送给她的。
哭着,发着抖,雪白的刀锋接近雪白的手腕。
“割啊。犹豫什么?如果怕痛,我可以替你将痛感抑制。”冷冰冰的,杨瑾张开洁白的翅膀,缓缓的从大开的窗户飞进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讥笑我!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还真激动的大叫。
“是吗?如果不是你的愿望,又怎能让你指挥别人的身体?你以为不是自己的身体,是谁都能指挥的吗?”
听完他的话,还真突然强烈的晕眩,跌倒在地。
杨瑾没有扶她,看着惊慌的还真,“看,因为你开始想放弃,所以你也将无法控制这个身体了。放心,会如你所愿的死去。当然,残存的少女还真,也会跟着走,你不会孤单的。”
我……只想着自己,却忘了少女还真。
这几个月的事情,不停的在脑海里盘旋。全是不愉快的回忆吗?不……她重回十九岁,发现了无限的可能,开始规正过去的错误,现在……
她却想要放弃。
眼泪直直的落下来。阿健……卫青……天平……导师……爸爸……少女还真……
不要……我不要死……
“不要!”还真坐起来,全身是汗,喘着。
杨瑾这才扶她,“这才对。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别忘了,你还有我。”
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守护天使,虽然是个严苛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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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去学校领了肄业证明。
窃笑着,指指点点的眼光。我为什么要忍受这些?我什么都没做。
走进阿健家,大门没关,喝醉了的阿健,蜷得像只小猫般睡着了。阿健为什么要忍受这些?他什么都没做。
呆呆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阿健迟滞的眼神,睁开。
“还真。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阿健问着她,还真摇摇头。
“你相信我吗?”还真的脸惨白。
阿健没有犹豫的点头。
还真也跟着点头。
“阿健,我们走。”还真站起来,拉着他的臂膀,“我们走。”
“走去哪?”阿健迟钝着,酒精仍然支配着他。
“我们走。走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再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是考我们的试,走我们的前程。”还真的容颜温柔,“我们走。”
虽然还不懂是什么意思,阿健却点头。还真去哪,他也愿意跟着、
整理了简单的行李,还真牵着阿健,准备离开台北。谁也不关心他们的去留,这个繁华的台北都城,只有暴雨哗啦啦的下。
等待火车进站的时刻,暗沉沉的地下候车处,杨瑾在那里等候。
“杨瑾。”阿健坐在另一头,正在狼吞虎咽的吃便当,抬头怪异的望了一眼白衣服的大夫。
“顺便带走他?”杨瑾笑了,“你是个母亲。即使今年只有十九岁。”
还真自己也笑了,凄苦着。
“不想向你道别……因为……我……我怕我会大哭出来……”
“你没有哭呀。”
是的。因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将到哪里去。
“这个。”杨瑾拿了张支票,放在她的掌心。“希望这能帮你一点忙。”
六位数的支票。
“不行,我不能……”
“能的。当作是护身符,好好的把他用掉吧……”他拥住还真,爱哭的还真,却没有眼泪的抱住他,眼神中出现不屈的坚毅。
阿健看着他,心里只有诧异,却没有嫉妒。这奇特气质的男人,让他生气不起来。
“他是谁?”阿健的眼神,还是一片迷茫。
他?
“天使,在市疗院行医悲悯的天使。”还真向下望着自己的双手,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还留存在心里头。
看着天使给的支票,她将支票折得小小的,放进临出发前到龙山寺祈求的香火袋。
“如果,”她郑重的对着阿健说:“如果我不能照顾你了,记得带着这个,到市疗院找杨瑾大夫,他会照顾你的。”
低头望着这个香火袋,迷茫的眼神渐渐的聚焦。
“不。”他强将香火袋挂到还真的颈子上,“我会照顾你。会的。”
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轻,软软的垮向阿健的肩膀,靠着。
沉沉的,穿着黑衣的天使,在地下道,遥遥的送别。
这是你的人生,还真。若是你要求我替你更正这个挫折,其实不是做不到的。但是,这样的重来,又有什么意义在?
我很高兴,你从头到尾,都没向我求救过。
还真……你总是会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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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会归来的。
还真看着沉沉夜色,长空无星,月色黯淡。阿健昏昏的睡着了,靠着她的肩膀。
没有向天使求救,这是她唯一为自己骄傲的地方。
我和阿健,必会归来。
天亮,在另一个繁华的都市下车。
花莲她总共只来过一次,但是也因为陌生,在这里没人认得他们。花了两天,找到了住宿的地方,他们也就在看得见海的小公寓顶楼里居住。
阿健去7-11打工,还真去了顶好。
这是长期抗战,总不能弹尽援绝。
做了一个礼拜,阿健和店长冲突,回来嚷着不干。
“好啊,我买车票,让你回台北去。”还真头也不回。
“还真!你都不知道那个混蛋……”
“我当然知道!”还真也对着他大声,“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受的委屈……但是比起台北受的委屈,这些都是小事而已。”
“如果选择自力更生,这些就是代价。”还真偷偷地拭了拭泪,没敢让阿健知道,她的手因为搬货扭伤得非常疼痛。
要撑下去。阿健从背后抱住她,“好。只要跟还真一起,都好。”
他们也上补习班,每天紧紧张张的冲来冲去。有时阿健会趴在桌子上睡着,还真总是不忍心。
这段期间,还真和阿健的感情渐渐相依,第一次,阿健吻还真的时候,还真没有拒绝。
“我们好像私奔ㄟ。”阿健笑着说。
“去。谁跟你私奔啊?”
但连上菜市场买菜都牵着手。邻居都觉得这对小夫妻的年纪真是小,但是有礼貌又勤奋乖巧。常常有左右好心的邻居阿姨伯母,拎着吃的喝的来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