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向芸儿是这么好欺负的吗?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
「算你狠,咱们走着瞧!」权衡之下,丽妃没再动手。
不甘心的丽妃只好狼狈地率众离开,她眼露狠厉之色,发誓要铲除这个碍了她计划的女人。
月色昏暗,东宫书房还灯火通明。
齐龑坐在紫檀木雕椅上,把玩着玉瓷茶杯,闻着杯中飘散出来的茶香,那一黑一紫的魔魅眸子,在灯火照耀下闪出异色邪光。
「秘图到现在尚无踪影,这猾头老贼到底把它放在何处?」齐龑似魔般的眼眸一闪,眼中充满杀气。
「师兄神通广大,怎么问起不才的我呢?」另一张紫檀木雕椅上,胤礽喝着上等香茗,无动于衷的反问。
「你是殿下,难道我不该问你?」齐龑扬唇一笑,非常不以为然。
「殿下不是天神,也没法未卜先知,否则殿下何须延揽武师作后盾?」胤礽将问题丢回给齐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齐龑有些不悦,「罢了、罢了!秘图之事限你在贼皇回宫前找到,否则咱们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根据齐龑所主的龙天寨密报,关外有乱事纷起,似乎有意造反,南巡的康熙也得了密探,近月之内便会回朝,所以他处心机虑想寻的秘图,必得在康熙回宫前得手。
「得手后,你是否会改变主意不杀康熙?」这是胤礽关心的事。
「怎么,殿下这位子坐久了,和贼皇有了父子情?」齐龑挑眉讽刺。
「也是,也不是。」
胤礽邪气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严肃。
「愿闻其详。」
齐龑洗耳恭听,想明白师弟为何会改变主意;而胤礽只是剑眉微拧,客观地一一道出他进宫来所闻所见。
此胤礽非殿下爱新觉罗胤礽,而是龙天寨易容高手齐烈,他和齐龑因义父齐焰临终所托,才潜入宫中欲夺秘图。
孤苦伶仃的齐烈和齐龑,自小即被龙天寨当家齐焰收养;终生单身的齐焰将武学和易容之术皆传授给齐龑和齐烈。
年轻时的齐焰倾慕江南西子董小宛,但在郎有意妹无情之下,绝色美人董小宛下嫁予才子冒巢民,未赢得美人归的齐焰只好黯然神伤的将所有心思倾注于武学。
可后来南明叛贼洪承畴用计夺了董小宛献给顺治皇;洪承畴为了让董小宛断绝过往,用计谋害冒氏一族,将之斩草除根。
顺治皇帝宠爱董小宛而冷落宫中嫔妃又荒废朝政,引起皇太后不满,使谋逼死董小宛,伤心的顺治因迷恋董氏成痴而剃发为僧。
据宫人传说,顺治在五台山剃渡前曾为董氏秘密隆葬,并在她的墓穴中埋了许多世间少有的赤金珠宝;顺治为了掩皇太后耳目,便将墓穴之地画成秘图,而这秘图在康熙皇上五台山寻父时,已由寺中的和尚转交给他。
当时,得不到董氏的齐焰致力于武学,为了传承后继,他收养了孤儿齐烈和冒氏遗孤齐龑。
年迈的齐焰在撒手人寰前得知董氏墓穴秘图之事,便嘱咐二位义子必须寻得秘图,且将董氏遗骸与他合葬。
而这也是齐烈易容成太子胤礽和齐龑成为太子武师的动机,但身为冒氏遗孤的齐龑却还有另一个私务——弑君!
然自齐烈冒充太子后,深觉康熙皇是位仁民爱民、精明强悍的好皇帝,大清夺得中原以来,自康熙才有太平盛世,老百姓才有安和乐利的生活。
是以,齐烈才会想阻挠齐龑弑君。
「他是好皇帝又如何?他是那始作俑者爱新觉罗福临的儿子,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孙子;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他必须为那一场悲剧付出代价!」
齐龑无所谓的耸耸肩,嘴角却勾着残暴的线条。
「理智点!」齐烈试着劝他。
毕竟悲剧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劝人只是动一张嘴,轻松得很,当事人却得饱受身心蹂躏折磨。
「要我打消念头,可以!」齐龑魔魅似的眸子变幻莫测的一闪。
「师兄,很高兴你想通了,等咱们完成义父的托付就回龙天寨。」齐烈大喜。
他打算回寨后说服齐龑开设武馆传继师父的武学,做些营生买卖,不再和朝廷作对。
届时,豪迈不拘小节的他则另有打算。他会带着向芸儿游遍五湖四海,千山万水任遨游。
不过,他显然太低估了齐龑的仇恨之心,性情极端的齐龑心里可不如此想。
「龙天寨是一定要回去,但是得等康熙应允一些事。」
「何事?」
「若他能阻止冒氏一百二十六口血流成河,能将董氏遗骸还给师父,然后鞭洪老贼的尸骸及斩他后人,我便留他项上人头,龙天寨从此归顺朝廷。」
自小,他和齐烈往往是意见分歧,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亦同。
齐龑深知齐烈所想,所以一连提了几件不可能的事,让齐烈明白要他打消报仇的念头,实比登天还难。
「就算你真的杀了康熙,还是会有爱新觉罗氏登基,你杀得了全部的人吗?」
齐烈就事论事的嘲讽。
「不要说了!」看着齐烈笑容中若有似无的轻蔑和嘲弄,齐龑的眼神变得狂乱。「别逼我和你反目成仇,坏了兄弟间的情谊!等秘图得手,你可以带着你的女人遨游四处,也可以选择回龙天寨生活,总之,你休想破坏我的计划!」
缠了他二十多年的梦魇,谁也别想让他改变主意,否则休怪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此事暂搁一旁,咱们有客来访了。」
当齐烈欲再动之以情时,耳力极好的齐龑听见轻盈袅娜的脚步声朝书房而来,于是齐烈只好暂时作罢。
「确实是有客来访,而且是位娇客!殿下左拥右抱宫中绝色,艳福真不浅,为师好生羡慕。」
齐龑眯着眼讽笑。
「好说,据说湘园里的香格格情陷某人,齐兄似乎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齐烈也不是省油的灯,反将了齐龑一军。
齐龑不屑的哼声冷笑。
「我先告退,免得扰了殿下寻欢作乐。」齐龑俐落的起身,往内室秘道走去。
「夜深露寒,殿下请多节制保重,免得染了风流病症,让宫里众多的妃子侍妾没机会承欢雨露,让她们饱受凄凉孤独之苦。」临走前,他恶意摆了齐烈一道。
齐烈翻翻白眼,不耐烦的摆手赶人。「你的教诲想必是切身之痛,我一定会遵照办理。」
哼,想咒他,门儿都没有!
第6章(1)
「快二更了,殿下要不要先歇息?」
进了书房已半天,丽妃还是引不起胤礽的注意,她不禁柳眉微拧,暗暗跺足。
「丽妃既然累了,就先回房歇下。」
假扮胤礽的齐烈眼也没抬,视线仍落在书卷中,对于丽妃的献媚丝毫无动于衷。
居心叵测的女人,他是连碰也懒得碰,更何况她还是八阿哥所布下的眼线、太子胤礽穿过的旧鞋。
「才不呢,丽儿不回去,丽儿要在书房陪殿下夜读。」
丽妃娇声婉转,身着单薄长衫的妖娆丰盈身子,千娇百媚的倚向伏案阅书的齐烈。
她才不信以自己的妩媚会诱惑不了胤礽!
「陪我夜读可以,坐到那边去,别扰了我的兴头。」
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烦!
今夜,他没那闲情逸致陪这女人调情,只想回寝宫抱着向芸儿一吐整晚怨气。
「丽儿是不是做了令殿下心烦的事?」一听胤礽明显的驱赶,丽妃立即泪眼汪汪,娇嗔埋怨。
「哦,爱妃怎会如此认为?」
看在此女颇有自知之明的份上,齐烈扬起微笑,那无比斯文的笑容,更激起丽妃势在必得之心。
「因为……」丽妃满含娇涩又欲语还休的低下头。
「因为什么?」
齐烈捺着性子问道。
「殿下为何多日没召丽儿伺候,是不是丽儿做错什么惹殿下不悦?」丽妃乘机偎进他怀中讨宠,丰腴的娇躯不住地往他的胸膛磨蹭。
「爱妃多虑了。」为了不自露破绽,齐烈魅惑似的安抚她。「皇阿玛过些时日即将回宫,我身任监国大责,怎可为儿女私情怠惰国事,辜负皇阿玛的期望?」
「殿下夙兴夜寐的为皇上治理国事,丽儿不仅不能替殿下分忧解劳,还怪殿下冷落丽儿,丽儿真是太不应该了。」
丽妃的神色极为惭愧。
暗地里,她虽是八阿哥派在胤礽身边的眼线,其实在东宫日子一久,她自另有一番计量。
丽妃早暗自决定要帮助胤礽,慢慢除去他宠爱的女人以代之,辅佐胤礽早日登基掌握大清江山,她也好母仪天下。
「不怪爱妃,待过些时日,我会好好补偿爱妃。」齐烈状似怜爱的捏捏她尖细的下颔。
「丽儿先谢过殿下。对了,殿下日夜辛勤,丽儿特别为殿下熬炖了补汤,殿下要趁热喝了才好。」
「先搁着……」
在他们二人一迎一拒之间,向芸儿怒气冲冲的推门进入。
「芸儿!」
齐烈斯文一笑,推开丽妃送到嘴边的热汤,态度虽是从容,但他却在心中暗怪自己忙于应付丽妃,松懈了警戒,未察觉芸儿已来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