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杨瑾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的看诊病人变多了。
直到新病人问他,“欸,杨大夫,你的小女朋友勒?几时来找你负责?我好挂那天的号。”
天啊!杨瑾作声不得。
八卦八卦满天下……有土地就有它。除了苦笑,杨瑾不知还能做啥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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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年了。整个慌慌张张的学期过去,还真轻轻的叹气。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正忙着大扫除。今年少女还真的父亲却不准还真这样操劳,将整个家交给别人扫除。
邱至宣边要上班,边不放心的说:“还真,你乖乖的玩,不准在家里搅和,上回擦天窗,差点摔死的事情,你还记得?”
哎唷……那种糗事就不要一直讲了……以前她还是家庭主妇时,有回让油锅烫成二级烫伤,还不是照样洗碗煮饭洗衣服。
当了主妇就是贱命,有回她痛的哭出来,还被丈夫瞪:“那么久了,还痛?”
你怎不每天把烫伤的伤口浸到洗洁精里试试看?现在想起那个浑球就生气。奇怪,怎会甘心被那种混蛋欺侮那么多年?只因为他是我的丈夫?
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些都是我的错;不解,真的不解。
不过,她知道,若是阿健或是卫青敢这样对她的话,真的二话不说,甩头就走。
妈的……男人满街都是ㄟ!
最讨厌的就是,连自己的儿子都追个不停……
“还真!”看他大老远的摆了个笑脸。
“我最讨厌你了,离我远一点。”还真连眉毛也不抬,阿健对他怒目而视。
“不管你拒绝我多少次,我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就算高山变成了平原!大海变桑田!就算彗星撞地球!侏罗纪再来!我都……”
趁他滔滔不绝的演讲时,还真赶紧拉着阿健逃了。
奇怪,小时候教他背唐诗三百首,百家姓,用尽苦心的教育,现在讲出来的情话却这么没有创意,还真觉得非常的失败。
但是,天平不来缠着她的时候,还真还是会挂念不已。
“学长?他重感冒啦!”卫青不禁幸灾乐祸,有个阿健就够讨人厌了,现在居然加了个天平学长,那更是雪上加霜了。
看见还真蹙着眉毛,卫青不禁心里警铃大作。
不要啊!还真!你该不会爱上那个花心大萝卜吧?他开始拼命的讲起学长的风流韵事,顺便加油添醋。
“大传二年级的简红秀……”卫青一听到红秀的名字不禁变色,还真不住口的念出一卡车名单。
“你追过这么多女生啊?你和你们学长,还真是一脉相传……”还真神情自若。
死学长!我跟你不共戴天!
还真走到站牌,却上了相反方向的公车。
走到熟悉的家园,说她没有怀念,那是骗人的。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还真在这里已经行走了二十几年,从来没离过家。
我又回来了。虽然不曾快乐过……但是被豢养惯的动物会怀念牢笼的气味。
她还是按了电铃。老半天,没人接。
没人在吗?还真又拼命的按电铃,终于有人来开门。
“吵什么吵!我们不买啦!”声音沙哑成这着样子,有没有看医生?
天平看见她,却吓得脸色大变,“妈?妈!”他激动的开口。“是我,还真。”忍住回答的冲动,还真上前一步。
不是妈?但是……他刚刚明明……明明看到妈妈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软弱,他哭了……软软的瘫下来,还真赶紧扶住他。
好烫……如果我在,不会让你受这种苦楚……还真也落下泪来,抱着她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
不争气的,忤逆的儿啊……到底是小小的,依在我胸前吃奶,一点点一点点拉拔大的小孩子……让我生气,让我伤心,让我气恼和屈辱,但是……总是我的孩子,怎能忍心抛下你?
抱着他,还真伤心地哭了。
高烧昏迷的天平,喃喃的,孩子般的喊着……“妈妈……呜呜……妈妈……”
在伤心痛苦挫折的时候,人人能想到的,不过也是自己的妈妈而已。
阿健发现还真请了三天假,觉得非常奇怪,但是打电话给她,却也没有她的踪迹。
去哪了?也没去道馆。
但是卫青却怒气冲冲的告诉他,还真去了天平家。
还真?他不是很讨厌天平吗?他不相信的照着卫青给的地址,跑到天平家里,没想到,真的是还真来应门。
她干脆住到他的家里?大怒的阿健,转头就走,不理在后面呼喊的还真。
“不要理他啦!还真……”高烧终于退了的天平,从背后抱住还真,试着想吻她,还真也没有例外的给他一个拐子。
“滚去睡!”还真吼完他,走到厨房准备他的晚餐,眼泪也滴了下来。
阿健哭了。还真觉得很心疼,但是却被自己的孩子绊住、这些无知可恨又可怜的家人哪……她不自觉地替他们打扫收衣,不自觉的做饭。就像她还活着时,为他们做的一切。
天平的感冒好了以后,颇为骄傲自己的“女朋友”懂事伶俐,对还真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为了他的感冒未完全痊愈,还真硬是忍了下来。
但是当天平的父亲居然要她添饭,还真开始不可思议。
看着自己生前的丈夫,这样理直气壮的指使着儿子的“女朋友”,那种大怒的感觉,渐渐在胸口沸腾。
“我不是你家的菲律宾女佣。”还真冷冷的对她的前夫说。
“天平!你看看你女朋友的态度!还没嫁过来就这样子,将来嫁过来还得了?!”还真的前夫也发怒起来。
“还真!不要这样!去添饭!”
原来……就算我不在了……你们也会继续奴役家里的其他女人……如果有的话。
可恨的家人哪……
“你是断手,还是断脚?电锅就在你旁边。”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不是你们的母亲了。
几个男人开始拍桌子大骂起来。
吃着我做的饭菜骂我……你当我是什么?还真发狂的掀了整张桌子。
“我恨你们!你们大约也不知道……你们的母亲,你的妻子,是多么的恨你……到死也是恨你们的!”
野蛮的发完飙,还真哭泣的跑出去。
一路上,不停脚的狂奔。二十岁出嫁,二十一岁就生了老大,还真一生最美好的青春期,就这样奉献了家庭。
牺牲了学业,牺牲了跆拳道,牺牲掉她所有的爱好,连看本书的时间都没有。她在慢慢堕落无知,渐渐封闭而胆小。为了这个家的正常运作,她渐渐的成为一个家事机器,儿子们一天天的看不起她。
这种恐怖的宿命……居然会继续延续下去……这真是件恐怖的事情……现在……她用别人的身体,活着别人的人生……但是她最想要的,却是自己的人生。还我!还我美好的过往!还我纯真无瑕的心!
还我!她无意识的走着,搭了公车,然后发现自己又回到市疗院。
今天,杨瑾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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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候诊室,发现整个大厅乱成一团,有个病人正在大喊大叫,动员了几个人去抓着他,杨瑾在当中挥汗着,正在安抚病人……
她坐得远远的,看着杨瑾。
发现了她的眼光,杨瑾挑了挑眉,用眼睛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眼泪又盈盈欲落。
杨瑾边抓着病人打针,还真垂下眼睛,用力深呼吸,突然……
像是某种温暖的东西拥住了她……像是被巨大的羽翼环着,那种无比的安全感。
“我在这里……”无声的说着。
张开眼睛,被环绕的感觉消失,她抬头。
哭是浪费精力的表现。
正要站起来,旁边候诊的病人,递了一张面纸给她。
“谢谢。”发现不是那个恐怖的病人,还真略略宽心,拭了拭泪。
看着还真离去,那个女人拿出大哥大,迫不亟待的打出去。
“老公!今天杨瑾的小女朋友来了ㄟ!好浪漫喔!”
“讨厌!早知道我就去看医生!今天他们做啥?”
“小女生在哭,结果大夫在忙……啊!你应该看他们眉目传情的样子!真是尽在不言中啊!”
“可恶的董事会!我不想开会啦!”旁边的人对着他说话,“老婆!我又得回去开会了!等等要跟我讲详情!”
“好咩!我去帮你拿了药,回去就告诉你……老公!人家也好想你喔!”
“是吗?亲一个……MM……”按着话,他骂人,“催什么催?!没看见我和老婆情话绵绵吗?”声音又转柔,“老婆,等等跟我说,嗯?”
她放下电话,觉得空气中仍然存在着蜜糖般的恋爱滋味,真是浪漫到无尽头了。
“大夫,我必须谢谢你……”女人对着大夫无限崇拜景仰。
“嗯,你丈夫不过是脑神经衰弱,哪个医生都会尽力诊治的。”
“不,”女人摇头,“我丈夫自从对大夫和你的女朋友的关系开始有兴趣之后,脾气好多了……也让我们岌岌可危的婚姻关系产生了新的曙光!啊!大夫!我太崇拜你们了!希望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好人是会有好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