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无庸置疑。她一点也不怀疑他喜欢她,因为他足以喜欢一个能任他搓圆捏扁、捉弄戏耍的「玩具」般喜欢著她。
「为什么……」她突然好想哭。
一片水气忽地涌上乐乐的眼帘,凝聚成悬在眼角的晶莹泪珠,当她一眨眼,便破碎地四散开来。
一双结实的臂膀将她揽入温暖宽厚的胸膛,用极为轻柔的吻,吻去她颊上的泪水。她先是微微抗拒,却撼动不了他的坚持,只能在他坚定的拥抱下逐渐软化,任由他抱著她、吻著她。
「这两天你家进出的人多,你就在我面前,我却无法碰你,你不知道我要多辛苦克制自己,才没在众人面前强拉走你……」耳鬓厮磨间,南敬霆的声音沙哑了好几度,薄唇贴著她细致的颈肤,低低喃道:「乐乐,我好想你。」
不知是因为他灼热的气息,还是他在她颈间一下较重的啃咬,抑或是他最後那句仿佛累积多年思念的痦哑低语,乐乐心口一悸,全身颤抖,几乎无法说出话来。
当他将她拦腰横抱离地,轻轻将她置於床上;当他一如那夜让她宛若新生儿般赤裸,小心翼翼揉弄触摸著她时,她叹息了,心中纠结的迷惘与心痛,都在刹那间焚烧成灰,化成轻烟,钻入他炙热而专注的黑眸中。
不久,房内响起激情四溢的低喘与娇吟。
门,锁上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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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登陆,首当其冲的东海岸正笼罩在狂风暴雨的肆虐下。
就算外头天候不佳,欧阳母仍是抱著电话和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们热线,办喜事的兴致一点也不受风雨的影响。
乐乐一个人在厨房准备晚餐,应该泡在水里洗菜的双手却烦躁地扯著头发,她此刻的心情,可以媲美屋外呼啸的狂风及骤下的暴雨。
她和南敬霆的婚事紧锣密鼓地筹备著,她依旧恐惧,依旧不安;而今恐惧不安中,又多了麻麻涩涩、不知名的什么。心情乱成一团,像团纠结难解的毛线,她试图理清,却不知从何下手。
更令她烦乱的是,她竟然又被南敬霆「吃」了!
为什么她会和一个她所害怕、厌恶的男人再度上床,还沉沦在他的拥吻和挑逗下,无法自拔?!天呀,她是欲求不满的荡妇淫娃吗——
糟糕的是,爸妈看他们谈了好久还不下楼,以为他们谈不拢,便上楼来关切,然後,就在门外知道了他们正在做什么,她拒绝结婚的抗议,从此被他们丢入垃圾桶,理都不理。
「噢……」伫立在流理台前的乐乐双手掩面,发出长长的哀号。
她到底该怎么办?
就这样嫁给南敬霆吗?
这样对她一点也不公平,不公——
埋头在双掌中的乐乐,陡然抬起小脸。
思索了片刻,她下定决心地咬咬唇,跑出厨房,往另一端的剑道场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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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
剑道场的日式拉门猛然被人拉开。
来人一身全副正式的剑道装,深蓝色剑道服外罩护具,手戴手套,身穿护胸、腰垂,抱著自己尚未戴上的面具,赤裸纤足踩在乾净的木质地板上,朝两个坐在地板中央谈事的男人走近。
「乐乐,你这是在干什么?」
欧阳父看著手执竹刀、一身杀气的女儿,不禁皱眉问。
南敬霆黑眸轻眯,眼底则是流露对她这身打扮的赞赏。
当年乐乐陪他从剑道的基本分解动作练起,所以他并没有看过她如此英气勃发的装扮。她在剑道上显然进步了很多,否则不会散发这种由内而外的美丽自信,他看得几乎著迷了。
乐乐平举一手,纤纤食指指著南敬霆的鼻子。
「我要跟你决斗!」
决斗?南敬霆面不改色,黑眸充满兴味。
光看她全副武装的模样,无须多问,决斗的项目当然不可能是他比较擅长的篮球。
「输赢的条件是什么?」他比较好奇这一点。
她深呼吸,将心中的计量说出口:「你如果赢了,我就嫁给你;你如果输了,我们从此以後,没有任何瓜葛。」
一双墨沉黑眸在她提出条件的瞬间,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幽黯。
「乐乐,你别乱来——」欧阳父的轻斥被女儿扬声打断。
「我要嫁的是一个能保护我的丈夫。要是他打不过我,就表示他连保护自己的能耐都没有,要怎么保护我?」
「胡闹,我不赞成!」他纵使学剑,也不乐见女儿以武力来决定丈夫的价值。
「结婚的人是我,我有权抉择!」她转向南敬霆。「我有剑道六段的资格,你敢不敢比?」
欧阳父拧起浓眉,若有所思地看向南敬霆。
「敬霆,你的意思呢?」婚事已定,大可不必理会乐乐孩子气的要求。
南敬霆定定凝视乐乐。
「你真的要比,即使双方的战力相差悬殊?」
因为,一定会有某一方,输得很彻底。
他所言,正是在诉说他们都能预知的结果。
看著那双黑沉如夜的眸子,一股针刺般的的抽疼突地侵占乐乐的胸口。她沉下小脸,甩去心口那种黯然颓涩的不知名情绪,牙根暗咬道:「废话!是我提出挑战的,我给你选择权!」
南敬霆沉默了半晌,他站起身,挺拔的身躯面对未婚妻。
「教练,我愿意接受乐乐的挑战,麻烦您当裁判。」
第十章
轰隆——轰隆——
屋外,雷电交加,击在风雨中的雷鸣巨响,大得吓人。
两个身穿全副剑道装备的男女,双腿各自在宽敞的木质地板上轻巧移动,展开了攸关结婚与否的决斗。
「喝!」乐乐气势凌人,握剑往前击去,先发制人,第一记就是个正中对手左腕的有效打击,先驰得点。
「你的确进步很多。」面罩下的南敬霆微微一笑,不吝给予对手肯定。
「哼,这八年我可没有在混,已经升到六段了!」
她这八年来每天都努力锻链自己,就是等哪天可以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只不过再见到南敬霆时,当年被他恐吓胁迫的阴影还是如影随形;但是现在,她必须对他说,也对自己说——
「我不是当年那个软弱的乐乐了!」不是任你欺负捉弄的乐乐了!
「喝、喝——」她连续进击,竹刀在半空中挥舞成影,这次,南敬霆都以练得扎实的基本防卫法,顺利避开了。
「很好,我也不希望你仍怕我。」两人近身时,隔著面罩,他对她低道。
「我才没在怕你!」
她语落,没有看见面罩後的南敬霆唇畔扬起既释然又满足、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温朗笑意。
「乐乐,我好高兴。」
「无聊!」南敬霆这个神经病,她不怕他了,那他拿什么来威胁她?居然还说他高兴?「请你专心,不然就会输得很难看——啊!」
她的风凉,被一记敲在她正面的轻击打掉。
这家伙居然打得到她?!该死,她不能再分心了。
「痛吗?」听见她的低呼,虽然知道她应该不痛,南敬霆仍是俊眉微拢,想上前探视,但她接下来又猛又烈的攻势,全数针对他身体有效打击的要害点,让他上前不得,只能选择应战。
之後,就算她的攻势再猛烈、再强势,他都只是以竹刀化解或避开她的攻击,没有再试图打击她的要害而得分。这场决斗,成了一攻一守的攻防战。
乐乐稍微低喘著,双手握刀指著他,心中暗自惊疑。
他不攻击,却也让她得不了分,即便他当年才练习了几次,就以令她咋舌的速度从段外生晋级到二段,但以她六段的程度,为什么攻击不了只有二段程度的他?这是怎么回事?
「注意!」
当她听见南敬霆的警告时,她的右手腕遭到相当轻微的打击,被他拿下第二次得分,她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刀?!
「我已经领先了。」
她不服气地瞪眼。「我会把分数追回来!」
接下来战况陷入胶著,复制了方才攻防战的情况,她攻击,他防守,而她也没有机会拿下任何分数。但时间一久,体力上乐乐明显趋於劣势。
她双手拄著竹刀,在原地大口大口喘著气,闷声质问:「你……为什么只守不攻?」而且居然守得一点空隙都没有?
「我不想让你受伤。」相较於乐乐频频喘息的模样,南敬霆的呼吸没有丝毫紊乱,一点也不像参与这场决斗的当事者。
「你保留实力?」
「只要领先你,就够了。」
「什么意思?」她总算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他摘下面罩,深邃漆黑的眸子紧盯著她。「停止吧,再继续打下去没有意义,结果都会是我赢。」因为,他要定了她。
「你凭什么说我赢不了你?」
「乐乐,到此为止了。」身为裁判的欧阳父也附和道。从双方的对战中,他已经看出明显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