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君堤望见他,眼瞧大势已去,愤恨更形高燃。“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死了,也绝不会轻饶你!”
浮在尹尘心眼神底的,是很深很深的悲伤。佳人已逝,他们的血海深仇却仍未了。
“师弟,你身旁这位姑娘待你情深意重,你又何苦再追恋无法挽回的过往呢?”尹尘心劝说的,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心底事。
“呸!你这个苟合偷欢的伪君子不配对我说教,我良君堤再如何坏,也是个真恶人,总强过你这张虚伪的假面具!”
“你这个大浑蛋,若是再随口羞辱我尹大哥,看我虹乐女饶不饶你?”站在尹尘心身后的虹乐女跨出来为他出气。
“虹,乐,女……”良君堤讽刺的深看她一眼,随后才转过头对着尹尘心荡笑吟吟。
“呵!呵!呵!这就是你喜欢上的小娘们儿?看来,师兄的品味是愈来愈差劲儿喽!”
“不许你要嘴皮子羞辱虹乐女!”虹狷女迎上前甩出一记耳光,对付男人,她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可良君堤唇畔的耻笑却没有被打散,反而愈聚愈深沉。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莫咏师妹,可背地里却偷偷摸摸的干起见不得人的丑事儿!怎么不说说你到底是如何勾搭上这个小娘们儿的呢?”
“师弟,虹乐女年纪尚轻,你可不要胡乱毁了她的清誉。”
“毁了她的人恐怕是你自己吧!”
“你……”尹尘心有口莫辩,无奈的瞅一眼身旁的虹乐女。唉!他该怎么解释呢?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是如何从她身上解下半月欢的毒苗的。师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良君堤的眸光更显阴沉,活像夜色中的利刃,朝着敌人刺过去。
“怕你当初便是用这招下流的手段去骗莫咏的吧?”
“你……你胡扯!”尹尘心无意识的走近良君堤,怎么可以为了仇恨而去休辱已死的小师妹呢?他愈想,人便恍惚的愈靠近良君堤。
“你才是真正杀了莫咏师妹的凶手,我……我要你为她偿——”良君堤拾起落在脚边的剑,笔直的朝前方一刺,力道凶狠无比。
虹狷女已看见良君堤出剑攻击,遂跃身攀力要去阻止他——
四周迅速的传散开一阵腥血的味道,刀光剑影之中,血液随处喷洒,溅在每个人的脸面上。
“你……你得为师妹偿命!”良君堤再受一刀,身体坠摇而倒,连另一条手臂也终于离开了他的身躯,剧痛混杂着仇恨,他成为一个断臂的复仇子。
“大人!”婉姬疯狂的大叫着。
“尹大哥……”虹乐女上前抱住尹尘心,眼泪夺眶而出,她简直觉得那伤是疼在她身上。“尹……”
“别哭,我没事儿,我没事儿……”说完,他的双眼一阖,旋然倒入了虹乐女的怀抱中,良君堤那只握着长剑的手还沾满血迹的挂在他的肚子上。
“尹大哥……你……你别扔下我啊!你别死啊!”虹乐女搂住他又摇又扯,他们好不容易才再相逢,怎么可以又轻言别离呢!
“呃……哈!哈!哈!”良君堤挣扎着爬起来,表情扭曲变形,目光涣散失焦。
干草垛伴着大火熊熊燃烧,烧出了一座即将废倾的楼台,刑台上的木桩纷纷倒蹋落下。
“莫……莫咏……”良君堤的唇畔竟然绽出一抹温柔的微笑,那是独对爱人才会显现的温存。
他慢慢踱向那火光潋滟里去,步屡踉跄。
“大人……大人……”婉姬在身后凄切的哀唤着。
此时,良君堤什么也听不到了,因为他的眸子里只看见一抹熟悉的浅笑,被困锁在红的的火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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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郊野上的小径。
虹狷女一个人骑着一匹黑鬃骏马在前引路,身后则紧跟着一辆马车,车座上是虹岚女在驾控。
“唉!不是我说,把那个蠢女人带回去疗伤我没有异议,但是,还得带个男人,我可就——”虹狷女心直嘴快,见什么不满都藏不了,撇着嘴怨声载道。
“嘘!”虹岚女使个眼色给她。
“我说的可都是心理话啊!你干嘛拦着不许我讲?”
虹岚女朝身后的车棚内看一眼,才又扭头轻睨那个莽撞无心的女人。
虹涓女吐吐舌头,扯动手里的缰绳, “好嘛!好嘛!我不说就是了,可以饶过我的耳朵了吧?”她实在是受不了车棚里的那种怪异气氛,干脆扬长驰骋。她没有耐心听些肉麻兮兮的蠢话。
虹狷女受不了的,自然是指布帘内的那对男女罗!
虹乐女倚在尹尘心的身边,而那个婉姬则昏昏沉沉的躺卧在另一边,身体蜷曲着。
“尹大哥,你放心,姐姐们最疼我了,她们绝不会为难你的。”虹乐女拿着湿毛巾为他擦拭。
“……”尹尘心沉默不语,似有数不尽的惆怅。
虹乐女的手触在他的唇畔,她低下头,觉得心中一阵熨烫。“尹大哥,你为什么不把莫咏姐姐写的诗句告诉那个大坏蛋呢?”
尹尘心的目光幽暗, “师弟虽然性情残忍,可是我知道,他是真心爱恋着奠咏的,他对我又是满心的妒恨了,倘若再让他知道的话,那他世界底就再没有点儿温暖了。”他叹出一口气,说:
“我倒宁愿他可以永远的爱着师妹,再不要有恨意了……”
虹乐女感动地眼睛通红,伸手环住尹尘心的颈项,她也有满满的爱意待述。
“尹大哥,我不会再妒忌莫咏姐姐了,”她勾着他的颈子,轻轻覆上一吻。 “定是莫咏姐姐在冥冥之中牵引着我到忘尘谷去与你相会的,是不是?”
“乐乐……”他抚着她甜美无邪的颊畔,很温柔。
虹乐女仰着崇慕的脸面迎视他,尹尘心披散的发丝又飘掠过她的鼻尖。
“我会替莫咏姐,好好爱……爱……哈啾!”没有任何预兆的,她又犯起了过敏的老毛病,一如爱情的降临。