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手里的温度竟然令黄瑾的眼前出现好多亮灿灿的星星,一闪一闪地砸在她身上,怎么回事?这个丁寒星今天好像变成一个发热的光源、伸出去的手再收回来就显得自己不够大方,唉!又是面子。
“等一下再去买鸡脖子好不好?”他问道。
“啊?什么?”脑袋怎么在这时打结?
天啊!照得她头晕目眩的星星!
☆☆☆
今晚的岚园极不寻常,因为黄谨的缘故。
丁曲醒来后到现在,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守在客厅的大窗台前,任谁叫也不理。承少一听到祥妈说寒星请黄瑾在外头吃完饭再回来,更是头也不抬地便往楼上冲,连晚饭都不许祥妈送进房里去。想不到一个黄瑾已经把他们全都搞得昏天暗地,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曾料到这样的情形。
丁曲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指着八点半。
黄瑾还是没有回来。
祥妈明白小丫头的心事,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哪。
“小曲儿,来!陪姥姥看连续剧。”
丁曲的头贴在窗子上,也不动。
“小曲儿?”
“我不想看电视。”丁曲的眼光一刻也不放过玻璃窗,从这儿往下望,墓园大门口的灯光显得迷蒙不清。整座墓园是很大的,显然它属于私人的领地。
“你爸爸就快回来了。”
“……”丁曲不敢肯定,黄瑾真地弃她不顾吗?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渐渐失去了信心,也渐渐显得落寞——
是车子熄火的声音,是他们!
丁曲一路连奔带跑冲下去。
寒星正替黄瑾开车门。
“黄老师……”他觉得自己度过了 一个愉快的夜晚。全都是因为黄瑾的关系。
眼前的星星不可以再问了,黄瑾提醒自己。
“我们上去吧!”她催促着,丁寒星为什么总能影响她的情绪?
阶梯上的人影愈跑愈近。
“老师!我就知道是你们回来了!”丁曲情感四溢地扑在黄瑾身上。
“小傻瓜!怎么跑那么快?跌倒了怎么办?”黄瑾拧一拧小女孩的鼻子。
寒星把女儿的急切全看在眼底,丁曲的心里已经装满了黄瑾。
小孩子总是渴望寻找一份安定的归属感,比成人世界更来得急切。
“我怕你再也不回来岚园,我怕你真的不要我了!”
“怎么会?老师哪舍得你呢?”
“真的吗? 丁曲的眼里瞬间明亮。
她再不想与黄瑾分开。
黄瑾端着餐盘站在位于自己房间正对面的那扇门是属于承少的私密天堂,在门内。
她敲了好几次门,门里的人似乎不准备回应。
“凌同学,黄老师来看你!”黄瑾保持着愉快的心情。 她捺着性子再敲门。
“承……”还没说完,房户已经开启。承少紧抿着双唇,脸色无光。
黄瑾一下子便被他拉进房里去。
“小心!”她担心手上的托盘。
承少大力地关上门,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今晚却满肚子的复杂情绪。
“你怎么了?为什么事情生闷气,还不肯吃饭,跟小孩子有什么差别?”黄瑾瞅他。
承少不回应,低着头,半长的头发令黄瑾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是说好要一起吃饭吗,为什么在房里赌气不开心?大家都会为你担心的!”她把盛满食物的餐盘放在桌上。
承少的房间干净得接近一尘不染,这与他的洁癖多少有些关系吧!
“一起!那么你呢!你去哪儿了?”这是他今晚开口的第一句话。
“我们有打过电话回来,不是吗?”黄瑾并不知道年轻人心底流窜的思路。
承少听见了她话中的“我们”她今晚果然是跟丁寒星一起共度的。
“你跟别人一起在外面玩乐逍遥,不是吗?”他的指控有点荒谬,愤怒的人本已经烧得他认不清东南西北,
“丁先生并不是别人啊!”
“没错!他是我姊夫。”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胡乱发什么脾气?难道就因为你姊夫请我吃了一顿晚饭,就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她其实总是宽容着承少,在她心里,他像孩子一样地脆弱,是在温室中成长的花朵。也许,他正像他姊姊一般脆弱而善感。显然承少的内心也在交战着,他为什么会如此莫名其妙地对她发火呢?他可以不满吗?
一种新生的情愫已经无法抑制地逐渐扩散在他对黄瑾的视线之间,承少无法抗拒。
晚熟的青春期。
“很好!一顿晚餐,接下来呢?电影、漫步、钻戒、婚礼!”这是妒忌。
他妒忌他对她开始的幻想,竟由另一个人去实践,还是他恶名昭彰的姊夫。
“凌承少!你在胡说什么了”黄瑾气得拍桌子。
她总算看见他的表情,苍白的脸如今更添铁青。眼神中划过一道愁苦的悲愤。
“也许现在还没开始,不过放心吧!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只怕到时候你会经受不住打击,我姊夫对女朋友的淘汰速度很快的!”
“凌承少!黄瑾没想到如此刺伤人的话竟会由他的嘴里说出。
“黄老师,你希望得到什么?”承少仰起头探看窗外的
夜空,他的睫毛真的很长。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丁先生完全没有关系。”她倒还肯向他解释。
“是吗?显然你对孩子的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还是成人的游戏太诱惑你?”
黄瑾憋住气,被人冤枉的滋味本来就不好受,况且还关系到她的人格问题,她怎会允许尊严受到践踏?
这凌承少实在是得寸进尺,凭什么指责她的该与不该?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硬要冠在她头上?
她才不是忍气吞声的女人咧!
“我为什么得在这里被你骂?我为什么该接受那些荒诞不经的指控?”
一想到凌承少恶劣的冷嘲热讽,她心里真是气上加气,他怎么可以曲解她?
“吃顿饭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吗?我黄瑾一向光明正大,没必要在这里忍受无理的闲言闲语!”
整个房间倏地静到了极点,黄谨的愤怒愈烧愈旺,她对一切事情全都问心无愧!
反倒是承少,却因为黄瑾突如其来的反击而沉默下去。他瞪着眼将她看得仔仔细细,收尽她不平的情绪。
“我不需要靠了寒星的财富来满足我个人的私欲。凌承少,你不要瞧不起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被侮辱的!”黄瑾还是不能抑制地咆哮。
承少愈是安静,脸上的表情即愈显放松。他竟然抿唇低笑!
这可更令黄瑾难以忍受,他把轻蔑化成耻笑,根本连言语都也省下来了。
很少有人可以惹火她看来承少注定要当炮灰了。
“凌承少,你……”喊了半天,也想不出要骂什么?对于骂人这件事,她可是先天不良,后天失调。
承少并不刻意的笑容到了 黄瑾眼睛里,仿佛一波强过一波地扩大——全是满满的耻笑!
“你……”她真的为之气结。
☆☆☆
十一月八日 天气雨
刚替寒星过完生日,他就下南部出差了,当然也会带着张浩。最好离得我远远地,我不敢再天天见他!
十一月十日 天气雨
南部是否正也下着这场雨?他们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已经开始想念了。
想念寒星,还有——
不!不可以!我怎么敢想念起他来呢?不可以!
我的脑袋里只客许存在一个男人,我不允许自己惹寒星伤心,一丝也不许!
他付出所有的热力,从我还只是小女孩的时候就一直爱护我,我不能伤害他!
十一月十二日 天气阴
心里焦急成一片灰烬,我只能干坐在家里等待!
寒星打电话回来说他们会提前回来,因为张浩受伤的关系。
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伤得重不重?
都怪我!都是我无心的诅咒成真了!张浩到底怎么了?我恨不得立刻就能知道!
天啊!谁可以救赎我?
十一月十七日 天气晴
夜里我又偷偷溜下楼去看他。
张浩的伤处已经稳定,只是现在仍不能下床行动,他的石腿打上了石膏,腰骨也惨遭扭伤。
我发誓没别的企图,只想躲在门。悄悄地望一眼、看他睡得安不安稳,不让任何人知道。
十一月二十四日 天气雨
寒星又得去巴黎,张浩因为有伤在身,不能陪寒星一道去。
每天,我都亲自替他送饭,那个人还是一句话也不肯对我多说。
我明白,他开始在我面前掩饰。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现在换作张浩不敢巡视我的眼神,
十二月二日 天气雨
冬雨还是一直持续地下,我却没有了快乐。
祥妈说我都快成了专业的小护士了,她哪里能明白我的忙碌和努力?
我只想好好地为他做一件事。从来,都以为自己是个无用的人,此刻,我可以认真地做事,只一件事——
我要照顾张浩。
十二月六日 天气阴
巴黎的分公司出了些问题,寒星还得再待一阵子。
挂上电话之后,我竟然轻轻地笑起来。
他捕捉到我的笑,故意转过身不看我。
我不怕张浩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